19.第十九章
蓄著小鬍子的凡人才不聽他這一套,先將掙扎不得的靈璧和寒鬆綁了起來,又從懷裡摸了個布條出來,塞進了儒修的嘴裡。
「先生歇一歇吧。」
言語間凡人對儒修似乎頗有幾分無奈,將布條塞在他的口中還不算完,竟然怕他將布條吐出來,還解下腰帶綁住了布條。
做完了這一番動作,凡人跳下檯子跪在蒲團之上,深深的拜了下來。只是這次拜的不是金杯,也不是泥塑,而是靈璧和寒松,以及口不能言的那位儒修。
拜完過後,先是在臉上胡亂的一抹,袖子上沾染了血跡后也不忌諱,雙手背在身後緩步退了出去,沒有絲毫要與寒松和靈璧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意思。
門重重的關上,耳邊傳來了凡人們山呼佛爺仙子的聲音,靈璧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綁著的麻繩,嗤笑出聲。
「我好歹也算是金丹修士,結嬰之後都能自稱本尊了,他們竟然用麻繩綁我?」
靈璧怒視著緊閉的門,認為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提了一口氣靈璧閉上雙眼,再睜開之時,便是破開繩索出去給這群凡人信徒一個教訓之日。然而事與願違,雙眸睜開,繩索依舊穩穩的套在她的身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上修為還在,唯獨法術使不出來,掙扎了兩下,還被麻繩在身上勒出了兩道紅痕。
「想來這便是金杯秘境的古怪之處。」
寒松朝靈璧拋了一個暫且安心的眼神,轉而看向了被堵著嘴的那位儒修。
儒修身穿讀書人的青色長衫,身形有些微微的圓潤,將本來甚是風雅的長衫,映襯的有些臃腫。目光對上靈璧和寒松,他發出嗚嗚的聲響。
若法術能用,靈璧自然不會看著一位同屬金丹的道友遭受麻繩傍身這般羞辱,可眼下她也沒有法子,只能投去同情的視線。
「先生莫急,我與和尚一定會找到法子逃離此地的。」
離開百子千孫城這段經歷讓靈璧對自己有了新的考量,然而帶不帶儒修她卻沒有承諾。
「嗚嗚……」
儒修似乎是有話要講。
嗚嗚也沒用啊,靈璧朝自己和寒松的身上努了努嘴,這不都綁著呢么。
就在她抱怨之際,一個灰褐色的小猴子從那儒修的懷中鑽了出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尾巴勾著儒修的脖子,嗖的一下子攀附了上去。
灰褐色的小猴僅有修士的手掌般大小,烏黑的眼睛甚是可愛。它的一隻后蹄勾著儒修的耳朵,剩下的三隻分工合作,幾息之間就將綁在儒修耳後的腰帶解了下來,順帶連堵著他嘴的布條一起丟在了地上。
儒修的臉和他的身體一般圓潤,模樣長得倒是頗為喜慶。
小猴叫了幾聲后,又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了儒修的身後,想要解開綁著他的麻繩,被儒修喝止了。
「好了,繩索暫且不用解開。」
他喚了小猴一聲,猴子也很聽話,立刻停了手裡的動作重新回到了儒修的肩頭。
「在下盧致遠,皆禮院儒修。」
同寒松和靈璧打招呼之時,他倒有些後悔沒教猴子解開自己的繩索了,傳回師門顯得他禮數不周似的。
「高嶺門,靈璧。」
「北山寺,寒松。」
修真界有四大仙門,各門有各門的習慣,基本可以總結為以下的規律。
北山寺佛修:都行,可以,不要緊。
皆禮院儒修:稍等,抱歉,對不住。
高嶺門法修:免談,不行,講規矩。
長石觀道修:閉嘴!滾蛋!你麻痹!
今日在金杯秘境小小破廟裡,竟然同時聚齊了三個也是當真不易。
「你這猴子?」
報上了名頭,靈璧被盧致遠肩頭的小猴吸引了視線。
小猴清瘦,與它的主人大相徑庭。
「兩位道友應當已然知曉,法術在此處並無用處,倒是我這養在案牘間研墨的小猴能派上些用場。」
口中沒有了布條,盧致遠此人算的上健談。
「先生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尋常人喜歡被稱作道友,既顯得親切,又足夠疏離,但靈璧知道,唯獨皆禮院的儒修好為人師,不叫先生會不高興。
盧致遠也是如此,在聽到靈璧這句先生之後,他顯得更加健談了。
「兩位道友怎麼來的這麼遲?小生三日前便到了。」
寒松雙唇微動,要將百子城的事說出來,靈璧搶過話頭:「先生還未解答我的疑問。
「三日前,我與長石觀的道友一同來到金杯秘境,被此地凡人擁至這座廟中,身上法術通通使不出來,還被綁在了這裡。」
靈璧和寒松目光交匯,儒修的這番經歷和他們二人的沒什麼差別。
不過,且慢…
「先生同長石觀的道士一同來的?」
揪住了他話里唯一的有用信息,靈璧問道。
「正是。」
盧致遠點了點頭。
「那道士人呢?」
靈璧繼續追問,要不是身上被綁著麻繩,她都能撲到這儒修的身上,拽著他的領子逼問。
「我的墨猴給他解了繩子,夜裡偷偷跑了。」
儒修圓潤的臉上閃過几絲無奈。
墨猴聽到主人喚它,興奮餓叫了幾聲,胳膊拽著盧致遠的耳朵從左肩頭當到了右肩頭。
「既然可以離去,施主為何留在這裡?」
管你儒修愛聽什麼稱呼,在寒松這裡男女都是施主。
盧致遠嘆了口氣:「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能讓此間凡人為難。」
說著他眼睛刷的亮起:「況且,長石觀Dee道友說了,會來救我的。」
像是應證盧致遠所說一般,這座神殿後頭傳來了一個人的喊聲。
「死胖子?!你還活著嗎?」
盧致遠瞬間臉色緋紅,結結巴巴道:「君君君子不重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