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客人
因為兩小隻的互動,讓唐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晏薌,他走到晏萩的身邊,蹲下來,笑著對晏萩道:「那只是一個小禮物,沒別的意思,瀟瀟不用有什麼負擔。」他有時候覺得晏萩並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可她目光清明,又嬌憨可愛,明明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那……那我就收下了。」晏萩猶豫地道。
「沒關係的,收下吧!」唐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從懷裡掏出翡翠玉如意,掛在晏萩的小褂子上,「這是暖玉,養人且吉祥,你戴著。」
晏薌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怨恨,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要送給晏萩那個病秧子?
說話間韋家兄弟姐妹來了,晏萩最喜歡的是頗有俠女風範的大表姐韋麗娘,仰面甜甜地喚道:「麗表姐。」
韋麗娘看著軟乎乎的小表妹,覺得她是越來越可愛了,略微彎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瀟瀟真乖,等天氣暖和了,表姐帶你去打獵。」
「好。」晏萩歡喜的拍巴掌。
「我也要去,麗表姐,你也帶我去。」合宜郡主湊過來道。
「還有我,也帶我去。」唐祉不甘示弱。
韋麗娘看著兩個胖糰子,哂笑兩聲,一個是太子的兒子,一個是秦王的女兒,她可不敢帶著出門,責任太重大,她承受不起。
傅知行是和閔家兄弟一起來的,美少年穿著一件緋色窄袖錦袍,長長的飄帶在身後輕揚,金冠束髮,額上戴著鑲美玉的雲紋抹額。
「瀟瀟,這送給你。」閔自常把手裡捧著的一盆花遞給晏萩。
「叫表姐。」晏萩糾正他道。
「瀟瀟,這花叫美人嬌,與瀟瀟最相配。」閔自常笑眯著眼,說著甜言蜜語。
「放到窗台上去。」晏萩把花交給甘草。
應付完了小表弟,晏萩走到傅知行面前,踮起腳,伸手抓住他的腰帶,「傅表哥。」
「嗯」傅知行彎腰將她抱起。
「傅表哥,你也來晚了,要補償。」晏萩一隻手摟著傅知行的脖子,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傅知行笑,在她粉嫩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唐祉瞧見了,立刻邁著小胖腿跑過來,「瀟瀟,我也要親親。」閔自常一臉渴望地看著晏萩,他也想要親親。
晏萩在傅知行的懷裡,唐祉親不著,扭著沖唐禮喊:「大哥,抱,抱我。」
唐禮搖頭拒絕,唐祉的重量,讓他望而卻步,再者他也不想看傅知行的冷眼;唐礿嘻嘻笑道:「小弟,你想親親,我可以吃點虧,讓你親。」
「你臭臭的,我才不要親你,我要親瀟瀟,瀟瀟香。」唐三公子還是很挑剔的。
晏萩沒理會,趴在傅知行的肩頭,「傅表哥,我們進廳里去。」
過了一會張維德來了,他還帶來了姜琪為晏萩準備的禮物,一對羊脂玉環,上面雕著纏枝長壽花。
晏萩狡黠地笑道:「表哥,要替我謝謝表嫂呀。」
「還不能叫表嫂。」張維德笑道。
「遲早是表嫂,表哥要記得還禮。」晏萩認真地道。
「咦,是你收禮,應該你還禮,怎麼要我還?」張維德訝然問道。
晏萩噘嘴,「你是我表哥呀,你要愛護我,還禮的事,就交給你了。」
張維德笑,「好,就交給我。」
「這才是好表哥。」晏萩點頭道。
壓軸出現的是楚王世子唐祄,很巧合的是他也穿了件緋色的錦袍,頭戴玉冠,腰系玉帶,唇紅齒白,十分的俊俏。不過同樣是穿緋色錦袍,傅知行飄逸出塵,給人疏離之感;唐衸風流妖嬈,令人望而生畏。
說實話,晏萩並不怎麼歡迎唐衸,但來者是客,她仍禮貌地表示了感謝,「多謝世子前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表妹太客氣了。」唐衸笑得溫和可親。
「大家不必在廳里坐著,可隨意走動玩耍。」晏萩說著,就牽起傅知行的手往外走,「傅表哥,我帶你去看小鴨子。」
「好。」傅知行彎腰將晏萩抱起。
唐衸目光閃了一下,雖然晏萩才滿六歲,還沒到男女不同席的七歲,但傅知行是外男,這般的親近,實在讓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尤其是晏家人,對兩人的親近似乎習以為常。
「我也要看小鴨子。」合宜郡主、唐祉、閔自常也跟一起去。
晏萩年紀小,就算在待客方面有欠缺,大家也不會責怪她,更何況還有晏同書等人替她圓場,幫她招呼客人。
唐衸微微皺起了眉,以他的年紀和身份,他無法跟著,原本他是想帶兩個妹妹一起來的,香城與晏萩年紀相仿,是最好接近晏萩的人,可惜兩個妹妹被母妃教育的,並不願與晏家人親近,他擔心強迫她們過來,反而會壞事;至於那四個庶妹,身份不配,他不會帶她們過來自討沒趣。
「世子,若是不願在屋內下棋打牌,可去園子里,那兒能投壺和釣魚。」晏同書客氣地道。
唐衸想了想,道:「我去釣魚。」
「世子請。」晏同書笑著為他引路。
郁芳菲輕咬了下唇角,悄聲跟了出去;晏薌這時候沒空留意她,心思全在唐禮身上,見唐禮在棋桌邊坐下,立刻過去了,「我能和您對弈嗎?」
「當然可以,晏小姐請坐。」唐禮溫和地笑道。
晏薌終於有機會和唐禮面對面了,雖然唐禮的關注力一直在下棋,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但也足夠讓晏薌心花怒放;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後無數次,只要她能多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知道她的好,就會記住她,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我又輸了。」晏薌有點尷尬,她雖然很努力地鑽研過棋藝,但是不可能下贏經過名師教導過的唐禮,更何況她還有點分神。
「下棋是為了消遣,不必在意輸贏。」唐禮寬厚地笑道。
「就怕我棋藝差,擾了公子的興緻。」晏薌垂首道。
「是我要謝謝小姐肯陪我一起下棋。」唐禮笑道。
「只要公子不嫌棄,小女子願陪太孫下棋。」晏薌大膽地暗示道。
唐禮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在意,沒接她的話,而是取子落子。
外面郁芳菲亦順利地與唐祄搭上了話,她是以釣魚作為切入點的,「哎呀,這魚把魚餌吃了,卻沒上釣。」
唐衸見她一臉沮喪,道:「釣魚需要耐心,你不要那麼著急。」
「哦,謝謝世子提醒。」郁芳菲垂首淺笑,往鉤上放魚餌,再次下鉤釣魚。
這一鉤仍然沒有釣到魚,郁芳菲噘嘴,嬌嗔地道:「這些魚好狡猾呀。」
唐衸笑笑道:「釣魚不僅要有耐心也要有觀察力,你剛才拉鉤慢了。」
「還請世子為我解惑。」郁芳菲做出虛心請教的姿態。
男人需要崇拜,更願意在這種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展現自己,就好像公孔雀開屏,就是為了吸引母孔雀。唐衸雖然是想要娶晏萩為正妃,但他沒有隻娶一人的想法。對郁芳菲的接近,他並不排斥,侃侃而談,「就藪澤,處閑曠,釣魚閑處,無為而已矣。釣魚要做到不急、不躁、不驕、不餒,魚上鉤之前,會試探一二,你這時拉鉤,驚動了魚,魚自然就逃走了。魚咬住了鉤,你沒有發覺,那它吃完了魚餌,必然會掙脫鉤子,逍遙而去。時機掌握好,才能釣上魚。」
謀奪那個位置亦是如此,剛才他急躁了;釣魚可以讓人冷靜,他必須有著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的氣勢。
「世子說得真好,芳菲受教了。」郁芳菲微微欠身道。
「不過是泛泛而談,我們繼續釣魚。」唐衸溫和笑道。
「哦」郁芳菲乖順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