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你怎麽不說你是皇帝的兒子
蘇清妤眼皮有些發沉，哼哼唧唧地道：“誰想知道你是誰了？我可不想……”
陸雲安微笑了片刻，咬了咬她的耳朵，壓低了聲音笑道：“是麽？怎麽這麽困？看樣子該叫你好生養養身體了。”
被子下有些許動靜，蘇清妤忍不住睜開眼笑了起來，打了他肩膀一巴掌，才歪著頭道：“你說吧，我聽就是了。”
陸雲安笑著把她的手臂塞到被子裏，定了定神才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我既不是惡人，也不是被人追殺的人，我隻是……京城晉王府的前世子罷了。”
聽完這話，蘇清妤便捂住嘴嗬嗬地笑了起來，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是晉王府的世子？哈哈哈，你怎麽不說你是皇帝的兒子呢？”
陸雲安無可奈何，等她笑完之後才道：“晉王世子陸雲安，確為當今與宮外的私生子。”
話音落下，蘇清妤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一骨碌爬起來，聲音都變了，“你說什麽？你真的是……”
陸雲安皺著眉頭，看著她春光半露，將被子蓋上她肩膀，才低聲責道：“不許動來動去，著涼了怎麽辦？”
蘇清妤仍舊嘴張得跟個鴨蛋似的，滿臉吃驚地看著他，語無倫次，“你說你是……”
陸雲安點點頭，將她抱在懷裏，苦笑一聲這才講了出來。
這是他以為永遠都要塵封下去的一段隱秘，卻沒想到此刻自己竟能這般地講出來，不過是為了不辜負她對自己的一腔信任罷了。
“我母是晉國公府嫡女陸宛容，與當今陛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在當今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兩人便已經情愫暗生，本以為能終成眷屬，卻未料世事弄人，被先帝指婚，嫁給肅王，我母親為母族、親緣，無奈斬斷情絲，嫁與肅王遷居京外，卻不料永王謀反，牽連肅王，肅王府所有人都被牽連下獄，唯獨我母親……”
他聲音中帶著些許艱澀，蘇清妤聽到此處，急忙握住他的手。
“你不必說了，我都相信你就是了。”
陸雲安拉下她蓋住自己嘴唇的手，輕笑一聲，“你夫君我不至於連這點痛楚都抗不住，你放心就是了，你我既是夫妻，我便不會瞞你。”
蘇清妤眼中露出擔憂的神色來，隻湊近了些，抱住他的腰，靜靜的聽他說了下去。
“唯獨我母親和陸家，作為肅王至重姻親，未受絲毫牽連，肅王、永王被賜死，而世人都以為她死了，卻不知她被困於宮中，不得自由。便是我父自求賜死，都被皇帝拒絕，而她也在那時被迫有了我……”
“她曾想親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免除他將跟隨一聲的痛苦與恥辱，卻最終下不了手，也更因為如此憂思成疾，生下我後不久便撒手而去，便是在死前，懇求皇帝將我送出宮外，回到外祖家中教養，晉國公陸昭在她彌留之際闖宮，帶走那個被遺留下來的嬰兒，抱回府中，自此世上便有了陸雲安。”
蘇清妤緊緊地咬著唇，想著那些自己絲毫不知的那些隱秘往事，這些事情他知道了之後一定很難熬吧？
“我被抱回晉國公府，當做晉王世子教養，年少之時我懵懂無知，鋒芒畢露，胸懷治世之心，勤奮苦讀，竟也在十五歲那年狀元及第，自此之後便入朝為官，少年成名。”說起這一段，他神色淡淡，似是不太願意提起。
蘇清妤眼中滿是崇拜，十二歲就狀元及第？她的夫君果真厲害！過了片刻後，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一樁事來，“前些年我進縣城時還聽人說起過，京城有位少年卿相，可是你？”
陸雲安彎唇一笑，“不過是世人讚譽太過罷了。”
因他少年時喜好潔淨，以白玉為簪，衣衫常年潔淨如新，世人以此取了雅稱。
蘇清妤滿心都是驕傲，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才不是，我都知道，你便是戲文裏說的那種大英雄，他們都說你厲害的很，還幫了西漠的人和邊關通商，還有江南的賦稅也減輕了許多……”
想起那些一說出口都似帶著光芒萬丈的輝煌往事，陸雲安神色平靜的緊，低聲道：“那不過是與皇帝、戶部商議製定的治民之策，並非我一人之功。”
蘇清妤喜不自勝，摟著他脖子親了又親，後來才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起頭看著他。
“那……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雲安輕笑一聲，眼底的暖意散去，轉而帶著幾分輕蔑，“不過是我年少張狂，皇帝日日對我在側，以往還肯記掛母親遺言，如今他為九五之尊，又有什麽事是他不想辦的？可那時父親因舊傷，身體病重，他便千方百計想要透露給我知曉，我知道之後大悲大痛，父親卻不曾再瞞我，承認了此事，隻沒過多久，他就撒手西去。”
蘇清妤眉頭微蹙，想起晉國公待他的慈愛與關懷，心裏忍不住難過，“他也一定不想讓你這麽痛苦，可是他卻不肯騙你，就像你不肯騙我一樣。”
陸雲安點點頭，摸著她的臉頰舒了口氣，想了想低聲道：“他若在世，一定會很喜歡你。”
蘇清妤不好意思地笑了，隨後又道：“那你為何離開京城，流落至此呢？便是你不肯認他，他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更何況晉國公已將世子之位傳給了你，礙於天下禮教，他應當不會太過蠻橫吧？”
陸雲安輕笑一聲，嗯了一聲，道：“你說的沒錯，他確實不曾這麽做，隻不過……我父還有一位妻子，她也生下了一個兒子，是我的二弟，那是陸家正統的嫡子，卻被我父親蒙在鼓裏，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待我，可人心總是會變的，她不肯讓我承繼家族榮光，更不肯讓她的兒子一輩子都在我的陰影之下，做母親的，總會有私心。”
蘇清妤愕然不已，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聽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