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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晏府作客

  雖然晏薌連句好話和個笑臉都沒給吳成賢,但吳成賢在來探聽消息的賞月面前,吹起了牛,「一切盡在掌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賞月信以為真,回去跟郁芳菲稟報,郁芳菲嘲諷地道:「還以為是個聰明人,卻原來不過是個眼皮子淺的蠢貨。」居然被吳成賢那種人給哄騙住了。


  這主僕的談話內容,晏萩自然是不能知道的,但賞月隔三岔五就找理由外出,引起了她的懷疑,吩咐忍冬,「叫你二哥派個人跟著賞月,看她去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雖然守門的婆子沒從賞月身上和包袱里搜出東西來,但賞月有嘴呀,有些話口傳也是可以的。


  事情安排了,晏萩也就放心了,繼續寫請柬,邀請李依淳過來玩;兩人在外面飲了兩次茶,雖然晏萩沒讀過幾本佛經,但拜現代信息大爆炸所賜,隨口就能拽幾句佛理禪言,「身為眾苦之本。」


  「菩薩見他人得利,不生忌心,常生歡喜,如是己亦得樂。」


  「高尚的布施,不在於財物的多寡,而在於高尚的布施心。」


  「參禪何須山水,滅卻心頭火自涼。」


  就這樣晏萩被李依淳引為了知己,再加上晏萩這時與李依淳結交,屬於雪中送炭,兩人的感情真是一日千里。


  收到晏萩的邀請帖,李依淳笑了,見自從太孫出事後,就一直面帶輕愁的女兒露出了愉悅的笑容,李夫人心下一寬,問道:「誰的帖子?」女兒被賜婚後,一天能收到十幾二十張帖子,可太子遇刺、太孫失蹤,女兒就再也沒有收到帖子。


  「是瀟瀟,堂姑的外甥女兒,晏家的十二小姐。」李依淳笑道。


  李夫人笑道:「原來是南平郡主的女兒呀,聽你堂姑說過,是個乖孩子。」東寧郡王妃在李夫人提起過晏萩,對晏萩的印象還不錯,甚至還想過把女兒嫁去晏家,畢竟能養出晏萩這麼嬌憨可愛的女孩的家族,必定和諧。


  「瀟瀟邀請我去她家玩。」李依淳笑道。


  「那就去吧,正好莊子里送來了李子和香瓜,你捎帶些去。」李夫人笑道。


  得到了母親允許,李依淳高興地寫了回帖,表示明日會去晏府作客。


  晏萩不僅請了李依淳,她還請了余青青和喬懷慬;懷恩公府跟余皇后關係近,跟太子妃就疏遠了一層,到太孫妃又疏遠一層,余青青很有必要在太孫妃面前刷刷好感。至於喬懷慬,那是她未來的六嫂,必須提攜,讓她在太孫妃這裡混個臉熟。


  晏萩也想把合宜郡主請來,可是那臭丫頭在宮裡吃香的喝辣的,有好些日子沒出宮,只能等下回了。


  次日第一個到晏家的是喬懷慬,看到晏萩,喬懷慬就跟她抱怨學規矩是多麼多麼的辛苦;晏萩笑問道:「比扎馬步還累嗎?」


  「累多了。」喬懷慬瞪大了眼睛,「要這麼走,要那麼坐,立要怎麼樣,笑又要怎麼樣,煩都煩死了。」


  「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晏萩笑道。


  「對對對,那個嬤嬤就是這麼說的,可把我給憋屈壞了,昨兒收到你的請帖,我高興壞了,磨了我娘好久,她才答應讓我出來輕快一天。」喬懷慬這兩個多月都被路氏關在家裡,做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第二個來的是李依淳,送她來的是她的親弟弟李仹淳。晏萩帶著喬懷慬去二門出迎接她,在帖子上,晏萩言明會邀請其他朋友來,因而看到喬懷慬,李依淳並不覺得意外。


  「李姐姐,這是喬將軍家的二小姐喬懷慬。」晏萩向前一步,湊近李依淳,「我六哥未過門的媳婦。」


  「喬小姐,你好,我是李家的李依淳。」李依淳友好地笑道。


  「李小姐,你好,叫我懷慬吧。」喬懷慬大咧咧地道。


  李依淳本就是個心細如塵的人,經歷過追捧,如今又被冷落,她能感受到喬懷慬的善意;覺得這必是晏萩之功,對晏萩越發的感激,「懷慬,你也別叫我李小姐這麼見外,就叫我依淳吧。」


  「好,依淳。」喬懷慬依言喊道。


  「李姐姐,這位是?」晏萩看著站在李依淳身後的少年。


  李依淳笑道:「這是我弟弟仹淳。」


  李仹淳拱手為禮,「喬小姐、晏小姐。」


  晏萩屈膝還禮,喬懷慬則拱手還禮。


  幾個人正說著客套話呢,余青青來了,送她過來的不是她的親哥余智材而是她的堂哥余智林;晏萩為余青青和李依淳互相介紹,「李姐姐,這是懷恩公府的余青青,青青,這是李家的李依淳姐姐。」


  余青青可不是喬懷慬那粗心的丫頭,她知道李依淳是誰,也明白晏萩要她來的原因了,「李小姐,你好。」


  「青青,你好,我比你虛長兩歲,你叫我李姐姐吧。」李依淳笑道。


  「李姐姐好。」余青青改了口。


  晏萩為她們做了介紹后,就去向余智林鄭重道謝,「餘五表哥,謝謝你,那天要不是你,等火師趕來我侄兒和婷婷只怕早就沒命了。」


  「這謝道了一次又一次了,瀟瀟,要不要跟餘五表哥這麼見外?」余智林看著面前眉目如畫、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強忍著才沒有伸手去捏她白嫩如瓷的小臉。


  「救命之恩,道多少次謝都是應該的。」晏萩認真地道。


  「明天角抵場有女子角抵,瀟瀟要不要去看?」余智林笑問道。


  晏萩搖搖頭,「明天我要去安國公府看傅伯母,不能去。」


  「那就只能等下次了。」余智林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下次叫上青青一塊去看。」晏萩笑盈盈地道。


  「好。」余智林笑,眉眼生輝。


  這時晏同燭三兄弟趕來了,晏萩昨兒就想到,喬懷慬極有可能是一個人騎馬過來,李依淳和余青青應該會有人送過來。晏同燭兄弟仨負責招呼余智林和李仹淳,晏萩帶喬懷慬三人去春暉堂拜見晏老夫人。


  今日學堂休沐,郁芳菲在晏老夫人跟前,看到晏萩帶了三人進來,喬懷慬和余青青,大家都認識,不認識的那個肯定就是太孫妃李依淳。郁芳菲撇撇嘴,晏萩腦子怕是有病吧?太孫失蹤這麼久了,肯定凶多吉少,去結交一個註定要守望門寡的人,有必要嗎?


  晏老夫人慈愛地笑道:「依淳來了。」


  「老夫人知道我?」李依淳驚喜地問道。


  「瀟瀟回來說了,說你幫著她撿菩提果。」晏老夫人摸著手腕上的菩提子串,「這就是用你們撿的菩提果做的手串兒,謝謝你啊,依淳。」


  「老夫人,您快別這麼說,我也就撿了幾顆。」李依淳臉微紅地道,

  「一顆也是心意。」晏老夫人笑道。


  說了幾句閑話后,晏老夫人笑道:「芳菲呀,你和她們一起去園子里玩吧,別總守著我這老太婆。」


  「我想陪著姨祖母。」郁芳菲才不想應酬三個對她沒有幫助的人。李依淳這個太孫妃已經廢了,就算沒廢,那也是敵人;余青青不過是懷恩公府三房的人,等懷恩公老夫人一死,只是普通的官宦家女,更何況她跟晏萩的關係那麼好,她也拉攏不過來;喬懷慬是要嫁進晏家來的,是晏萩的六嫂,一樣拉攏不了。


  晏萩巴不得郁芳菲不跟著來,帶三人去了園子里。四人坐在水邊的涼亭里,品茗閑聊吃糕點。未出閣的小姐,談論的多數是詩詞歌賦。喬懷慬不愛讀書,在晏萩三人聊這個話題時,只聽不說。


  李依淳注意到了,「懷慬,你平時在家愛做什麼?」


  「我在家扎馬步,練武,不過最近在學規矩。」喬懷慬有什麼說什麼。


  「扎馬步辛苦嗎?」李依淳好奇地問道。


  「不辛苦,沒有學規矩辛苦。」喬懷慬對學規矩深惡痛絕。


  余青青深有同感地道:「學規矩是挺辛苦的。」


  說了一會子學規矩的事,喬懷慬提議道:「我們來打馬吊吧。」一直喝茶水閑聊,灌了個水飽,一會該吃不下午飯了,她可惦記著晏家的好菜呢。


  李依淳欣然同意。


  晏萩驚訝地道:「李姐姐,你會打馬吊?」


  「我會打馬吊,很奇怪嗎?」李依淳笑問道。


  「看著你跟仙子一樣,我還以為這麼市俗的東西,你不會呢。」晏萩笑道。


  「別把我想得那麼不食人間煙火,我也是世俗中人,還在世俗中修行。」李依淳雙手合十,虔誠地道。


  「觀音菩薩手執念珠,念阿彌陀佛,求佛不如求己。」晏萩怕她信佛信得走火入魔,鬧出太孫妃出家的笑話來。


  余青青和喬懷慬面面相覷,這說得是啥?她們聽不懂。


  李依淳垂首沉吟。


  晏萩接著勸道:「看破紅塵,不是至境;看破紅塵而歸於紅塵才是至境。」


  過了一會,婢女就把桌子和馬吊牌拿來了,四人圍坐桌邊,開始打馬吊。邊玩馬吊邊閑聊,氣氛依舊很好。最後一結賬,李依淳一家贏三家。李依淳俏皮地笑問道:「瀟瀟,怎麼樣?我的牌技還不錯吧!」


  「豈止不錯,你是個高手。」晏萩數了一下籌碼,「我輸的最多。」


  「依淳,你是贏家,得請我們飲茶。」喬懷慬笑道。


  「沒問題,明天去茗香閣飲茶怎麼樣?」李依淳大方地笑問道。


  晏萩忙道:「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安國公府。」


  「那後天,我明天去訂雅座。」李依淳立刻改時間。


  四人約好後天巳時初,在茗香閣飲茶。


  「午時了,我們去吃午飯吧。」晏萩起身道。


  「我要吃醬肘子。」喬懷慬趕忙道。


  「有,還有炸鵪鶉。」晏萩早就安排好了,不僅有喬懷慬愛吃的菜,也有餘青青愛吃的,李依淳呢,她讓廚娘做了幾道素菜。


  十來菜擺滿一桌,李依淳笑道:「瀟瀟,這也太豐盛了!」


  「請客當然要讓你們吃的滿意才行呀。」晏萩笑道。


  喬懷慬在椅子上坐下,「這麼多好菜,瀟瀟,我要喝酒。」


  「現在天氣炎熱,泡在水到也不怕受寒生病了。」晏萩幽幽地道。


  喬懷慬嘴角抽抽,「我不喝了。」


  余青青掩嘴竊笑,李依淳不解,小聲問余青青,「青青,怎麼回事?」


  余青青就湊到她耳邊給她解釋了,李依淳笑道:「她們姑嫂感情真好。」


  又沒長輩在,就連李依淳這規矩人也被晏萩她們帶得不講究食不言不了,四人說說笑笑地吃完了午飯,一人捧著一杯消食茶,半癱倒在小圈椅上。


  「口欲太重,這樣很不好。」李依淳第一次把自己給吃撐。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晏萩笑眯眯地道。


  這時忍冬跑了進來,「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晏萩問道。


  「隴城那邊傳來消息,太孫和傅公子都找到了。」忍冬滿臉喜色地道。


  「真的嗎?」李依淳搶先問道。


  忍冬拚命點頭,「真的,是真的,聽說今兒一大早,就有信差來報信,現在市井上的人都知道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李依淳長吁了口氣。


  晏萩眼中有淚光閃動,雖一直相信唐禮和傅知行會有驚無險,但是沒找到人,那心總是懸著的,現在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唐禮被找到了,楚王並不怎麼在意,自信地道:「父皇不會越過兒子不立,去立孫子的。」


  「父王,太子昏迷不醒這麼久,卻一直不死,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唐衸皺眉道。


  楚王微眯起眼,「你懷疑太子是假裝昏迷的?」


  「或許他一開始是昏迷的,可後來清醒了,卻一直在裝。」唐衸分析道。


  楚王摸著下巴,想了想,「有這個可能。」


  唐衸撇了撇嘴,佯裝惶恐地問道:「父王,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


  「那些人既然已經上了本王這條船,那就別想再下去了,就算下去,唐庄肯定不會再信任他們了,他們想要從龍之功,只能跟著本王了。」楚王哈哈大笑。


  「父王英明。」唐衸垂首,不走心地拍馬屁。


  就在這天,玄清觀一個滿頭白髮的道士下山了,騎著毛驢往京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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