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教訓
四月初二郁芳菲為祖母守的一年孝終於到日子了，晏大太太為她準備了祭品，讓她在院子里祭祀，行了除服禮，郁芳菲出孝，可以出門作客了。
初五這天，眾小姐們聚在春暉堂陪晏老夫人吃午完飯，晏老夫人去歇午覺了，小姐們還坐在東居室里喝消食茶，晏薌突然喚道：「十二妹妹。」
晏萩抬眸看著她，身子挺直，嚴陣以待，「六姐姐，有事？」
「明天你是不是要請假不去閨學了？」晏薌問道。
「我明天不請假。」晏萩搖頭答道。
「你不去東宮為太子妃慶賀生辰嗎？」晏薌詫異地問道。
晏萩笑道：「太子妃閉門請客，不擺壽酒。」挺著七八個月的肚子應酬人，好辛苦的。
晏薌皺了下眉，道：「還以為你明天可以輕鬆的玩一天呢。」
晏萩笑了笑，低頭抿了口山楂茶；她可不會認為晏薌突然找她說這些話，是沒有用意的。只是晏萩不想費腦去猜想，反正晏薌出招，她接著就是了。見招拆招，最高境界。
就在晏萩應付她的堂姐時，合宜郡主也在對付她的堂姐，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呢，這次倒霉的不是先生，而是聖上。得罪先生，受罰的是伴讀；得罪了皇祖父，受罰的就是儀嘉了。
「儀嘉，你在做什麼？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聖上怒喝道，明黃色的龍袍上有團很明顯的黑色泥印。
「皇祖父！」儀嘉郡主沒想到這團泥會砸中聖上，嚇得跪了在地上，「皇祖父，是合宜，我是跟合宜在玩鬧。」
「合宜？」聖上環顧四周，沒看到胖糰子，「合宜在哪？」
儀嘉郡主這才發現合宜郡主不見了，這小胖妞邁著小短腿，怎麼跑得這麼快？
其實合宜郡主根本就沒跑遠，她就躲在不遠處的那團草叢裡，為了今天這個計劃，她特意穿了件草綠色宮裝，捨棄珠花、小鈴鐺等首飾，僅用髮帶綁著小辮。聖上沒看到合宜郡主，認定儀嘉郡主在撒謊，雖然憐惜儀嘉郡主襁褓之中就喪母，但是需要小懲大戒，「回王府禁足三個月，抄寫《禮則》十遍。」
儀嘉郡主百口莫辯，只得認罰，對合宜郡主充滿了怨恨。
罰了孫女，聖上余怒未消，負責教養周賢妃也一併受罰，禁足在寢宮裡三個月，罰月俸半年；聖上完全沒有懷疑過嬌憨可愛的小孫女，余皇后卻覺得這事有古怪，把合宜郡主叫去問話，「怎麼回事？」
合宜郡主完完整整把事情說了出來，余皇后本以為合宜郡主不會說呢，不由驚訝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老實的把事情說出來呢？」
「因為瀟瀟說過，如果皇祖母問起，就如實回答。」合宜郡主答道。
「為什麼？」余皇后笑問道。
「因為皇祖母是我的皇祖母。」合宜郡主笑道。
余皇后一愣，轉念就明白這話里的意思，摸摸她的頭，笑道：「是的，皇祖母是你的皇祖母。」
四月十六日，經過半個月的統一培訓，那六十個丫頭都學好規矩，被帶到了主子們的面前，「給老太太請安，給大太太請安，給三太太請安，給四太太請安，給五太太請安，給各位小姐請安，太太萬福，小姐萬福。」
晏府的規矩，晏老夫人身邊是八個一等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十個三等丫鬟、小丫鬟十二個。晏老夫人這次放出木緣、花緣兩個大丫鬟、善田、春巧兩個二等丫鬟。晏老夫人看這人後，點了四個面相敦厚，年紀約九歲左右的，「就這四個，暫且當小丫鬟吧。」丫鬟也要論資排輩的。
太太身邊是六個一等大丫鬟、六個二等丫鬟、八個三等丫鬟、小丫鬟十個。晏大太太原本就缺一個二等丫鬟，這次放出去兩個一等丫鬟，因而補了三個婢女，全補充當小丫鬟。
太太們選完了，就輪到小姐們，小姐們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是兩個，二等丫鬟是四個，六個三等丫鬟。三等丫鬟負責跑腿、打掃等粗活，貼身照顧小姐的是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
晏芪、晏芝、晏芹選完后，就是晏薌選了，她在選婢女之前，看了眼晏萩，青女、素娥已在她身邊，今天她要將精明幹練擅長賬目的飛瓊和擅長梳妝的嬋娟收為己用，她要把晏萩身邊的婢女全搶過來。
晏薌在那些婢女面前來回走動，仔細辨認，時隔多年，她只見過飛瓊和嬋娟幾次，現在有些認不出來了。
「六妹妹，你在找什麼？」晏芝拉住晏薌，小聲問道。
「找合眼緣的人。」晏薌敷衍地答道。
晏芝發現自己越發不懂這個妹妹了，晏薌沒有理會姐姐探究的目光，來來回回又走了兩次后，她認出了現名小菊的飛瓊，「就你吧。」
「謝六小姐。」小菊屈膝行禮道。
晏薌沒能找到擅長梳妝的嬋娟，隨意又挑了兩個，就退回位置上坐下。
「芳菲，你也選幾個婢女吧。」晏老夫人開口道。
郁芳菲推辭道：「姨祖母，我身邊伺候的人夠了。」
「大家小姐一步走，八步邁，你挑幾個年紀合適的，日後出嫁也好做你的陪嫁丫鬟。」晏老夫人笑道。
在晏老夫人的堅持下，郁芳菲選了四個丫鬟，一個十二歲，三個九歲。晏老夫人見她如此小心翼翼，暗嘆了口氣，又給她指了兩個丫頭。
很快輪到晏萩選人了，她走到一個女孩面前，和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擅長做什麼？」
晏萩一連問了四五個人，問到一個叫春織的女孩，得知她的母親是在針線房做事，她在家中幫著母親縫補衣物，比較擅長繡花。晏萩剛要收下她，晏薌突然出聲喚道：「十二妹妹。」
晏芝一驚，看向晏薌，神情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個妹妹又要做什麼不得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