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難上加難
穆岑的眉眼裏帶著淡淡的笑意，很溫柔的拿幹淨的帕子擦著傲風額頭上的汗珠。
這樣的畫麵，平靜而祥和。
“是不是覺得熟悉？”李時淵忽然開口。
姬長今一下子就明白了：“是。”
但很快，姬長今認真的說道：“皇上，當年娘娘走的時候，懿王爺也在，懿王爺都判斷了，自然不可能出錯的。”
言下之意，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穆岑。
這個道理，李時淵也明白，隻是李時淵總還是在期待什麽。
雖然這樣的期待，渺茫無比。
安靜了下，李時淵頷首：“你先回去。”
“是。奴婢先行告退。”姬長今畢恭畢敬。
而李時淵看向了穆岑，那眉眼也跟著漸漸的沉了下來，姬長今沒停留，很快就轉身離開，德清宮後，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偶爾能聽見傲風脆生生開口的聲音。
“娘，我餓了。”傲風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禦膳房的東西不好吃。”
禦膳房的東西不可能不好吃，禦膳房的禦廚都是大周最頂尖的大廚了，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進入禦膳房。
但在穆岑看來，禦膳房少了煙火氣，雖然道道菜精致無比，但就如同現代社會的米其林餐廳一般，去的時候你仰慕不已，真的去了，你卻發現也不過如此，可能還不如街邊大排檔的炒鍋出來的香氣撲人。
而傲風的心思，穆岑更是清楚。
傲風還是單純的不滿李時淵中午不讓自己回來用膳，而是留在太傅那，傲風單純的就想和穆岑在一起而已。
因為從小沒了母妃，所以傲風眷戀這樣的相感覺，他要的是一個關心在意他的人，給他做的飯菜，就算難以下口，對於傲風而言，也顯得彌足珍貴的。所以傲風才會一直纏著穆岑。
“那傲風想吃什麽？”穆岑想著不免有些心疼，低聲問著傲風。
傲風哼哼唧唧的：“我想吃娘說過的好吃的小餛飩和小籠包。”
穆岑一愣。
那些地方是在京都，自然不在宮中，宮中的禦廚也會做這些，但是這些東西在宮內就難登大雅之堂了，肯定不會出現。各個宮送來的東西，都是按照主子的喜好來弄的。
別說傲風，就算是穆岑也很久沒碰過了。
先前是因為身體，就算在宮外，穆岑幾乎足不出戶，自然也無法吃到這些東西了，而穆岑也是一個不太喜歡麻煩人的人，所以也不會讓人刻意的去做。其實穆岑的想法和傲風終究一樣，還是想念那一抹的煙火氣。
隻是現在，難上加難。
“我知道那在宮外。”傲風見穆岑不吭聲，又小小聲的說，“娘，我想出宮呢。我想看看你說的那個京都，車水馬龍，而不是每日在這個深宮裏，看見的都是這些奴才。”
說到最後，傲風還壓低聲音，小聲的不能再笑聲的抗議了下：“還有父皇。”
最後四個字，把穆岑給逗笑了，她捏了一下傲風的鼻梁骨：“不可以這樣說你父皇。”
傲風哼哼了聲，倒是沒反駁什麽，但是那張小臉仍然充滿了對出宮的期待。
穆岑其實明白傲風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深宮呆久的人，對於外麵的一切是充滿好奇的，隻是更多的時候，他們選擇了壓抑，不把自己這樣的情緒暴露出來，但是這不意味著不向往。
就好比傲風。
但是這一點上，穆岑無能為力。
現在傲風的身份不允許傲風離開帝宮，而穆岑的身體也不允許穆岑做出任何放肆的舉動。就算真的帶著傲風離開，若是出現意外，穆岑無法護住傲風的周全。
“傲風，這點娘無法做到。”很久，穆岑才無奈的開口。
傲風扁扁嘴：“我知道啦。”那聲音有些委屈，但是也很懂事，“我不會不講理連累娘的，但是娘，我想吃餛飩呢，娘能不能給我做呢。”
漂亮的大眼裏，還是帶著期待，眨巴眨巴的，這樣的傲風讓嗯無法拒絕。
穆岑嗯了聲：“娘給你做。”
傲風下一秒就變得陽光燦爛，就這麽緊緊的摟住穆岑，在她的胸口蹭了蹭，穆岑倒是溫柔，並沒說什麽。
而這樣的畫麵再看入李時淵的眼中，李時淵的眉眼一沉，莫名的有些不痛快，總覺得傲風好像是侵占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一樣。
而這個想法衝入李時淵的腦海，李時淵的眼神更沉了，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一個貌不驚人的嬪妃，竟然給了李時淵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被這個穆岑牽著走了，甚至還沒任何反抗的能力。
很快，在這樣的想法裏，李時淵朝著穆岑和傲風的方向無聲的走去。
穆岑第一時間感覺到了。
不是因為注意到這人的腳步聲，而是這人的氣息靠近的時候，穆岑就可以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根深蒂固的記憶，很難改變的。
“臣妾參見皇上。”穆岑鬆開傲風，福了福身請了安。
傲風也扁嘴，不情不願的請了安：“兒臣參見父皇。”
“你跟著淑妃開始，事倒是多了不少。”李時淵一點都不客氣。
傲風就這麽站著，不吭不聲的，反正在傲風看來，李時淵就是喜歡找自己麻煩，所以李時淵喜歡怎麽說就怎麽說。傲風倒也清楚，李時淵最多也就是關自己禁足，也不會真的做什麽。
而現在，傲風隻是擔心自己會聯係穆岑。
說不出的感覺，那是孩子的本能，總覺得李時淵時不時的是在找穆岑的麻煩。
穆岑也安靜了下，才解釋：“啟稟皇上，殿下隻是有些肚子餓，並沒什麽。”
“肚子餓？”李時淵挑眉，“想吃餛飩？”
他倒是聽的清清楚楚的，冷笑一聲：“還是京都小店裏的餛飩？”
傲風更委屈了：“兒臣不敢。”
穆岑擰眉。
在穆岑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李時淵卻忽然改變了口風，讓在場的兩人都跟著錯愕了一下：“隻要朕今天問你功課，你能一字不漏的回答上來，你的要求，朕就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