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1章 江清風之死(1)
如果她不愛夜傾絕,她會毫不猶豫的和他一起走,有些感情,多年過去,雖然淡了,但是日後相處下去,那份感情,還是會繼續存在。
可是現在……
她愛夜傾絕,夜傾絕在她心裡的地位,已是無人能夠取代。
就連江清風,哪怕那一瞬間,她都不曾起過和他一起走的念頭。
想起小時候,席若顏依稀還記得,那時的自己,不知道有多愛他,小小年紀,卻有著不屬於她那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她只知道,她想要嫁給她的無言哥哥,想和他一起攜手到老。
同時她也相信,她的無言哥哥會好好的待她,好好的疼她,愛她。
一定不會辜負她。
可是造化弄人。
她和他終究是沒有走到一起。
「顏兒還記得嗎?曾經,你靠在我肩上,常說的一句話,你說,天下這麼大,你想去看看,你待在丞相府,猶如一隻金絲雀,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你說,你嫁給我后,要讓我帶著你周遊四海,去外面看看。去看外面的景,去看外面的人。」
江清風微微一笑,動作溫柔的捋了捋她的髮絲:「現在,這個使命將有皇上替我完成,我也相信,皇上會完成的很好,顏兒,回宮去吧,不要讓那個男人久等。」
「你這就走了嗎?」
席若顏雙眼紅腫,這一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話來。
她怔怔的望著江清風。
他已經疏遠的與她有了些距離,向後退去。
「勿送。」
溫柔的兩個字,道不盡的哀愁與不舍。
這是席若顏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說的那麼陌生帶有疏離的兩個字。
勿送。
勿送。
她怔怔的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男人還是那個男人。
他從曾經的少年,長成了這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他一直都沒有變過。
無論是對她的感情,還是對她的初衷。
一直都沒有。
席若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落下淚來,等祁玉瑾走到她面前,連續喚了她好幾聲。
她伸手拂過面龐時,才發現臉上濕了一大片。
「表嫂,江大人走的有些時候了,你一個人站在這裡發獃發了這麼久,本來我是不打算打擾你的,可是天快黑了,我怕你著涼。」
祁玉瑾上前拉住她的手:「表哥在宮裡等的該著急了,這是江大人自己的選擇,不怪任何人。」
「是啊,不怪任何人,只怪造化弄人。他總是在為我開脫,不管什麼時候,我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即便是錯了,他也是在為我開脫,不願意怪我,不捨得怪我。」
「表嫂,你別這麼說。」
「祁姑娘,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自私,為了報仇,我誰都可以利用。玩弄他們的感情。如今到頭來,我想和他們就此分開,還要以眼淚來剝去他們的同情。原來,眼淚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它可以彌補你這麼多的過錯,可以讓他們都不忍心責怪你。」
「表嫂,你別這樣。」
這樣子的席若顏,讓祁玉瑾感到既心疼又擔憂,她上前抱住她:「當心你的身子啊。」
她跟在席若顏身邊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她。
因為她給她的感覺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何時會像如今這般,這般的不知所措。
祁玉瑾心疼的看著她:「表嫂,江大人只是離開了,他只是去尋找他想要尋找的生活去了。等時間久了,或許他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還會回來的。」
「會嗎?」
席若顏知道,祁玉瑾在安慰自己,但是同樣的,她心中也清楚。
不會了。
她的無言哥哥此次一別,真的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因為一旦回來了,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會想把她奪回去。
會做傷害她的事情。
所以,他不會再回來了。
席若顏一直以來,都是懂他的,懂他的身不由己,懂他的痛。
……
六月的天,變得很熱。
轉眼間,已過去了小半年有餘。
一襲白袍的男子望著一望無際的山崖斷壁。
他俊美溫柔的面龐說不盡的留戀與纏綿。
「大人.……」
「不用再叫什麼大人了,我現在已不是夜聖的二品尚書了。」
楚歌望著他,一臉複雜。
他跟在大人身邊很久,後來跟著江清風一起遊歷,為官時有很多的仇家,在跟著大人一起遊離的時候,乾脆連名字也換了。
轉眼間,過去了半年了,大人總會對著一處地方發獃,以前也有,但是時間不長,這一次,卻是盯著一個地方,一看就是許久。
有時候,他喚,都喚不來他。
「你看,這麼高的山頂上,竟還有花。開的還是那麼鮮艷。」
「大人.……」
「若是她在身邊,看到這些,一定會很高興的拽著我,讓我陪她一起去採花。」
「大人,都過去半年了,您還沒有忘記公主嗎?」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江清風微微一笑:「如何能忘得了,那可是我用命去愛的女人,佔據了我的整顆心臟,睜開眼是她,閉上眼是她。夢中是她,想著的是她,念著的也是她。」
「無論我走到哪,去到哪,眼前都是她。這一望無際的山脈,連綿不斷的高山,如此人間仙境,世間美景,多美啊。可我想的還是她。」
「若她在身邊,才是真正的人間仙境,求之不得的世間美景。」
楚歌的心緒逐漸變得沉重:「大人,或許,您該嘗試著換一種生活了,世間女子數不勝數,大人總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哪一個。」
「可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世間女子再好,終究也不是她。不會扯著我的袖子,甜甜的喊我無言哥哥,不會生氣時,對我發脾氣,不會一臉嬌羞的說長大后要嫁給我。楚歌,我累了。」
「大人.……我們該回去了,這山有些陡峭,常有野獸出沒.……」不知道為什麼,楚歌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他看到江清風潔白的衣擺微微一動。
而方向,正是懸崖的下方。
他大驚:「大人!!」
「所謂的離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我容不得我的此生沒有她,與其這般痛苦,倒不如,與她來世再相遇,做一對尋常百姓家的夫妻。許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