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觀察甚微
“噢，是奴才魯莽了。”梅姬笑著說，“這位是穆王府的千金穆岑小姐，剛進宮，就第一時間來給太後請安了。”
“穆王府剛回來的那個嫡女穆岑？”太後的聲音不冷不熱的，“抬起頭給哀家看看。”
“是。”穆岑落落大方的抬頭，在太後銳利的眼神裏，並沒任何的回避。
太後倒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穆岑，巴掌大的小臉，略施粉黛，精致的五官，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動作，一眨一眨的，看起來卻是動人無比，這眼睛就好像會說話一樣。
“娘娘，奴婢見到穆小姐的時候楞了一下，穆小姐和已故的穆王妃可真的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梅姬適當的開口。
太後點點頭：“確實一樣。”
梅姬扶著太後，又說著：“而且呢，這個穆小姐，絲毫也看不出在民間長大，就好似從小在宮內長大，一言一行，這體統都做的無懈可擊呢。”
“噢？”太後來了興趣，看著梅姬，“梅姬，哀家可沒見過你能這麽誇一個人的，這穆岑到底是有什麽能耐，能讓你這麽誇著穆岑？”
梅姬笑：“奴才剛進宮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摔在地上了，若不是穆小姐經過，奴才都不知道這會還能不能給娘娘請安呢。穆小姐心地善良，送奴才回了東偏殿，在禦醫來前，還給奴才處理了傷口，就連禦醫都誇穆小姐處理的很好，奴才這下才可以像沒事的人一樣走來呢。”
太後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聽著梅姬說，忍不住皺眉：“這事是怎麽發生的。宮內難道還有人敢衝撞你嗎？”
“奴才想，對方大概也是不小心的。”梅姬並沒告狀，而是看著穆岑，“穆小姐，你就跟在他們後麵，走在前麵的人，可是穆王府的人？”
這話，被推到了穆岑的麵前。
梅姬已經知道穆知畫的身份，但是梅姬離宮十年，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梅姬還是清楚的。
但是看著穆岑，梅姬隻是想幫一把。
先入為主的想法，已經讓穆岑在太後這裏沒一點優勢了，貿然再提及自己被陷害的事情，隻會讓太後覺得穆岑是一個會背後是非的人。
所以，這開頭要她說，剩下的話，就看穆岑怎麽把話說圓潤了。
但是梅姬直覺的認為，穆岑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就連被送到西偏殿，那麽靠近冷宮的地方，穆岑都能不卑不亢，不吵不鬧。若不是定力極好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點的。
再說，穆岑還專程趕在穆王府的人來之前出現在鳳翔宮，自然有她的目的。
梅姬順水推舟做了一個人情而已。
太後聽著梅姬的話，也看向了穆岑：“站起來說話吧。”
“穆岑謝過太後娘娘。”穆岑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站起身。
在太後銳利的眼神裏，穆岑才淡淡開口解釋：“回太後娘娘的話，穆岑並沒看的很清楚，知畫可能是走的太匆忙了，這才衝撞到了姬姑姑。穆岑站的遠，並沒能聽得輕他們說什麽，姬姑姑既然說了是不小心的，那就應該沒設麽麽大礙了。穆岑就隻是正好撿了一個便宜，可以送姬姑姑回去。”
穆岑不卑不亢的說著，絲毫沒回避太後的眼神。
太後從來都不是這麽好忽悠的人：“知畫速來端莊穩重，怎麽會做不小心的事情？”
穆岑沒應聲，就隻是安靜的站著。
“還有，知畫常年入宮，都沒能認得出梅姬。你一個在民間長大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梅姬的身份？”太後的眼神銳利的落在穆岑的身上，就這麽看著，絲毫不給穆岑任何逃避的機會。
梅姬倒是也有些好奇，這也是梅姬想不明白的地方。
穆岑怎麽可能就認得自己。
穆岑聽著太後的質問，仍然不卑不亢的站著：“回太後娘娘的話，宮內婢女分了三六九等，從最下等的宮女到上等宮女，到女官，每一個人的衣服皆不同。而姬姑姑的身上，不是任何宮女的著裝，也不是女官的著裝，但是卻看的出上等的材質，還有特殊的標識。”
穆岑觀察入微：“這個特殊的標識就是宮內姑姑們衣服上才會有的，而姑姑們也分三六九等，姬姑姑身上繡著仙鶴，穆岑一見，自然就不難猜得出姑姑的身份。仙鶴在一品大臣身上才可見，而大周建國至今，唯有姑姑得到太後娘娘的恩準，得以用仙鶴刺繡。”
這樣的話，倒是讓太後點點頭。
“所以穆岑就鬥膽猜測了姬姑姑的身份。”穆岑繼續說著，“加上母妃身前入宮也多次得到姬姑姑的幫持，穆岑送姬姑姑回偏殿也是理所當然的。”
每一句話，每一件事，穆岑都說的清明。
絲毫沒任何的膽怯，看著太後的眼神，更沒任何的漂浮不定，仿佛事實就是如此。
“穆岑，你倒是觀察甚微。”太後有些意外的看著穆岑。
穆岑笑了笑：“是太後娘娘過獎了。”
太後看著穆岑的眼神並沒挪開分毫，這些日子來，太後聽到最後的就是穆王府的事，而穆王府的事裏，除去穆知畫和李時元的婚事，穆王府和皇後的人都在吹著風外，剩下的就是和這個穆岑有關係的事。
說多了，太後就顯得煩躁的多。
對於穆岑的煩躁。
甚至先入為主的對穆岑的排斥，但是麵對此刻的穆岑，太後卻覺得，好似一切也不像自己聽見的這般。
眼前的穆岑，哪裏像是從民間長大，甚至站在自己麵前的一舉手一投足都皆是寵辱不驚。能在自己麵前這樣麵不改色的人，實屬少見了。更何況還有梅姬擔保在先。
梅姬跟著太後多年，太後自然知道想從梅姬這裏討好自己的人不再少數，但是梅姬從來都是冷淡的拒絕了，對事對人都顯得公平無比，這幾十年，太後也確確實實是第一次看見梅姬這麽幫著一個人說話。
這才讓太後對穆岑又多了幾分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