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勒戈城內
傅知行奉命出京,有差事在身的,因而必須和當地官員應酬的,勒戈城離京這麼遠,當地官員的政績無法直達天聽,如今聖上身邊的紅人安國公世子來了,那肯定得討好。
次日,傅知行被當地官員請去飲茶了,晏萩懶得應酬那些官太太們,在隨從和婢女的陪伴下,早早的出門去逛街買東西,還大方的跟婢女說:「今天你們喜歡什麼,就說,少夫人給你們買。」
小草幾個笑嘻嘻地道:「謝謝少夫人,那奴婢可就不客氣了。」
天氣晴好,街上小攤多,行人更多。晏萩邊走邊看,偶爾看到喜歡的,就上去問個價,「老闆,這木雕花籃多少錢?」
「這個要二兩銀子。」攤主笑道。
「二兩銀子?」晏萩訝然,「這木頭瞧著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木頭,怎麼能賣這麼貴?」
「少夫人,這木頭雖不值多少錢,可您看這花籃的雕工……」攤主口若懸河的誇雕工就誇了足有三分鐘,而後又補充了句,「以後這麼好的雕工就沒了。」
「這是為何?工匠的手藝好,該多雕一些物件呀,怎麼反而不雕了呢?」晏萩不解地問道。
攤主嘆氣道:「班木匠他與人打賭輸了,從此以後再不碰刻刀,再也雕不了物件了。」
本以為會聽到悲慘的故事,卻不想是這個原因,晏萩撇嘴道:「願賭服輸,他以自己謀生的手藝跟人打賭,輸了不能雕物件,也是活該。這花籃出自賭徒之手,我不要了。」
攤主傻眼,呆怔怔看到到晏萩走向另一個攤子,他才回過神來,「少夫人,這花籃可以便宜賣給您。」
「不用了,我說了不買,你賣給別人吧。」晏萩頭也不回的繼續逛街。
一股誘人的香味隨風飄來,晏萩尋香而去,看到了賣滷蛋的攤子,咽咽口水,「走,我們過去嘗嘗。」
「少夫人,那攤子瞧著不怎麼乾淨,你想吃滷蛋,回驛站,奴婢做給你吃。」茡薺攔著她。
「可是我現在就想吃。」晏萩舔著嘴唇,饞癮上來了啊。
「那我們現在就回驛站。」茡薺立刻就順杆子往上爬,太陽出來了,這麼曬,萬一把少夫人曬中暑了怎麼辦?
「茡薺,好茡薺,我就吃一個,嘗嘗味。」晏萩還不想回驛站。
「不行。」茡薺態度堅決,別以為她不知道,晏萩昨兒吃野果吃得多了,有點腹瀉,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少夫人亂吃東西。
「茡薺,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是我的陪嫁丫頭?你現在什麼都聽傅無咎,都不聽我的話了,我生氣了,我要罰你月錢。」晏萩威脅她道。
「行,下個月的月錢,奴婢就不要了。」茡薺笑道。
「壞丫頭。」晏萩笑罵了一句,到是沒有堅持要吃滷蛋。
又逛了半條街,買了幾件頗有童趣的小玩意,到了一家賣糖水的鋪子外,晏萩曬了這麼久太陽,也有些口渴,笑道:「我們進去歇一歇,嘗嘗這裡的糖水和京里的糖水有什麼不同。」
店鋪要比路邊小攤乾淨,茡薺就沒攔著,還進去問道:「老闆娘,可有包間?」
店家是個中年婦人,她為難地道:「小店狹小,不曾有包間,不過二樓清靜,少夫人可上二樓就座。」
「行。」晏萩抬腳往樓梯邊走去,茡薺等人跟上。
二樓有十張桌子,不過只有兩桌客人,晏萩等人一上去,就坐了兩張靠窗的空桌,點了糖水;過了會,糖水送上來了,晏萩邊喝糖水邊往外看,對街有個賣綉品的小攤子。
攤主是一個容貌普通的少婦,她一邊賣貨,一邊手裡還在繡鞋面。這時一個男人過來了,手裡端著碗;男子走到少婦手邊,把碗遞給她,滿臉堆笑的不知道說什麼。
那少婦板著臉,似乎在訓斥他。男子笑容不變,說了幾句話后,少婦臉紅了,笑著啐了他一口,接過了碗,喝了幾口,遞迴給男子,好像是要他把剩下的喝了。
男子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什麼話。少婦低頭一笑,滿臉的嬌羞和甜蜜。晏萩瞧著有趣,唇角上揚,笑了起來。
「在看什麼?」傅知行的聲音響起。
晏萩回首,「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傅知行在她對面坐下,也往外看,外面就是普通的街景,「在看什麼?」
「在看那對夫妻。」晏萩指著坐在攤邊的小夫妻道。
「他們怎麼了?」傅知行問道。
「隔得遠,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不過我大概猜到,那小婦人守著攤子在坐生意,她的丈夫怕她餓著,就買了吃的來給她,她捨不得,怪他敗家,他就說好話哄她,她轉嗔為喜。」晏萩笑,「他很疼愛他的妻子呢。」
「為人夫,理當如此疼愛妻子。」傅知行伸手將晏萩沾在嘴邊的百合給抹掉。
晏萩眸光流轉,「夫君,要來一碗糖水解渴嗎?」
「不用,剛在那兒喝了一肚子的茶,這會子還脹得慌。」傅知行不愛喝甜膩膩的糖水,偶爾喝上一兩杯,也是為了陪晏萩。
晏萩笑問道:「那你要不要去凈房釋放呀?可別憋壞了。」
「你放心,不會憋壞的。」傅知行一本正經地答道。
晏萩調戲他不成,反被調戲,臉一紅,「討厭,快結賬吧。」
結了賬,從糖水鋪里出來,晏萩看到了一頂轎子,看著傅知行,「你讓人叫來的呀?」
「你逛了這許久的街,腳不累?」傅知行笑道。
「累呀。」晏萩笑,「謝謝夫君。」
「要謝,等回驛站再謝。」傅知行似笑非笑地道。
「在外面呢,你說話注意一點。」晏萩羞惱地輕擰了他胳膊一下,坐進了轎子里。
傅知行微微一笑,翻身上了馬,護著妻子回驛站。
在路上瞧見一個穿著補丁衣衫,擔著一擔柴火的老漢,因躲閃不及,被迎面急速而來的一輛華麗馬車給掛倒在地,柴散落一地,老漢跌坐在地,哎喲哎喲的叫喚著。馬車停下,車裡人探出頭看了眼,罵道:「瞎了你的狗眼。」
馬車揚長而去,那人並沒管那老漢。
傅知行微皺眉,「韓飛,查一查,是什麼人?」城內馬車不準急行,這是景國寫在了律法之中,人人都得遵行,「韓高,你去扶那老漢起來,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去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