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做父母的不厚道
沈忘心拾起腳邊的錦盒,把雷擊木裝好了,便往府外頭去。
劉管事悄悄跟上來,拉著她的袖子說道:“沈小大夫,外頭有兩人個自稱是你父親和叔父的人來了,你且想想如何應付吧。”
沈忘心點了點頭,把銀子藏好了,抱著雷擊木的錦盒走了出去。
她才出了劉府,迎麵就來了兩個黑影,不用想就知道是沈富貴和沈秀才。沈富貴見了沈忘心又想動手,好歹被沈秀才攔住了,兩人拽著沈忘心雇了兩馬車就要回溪頭村去。
左右沈忘心也是要回去還錢的,並沒有反抗,迷迷糊糊地就在車上睡著了。
醒來之後,她發現沈富貴和沈秀才在馬車兩旁坐著。沈忘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銀子,發現銀子還在不由地鬆了口氣。
沈富貴正捧著錦盒看個不停,見她醒來整個盒子往她身上砸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到劉府裏去,能騙到什麽好東西,這截木頭頂什麽用?”
說著,要用腳去踢沈忘心。
沈秀才勸道:“你拿她撒氣有什麽用?這次同你一起回去,把月英那丫頭接到縣城裏去,事情才能穩得下來。”
沈忘心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自己到劉府去給人看病,與沈月英又有什麽關係?但她也無暇想這些,見到這兄弟二人,怎麽還明白不過來,劉老夫人為什麽說自己忘恩負義?
她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紅腫的臉頰,坐起來冷笑道:“若不是你們從中破壞,我又豈會拿不到一點東西?”
“你……”沈富貴又要說什麽,沈秀才向他搖了搖頭。
沈富貴對自己這個中了秀才的弟弟很是信服,見他不讓自己再說話,隻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忘心,就坐在車上閉止養神了。
這時已經入了夜,沈忘心掀開車簾的一角,見到天上烏雲密布,一顆星星都瞧不見,隻怕又過一會兒就要下雨了。馬車應該才出餘慶縣不久,還能隱約瞧見遠處城門的輪廓。
沈忘心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沈秀才,他感覺到沈忘心的視線,也回頭警告地瞧了她一眼。
一時之間,馬車裏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馬蹄聲不斷地響著。
這讓沈忘心能夠靜下心來,仔細想起剛才沈家兩兄弟的對話來。她到縣城裏來,似乎惹得他們非常緊張。
而剛才沈秀才的話,隱隱指向這件事情與沈月英有關。
本來今天天色已晚,他們是可以留在沈秀才家裏過一夜的。可沈家兩兄弟並沒有這麽做,反倒雇了馬車,星夜趕回溪頭村,還說要把事情穩下來。
看來,她這次似乎觸及了對方的底線,他們才會如此緊張。
否則,怎麽可能趕到縣城裏,特地“接”她回去呢?
左右五兩銀子已經弄到手了,沈忘心倒不著急了,心一靜下來,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都沒吃過一點東西。如今餓得前胸貼後背,整個人都難受得要命,也顧不了剛才沈富貴是不是還打了她一巴掌。
她見沈富貴包袱裏鼓鼓囊囊地裝著東西,可以看出是餅的形狀,便向沈富貴道:“爹,我肚子餓了。”
沈富貴從溪頭村到餘慶縣,特地在縣裏買了幾隻燒餅,想要帶回去給沈月英和沈恩吃。他打心眼裏疼兩姐弟,買的燒餅還都是肉餡的,這時候正散發出陣陣酥香,勾得沈忘心肚子裏饞蟲都出來了。
沈富貴瞪了她一眼,把包袱往裏頭推了推:“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個賠錢貨,養了你十幾年不知道吃了家裏多少東西!”
沈忘心本來就餓,一聞到燒餅的味道,胃裏就開始抽疼,隻好看向沈秀才:“二叔,我餓。”
沈秀才歎了口氣,從沈富貴的包裏拿出一個燒餅扔給她:“先吃一個墊墊肚子,回家再吃點別的。”
沈忘心接過燒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她吃得很快,吃相卻十分斯文,一點也看不出是農家養出來的丫頭。
他看了沈忘心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忘心注意到了,隻裝作不停吃餅的樣子,好在溪頭村離縣城並不遠,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沈家家門口。
吳金花和沈月英聽到馬車聲,連忙出來迎人。三人下了車之後,吳金花瞪了沈忘心一眼,就到廚房裏給他們做飯,沈忘心分到了一碗稀粥,喝完之後肚子舒服了一些,就回到房間裏去。
一打開房門,一股餅香味飄了出來。
沈月英和沈恩正在房間裏坐著,手裏拿著半個沒吃完的燒餅。沈忘心挑了挑眉,喝粥的時候她還在想,這兩姐弟去哪裏了,原來是躲在房間裏吃燒餅。
好在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沈忘心,也不在乎這一隻半隻燒餅的,要是原主看見這情形,還不被這一家人慪死?
沈月英沒想到沈忘心居然會進來,拿著燒餅的手有些尷尬,可她也沒把燒餅分給沈忘心的意思,而是三兩下吃完了,問道:“二妹,你怎麽進來了?”
沈忘心把外衣脫了,就往房間裏唯一那張床上一躺。這張床上補了水紅色的被褥,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床,應該是沈忘心與沈月英平時住的。所以,沈忘心就不客氣地躺下了。
從昨天開始,她整個人就累得不行。
雖然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終歸還是個病人,其實早就累得不行,隻不過在別人麵前裝出一副精神頭很足的樣子罷了,她一占床就恨不得立刻閉上眼睛。
可沈恩並不讓她如願,不停地搖著她的肩膀,氣哼哼地說道:“你占著大姐的床幹什麽?要睡到柴房裏睡去,你的床在那裏!”
沈忘心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把沈恩的小手扒開:“不管,我今天就睡在這裏了,誰也別想叫動我。”
以前沈忘心從來都對他們言聽計從,哪裏有這麽無賴的時候?沈恩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往沈忘心身上捶了幾下,見她睡得和死豬一樣,立刻跑了出去,向吳金花告狀。
“我說那死丫頭哪裏去了,不幫著做飯就算了,連碗都不洗,居然還敢在月英床上睡起大覺來!難道晚上讓月英去睡柴房不成?”吳金花濕著的手在圍裙上抹了幾下,說著就要走進房間裏,把沈忘心揪起來。
沈秀才聞言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平時就讓她住在柴房裏?也難怪我在城裏都聽說你們做父母的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