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虎父無犬子
火星軌道外側，「蘭芳」號快速主力艦。
完成加速之後，艦長下令關閉了主推進器，讓戰艦依靠慣性勻速前進。
雖然「弗吉尼亞」級的設計最快速度可達每秒一千二百千米，準確說，應該是在一個加減速周期內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說得更簡單一點，就是留下一半的燃料用來減速，用其他燃料來加速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理想的性能指標，完全沒有參考的價值。
在戰艦的速度性能指標當中，更有價值的是最快加速度，而最快速度其實更像空氣動力飛行器的航程。
因為戰艦在完成加速后，能夠靠慣性勻速飛行，所以理論上，戰艦有無限航程。
當然，最快速度與實際可用速度有一個不太精確的比例關係。
一般來說，戰艦的實際可用速度基本上在最快速度的10%到30%之間，而且噸位越大的戰艦越接近這個比值的上限。
道理也很簡單，大型戰艦一般不會頻繁加速與減速，也就能把實際可用速度的上限放寬一些。中小型戰艦的活躍率要高得多，即便搭載了足夠多的燃料，也必須嚴格控制實際可用速度。
其實，這個被稱為「速比」的數值是一個很重要的戰術性能指標。任何一艘戰艦在設計階段，就必須明確這個指標，設計師才能由此確定燃料係數，也就是燃料質量與戰艦對位的比值。
「蘭芳」號是大型戰艦，速比在0.25左右。
也就是說，實際可用速度能達到每秒三百千米。
在實際操作中，只有情況萬分緊急的時候，才會飛得這麼快。
現在就是萬分緊急。
就在開始，「蘭芳」號以5G的最大持續加速度，足足用了一百分鐘才讓速度達到每秒三百千米。
雖然戰艦上的官兵全都受過嚴格訓練，但是沒人想再來一次。
被有抗壓功能的宇航服，也就是艦隊的作戰服固定在座椅上，像被壓在一頭野牛的屁股下面，每次把肺部的空氣壓出去都會懷疑這是最後一次呼吸，甚至能感覺到骨頭受到擠壓產生的形變。
要命的是，還要持續一個多小時！
所幸，艦隊官兵都不懂矯情，而且矯情的也來不了艦隊。
中心艦橋裡面。
秦旭已經做了演示，雖然是林爾斯發現的，但是秦旭是小組領隊，因此由他向上級說明情況。
在秦旭演示的時候，羅威利少校以盡量簡要的方式向艦長說明了情況。
「你跟秦斌艦長是什麼關係？」倫巴斯上校突然問了一句。
秦旭愣了一下，明顯沒反應過來。
為了來「蘭芳」號實習，秦旭確實在私下找了關係，可是肯定沒到直接找艦長開後門的程度。
羅威利轉過頭，避開了倫巴斯上校的目光。
「報告，他是我的父親。」
「秦斌准將是我最為崇拜的艦長之一。」倫巴斯長出口氣，轉而說道，「只可惜，不能因為你是秦斌的兒子，以及這個沒有依據的推測就放棄正在執行的任務。在面向內行星區域的L1點，明顯更需要我們。」
「可是……」
羅威利還想替秦旭再說幾句，卻被上校抬手打住了。
「就在我們加速的時候，旗艦發來了最新消息，地球聯盟的艦隊已經出現，而且正在向中間區域前進。」
這下，羅威利閉上了嘴。
大戰一觸即發，肯定需要所有戰艦做好迎戰的準備。
「只不過，我相信『虎父無犬子』的道理。」
秦旭明顯愣了一下，連羅威利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會允許『蘭芳』號錯過參加艦隊決戰的機會，不過可以給你一艘戰術偵察艦，以及一支隨艦陸戰隊。」
羅威利先反應過來，接著就給秦旭使了個眼神。
「謝謝長官。」
艦長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就揮了揮手，表示談話已經結束了。
得到艦長同意，其他的就簡單了。
離開中心艦橋，羅威利少校先叮囑了秦旭一番，讓他把小組人員召集起來，然後到塢艙去跟歐陽上尉匯合。
關鍵，其實就是隨艦陸戰隊。
雖然倫巴斯上校答應派遣隨艦陸戰隊跟隨秦旭他們行動，而且按照通常的情況，也就是一個四人戰鬥小組，但是「蘭芳」號上的數十名陸戰隊官兵，都是由陸戰隊的軍官指揮，不在羅威利少校的管轄範圍內。
什麼意思？
別說陸戰隊的軍官不會把秦旭這些准尉當回事，即便是軍士，也未必樂意聽從見習軍官指揮。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沒有見習軍官指揮戰術行動的先例。
上一次讓見習軍官帶隊，是在穀神星戰爭期間。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如果還沒有從軍校畢業的見習軍官就能指揮戰術行動，為什麼還要到戰艦上實習？
所幸，倫巴斯上校的命令由AI下達，不存在任何疑問。
需要做的，其實就是讓一名軍銜足夠高的軍官出面，向陸戰隊的軍官說明情況，給對方一個面子。
此外，秦旭也需要花一點時間做準備，比如把三名同伴召集起來。
十五分鐘之後，秦旭等四人來到塢艙。
歐陽上尉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而協助秦旭他們的，就是三天前登艦時遇到的那四名陸戰隊員。
「我來為你們介紹。」
「聽說你是秦斌艦長的兒子。」帶隊的軍士走了過來，然後非常認真仔細的打量了秦旭一番，似乎能夠通過相貌確認秦旭就是秦斌的兒子。「就算如此，你也不要指望把你當英雄看待。如果一定要在你們四個菜鳥與我的夥伴之間做出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剪斷掛在你們身上的安全繩。」
說完，槍械軍士帶著三名同伴進了氣閘區。
秦旭有點無語，歐陽上尉的神色也很尷尬。
「剪斷安全繩」是陸戰隊的俚語，意思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放棄已經錯過營救機會的同伴。
當然，實際主要用來指那些不值得救助的蠢貨。
「別往心裡去，陸戰隊的人就這脾氣，習慣了就好。」歐陽上尉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已經把他們幾個的資料上傳給『火蟻』號，你隨時可以調取。我為『火蟻』號設置了一條專門的通信線路，有了發現就立即彙報。」
秦旭點頭答應下來，也沒再耽擱，叫上三個夥伴進了氣閘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