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無法跨越

  很耐心，一遍遍的哄著，穆岑甚至有了一種錯覺，他們之間並沒發生任何讓人不愉快的回憶，隻不過是李時淵惹了穆岑不快，所以深夜來求和一樣，就如同他們爭執的每一次。


  最終妥協的人都是李時淵。


  不說這是在大周，就算是在現代社會的男人也做不到如此。


  穆岑從幻境的假死裏清醒來後，就已經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社會的全部記憶，她見過無數的男人，極少有人可以想李時淵這樣，不管對錯，先哄著女人，讓她開心。


  更何況是大周，民風再開放，終究也是古代，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能做到如此，她還能奢求什麽。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人都是如此。


  反而從來不低頭的人是自己。


  “別和我慪氣了。”李時淵見穆岑不反抗，眸光更是柔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是我的岑兒，不會改變。我對你允的任何承諾，也都會實現。”


  每一個字，李時淵都說的堅定無比，也無比的認真。


  再看向穆岑的時候，李時淵的喉結滾動：“所以，不要和我慪氣了？”


  “我並沒有。”穆岑很久，才淡淡開口。


  李時淵嗯了聲：“沒有。”


  穆岑安靜的看著李時淵，而後才一字一句的開口：“是你並不相信我。”


  “我相信。”李時淵的求生欲很強。


  “好。”穆岑應聲，表麵波浪不驚，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那我告訴你，這個孩子，不是李時元的，而是你的，你信嗎？”


  剩下的話，穆岑沒多解釋，話音落下的時候，她就這麽那間的看著李時淵。


  而李時淵的答案也出乎了穆岑的預料。


  “信。”這話，李時淵說的毫不猶豫，就好像真的信了。


  但是穆岑卻很清楚，哪裏是這麽簡單，她低頭，輕笑出聲，這樣的笑聲裏，帶著隱隱的嘲諷：“李時淵，你從來都不信。你隻信你自己看見的。我和你認識這麽久，太了解你。”


  “岑兒……”


  “那一幕，你被迫親眼看著，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你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我說的任何話，在你看來，不過就是掩飾，你表麵的相信，也不過是為了安撫我們之間的氣氛。”


  穆岑的每一個字都說的極為的認真：“而你的心，真的信了嗎？不，李時淵，你從來不信。你認定這個孩子是李時元的，那麽你就不會輕易的改變這樣的想法。更何況，鐵證如山不是嗎？”


  李時淵沒說話。


  穆岑是最了解他的人，李時淵根本無法否認這一點，他的任何想法，就算隱藏的再深，穆岑都可以輕易的看出，一語擊破。


  隻不過有時候穆岑選擇了裝傻，不戳穿李時淵而已。


  就好比現在，穆岑的每一句話都是李時淵最真實的想法，所以他無從反駁，最終就隻能選擇了沉默。


  穆岑冷笑一聲，很快鬆開了李時淵，淡淡的在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李時淵想伸手，但最終這手沒能伸出去，就這麽負於身後，微微攥成了拳頭，穆岑也已經退出了安全的距離，兩人之間的親密不在，倒是多了一絲的冷漠。


  “李時淵——”穆岑忽然開口叫著這人。


  李時淵一動不動的站著，就這麽看著。


  其實穆岑幾乎不曾連名帶姓的叫過自己，大部分時間都是你來代替，更多的時候，穆岑喜歡淡淡的叫一聲四殿下，好像是習慣，可是卻不會顯得生分，任何一種叫法，都好似兩人親密無間。


  反倒是現在，穆岑連名帶姓的叫著李時淵的時候，讓李時淵覺得淡漠無比。


  那種感覺截然相反。


  但是李時淵卻沒開口說話，隻是安靜的等著穆岑說下去。


  “我如果告訴你，我的脈象不正常，是因為體內的蠱毒，你信嗎？”穆岑安靜了片刻才繼續說著，“因為蠱毒的作用，所以你現在看見的脈象不正常，才導致把脈的時候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李時淵聽著穆岑把話說完。


  臉色仍然平靜，並沒任何的變化。


  再看著穆岑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平靜。


  但是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卻足夠讓穆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冷，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這樣的距離，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而是陣陣的陰冷。


  “岑兒。”李時淵淡淡開口，“我說了，不管是什麽情況，隻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會視如己出。”


  “不會有任何的間隙，也不會有任何的想法。”李時淵的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的清晰，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夜已深了，我們在驛站也不宜久留，明日還要趕路。”


  穆岑低頭輕笑一聲：“既然不信，又何必來哄著我？四爺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而後，穆岑就真的沒再理會李時淵，安靜的躺在了床榻上。


  床榻遠遠不如宮內來的柔軟，但是和馬車比起來，已經安穩的多，更不用說之前天牢的環境了，所以，這一切並不能影響穆岑，穆岑很快就閉眼假寐。


  李時淵並沒馬上離開。


  穆岑也沒催促。


  走不走，那是李時淵的自由，穆岑管不了，也不想管。


  而她和李時淵之間的鴻溝，已經無法跨越。


  很久，穆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李時淵卻始終不曾離開，就這麽安靜的陪在穆岑的邊上，一直到天空微微泛亮，李時淵才起身離開。


  ……


  ——


  第二日中午，李時淵一行人離開了驛站，快速的朝著邊塞趕去。


  接下來的十多天，仍然是女眷一輛馬車，為了方便照顧穆岑，但是速度卻和之前比起來，慢上了很多。但是這十多天裏，穆岑沒再和李時淵說過一句話，甚至沒看向李時淵。


  兩人不可避免在同一個空間時，穆岑也隻是淡漠以對，她對每個人都很溫柔，也很耐心，唯獨麵對李時淵的時候，說不上惡劣，但是絕對稱不上好。更多的是冷漠。


  李時淵遞來的東西，穆岑會接，不會當眾拂了李時淵的麵子，但是穆岑絕對不會碰，而是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