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寧安的故人
張彥遠拿了一個羊皮水壺過來,聽到這句話,便譏笑道:“身為大周的朝廷命官,不過遇到一夥強盜,就開始害怕了嗎?”
昨天夜裏張彥遠的行為不少人都看到了,今天一早便在車隊裏傳遍了。
那官員突然一臉怒意地說道:“昨天夜裏張大人可是第一個跑的,若不是沈姑娘,我們早就死在強盜的刀下了,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們?”
張彥遠臉色一沉,拿著水壺走開了。
一旁立刻有人勸道:“你就別生張大人的氣了,昨天若不是他冒險把迷藥撒向那獨眼,咱們都別想從他刀下逃走!”
牧民們隻帶了他們半天的路程,等遠遠地能往到一片林子裏,他們便指著那片林子說道:“從這裏一直往西,穿過那片林子,就能看到寧安的城牆了。我們已經讓人騎馬去寧安,告知了那裏的守衛,到時會有一個姓王的大人,到城門口接你們的!”
知道他們已經接近寧安後,眾人更加迫切地希望早點到那裏,早些把餘家父子接到。然後,盡早啟程回京城。
大周與胡族的主戰場在西邊,而寧安卻在東邊。
沈忘心本可以在出了關外之後,就和鴻臚寺的人分道揚鑣的。但想到餘家父子與沉香和結香的關係後,便決定跟過來。
江羨那邊的事情還可以緩一緩,而餘家父子如今不知情況如何,沈忘心想盡快把孩子們的消息告訴他們。
可她沒料到,在寧安黃土壘的殘垣之下,居然看到了一個許多年沒見的故人。
他背著一把弓,身上穿著寧安守衛的鎧甲,因為在關外待了幾年,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整個人看起來比三年前老了許多。
沈忘心也終於明白,當初在溪頭村見到他時,為什麽總覺得他身上有軍人的氣質。
並不是自己的感覺有誤,而是對方本來就是一個軍人。
而對方顯然也沒料到,鴻臚寺的車隊裏居然會有沈忘心,兩人目光對視過後,都怔了一會兒。最終,才淡淡地向對方點了點頭。
“沈小大夫,寧安如今是兵荒馬亂之跡,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沈忘心向他點了點頭,但並沒有選擇回答他的話:“王獵戶……不對,王大人怎麽會從江州,到了遠在前裏之外的寧安?”
王獵戶笑了笑,並不在意沈忘心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如實回答:“我以前曾是忠勇將軍手下的兵,十幾年前隨著老將軍到溪頭村住了一段時日。後來老將軍回了京城,而我則留在了溪頭村。”
“王招娣她……”沈忘心試圖平靜地提起王招娣,但直到提起她的名字,才發現自己仍然不能釋懷當年的事情,便沒有繼續往下說。
當年,她剛來到溪頭村時,曾經把王招娣當作好朋友對待。
可哪裏想到,她竟因為喜歡陳先,便在筆架山上撇下扭了腳的自己。若不是江羨及時出現,想必她已經名聲盡毀,甚至有可能不得不嫁給黑子了吧?
王獵戶聽到沈忘心提起自己的女兒,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歎了一口氣道:“她……罷了,沈小大夫若是在寧安留幾天,自然會知道她的事情。”
沈忘心並沒有把王獵戶的事放在心上,而是跟著鴻臚寺的車隊,進了破敗的寧安城。
通過王獵戶,他們得知餘家父子並不在寧安城裏,而是被安排在離這裏不遠的官莊裏做苦力。
他們需要在寧安城休息一晚上,才能到附近的官莊去。
當天夜裏,一行人住進簡陋的木屋子。雖然比之京城的房屋不知差了多少,但一連走了這麽久,再加上那夥強盜的驚嚇,一行人早已經不堪重負,總算有張床可以睡,眾人還是滿足得不得了,幾乎一沾到床板就睡著了。
寧安城雖小,但卻是仍然有縣令的。
第二天清早,縣令便特意來見了鴻臚寺這些“京城來的大官”,並給他們分配了幾個照顧他們吃喝的人。
分配給沈忘心的是一個當地的小姑娘,聽說他的父親就是那天帶他們來的牧民之一。平時,他們在外麵放牧,家人就在寧安城裏生活。
小姑娘一來,便眨著大眼睛問:“沈姑娘,我聽王大人說,你是一個大夫,還聽說你認識王招娣?”
沈忘心給了肯定的回答,就見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悄悄同她說道:“沈姑娘,你要是到官莊裏碰到她了,還是不要理會她吧!”
“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她?”沈忘心雖然本來就不打算找王招娣,但也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