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學生
蘇清妤皺了皺眉，神色淡然，“你與我父親成親不過三年，也並未誕育蘇家子嗣，如今我父親不知身在何處，留你在此處難免多有不便。”
蘇朱氏惶然無措，險些便跪了下來，哭求道：“可我孤身一人，你叫我去哪兒啊？大女，你不能這麽狠心啊！”
蘇清妤輕笑出聲，她狠心？她設計陷害自己傾家蕩產，名聲盡毀的時候竟忘了這些？
看來，果然是誰受罪，誰才知道疼。
她輕輕地抽回蘇朱氏拽住的衣袖，聲音清冷如屋簷上的積雪，“此事已沒有什麽可商量的，即便留著，我也不會再養著你了。朱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著，她便轉身而去，留蘇朱氏在身後痛哭哀嚎。
蘇清妤並未回頭，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她做了惡事，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如若不然，天公地道何在？天理昭昭何在？
回到家中後，陸雲安見她神色不展，略一思索倒也明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好生歇著，自己去做了晚飯才送到她麵前來。
蘇清妤草草地吃了飯，陸雲安便出門去了，不過一會兒綠桂和春鳳便來家中與她作伴。
春鳳過完年便要成親了，說起這個喜事來，倒也衝淡了蘇清妤心頭的鬱鬱。
三人圍在暖爐前說笑，渾然無忌，陸雲安離了家門，往外走了好一會兒，看著蘇家老宅燈火昏暗，裏麵似是傳出輕微泣聲，定了定神，這才上前叩門。
過了許久，蘇朱氏才來應門，瞧見他的身影，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擦了擦眼淚道：“賢婿啊，可是大女叫你來的？她可是願意撤回訴狀了？”
陸雲安平靜地看著她，“事已至此，撤回訴狀是不可能了。我早與你說過，你若安分守己，阿妤看在她父親的份上也不會對你不管不顧，如今不過是你作成如此的，也不能怪她心狠涼薄。”
蘇朱氏心中不忿，卻也不敢說別的，隻一個勁的哀求。
如今杜家還不知是個什麽情形，若是連蘇清妤這個大腿也抱不住了，她就真的隻能吃糠咽菜了。
看著她哭求半晌，陸雲安才揮了揮手，“不必多說了，我今日來此便是告訴你一條明路。”
蘇朱氏眼睛一亮，趕緊追問，陸雲安從袖口摸出一張紙來，淡淡道：“這上麵寫的是你早知杜家對魚塘下手，隻是被迫不敢聲張，你簽了這字，我便還繼續讓你住在這裏。”
蘇朱氏一愣，狐疑地看著他，倒也不蠢片刻後就想明白了，顫著聲音道：“你是讓我認了他們的罪證？”
陸雲安挑了挑眉，杜家如今在牢中還喊冤，而他已經沒有那麽多耐心了，他不知蘇清妤與杜懷君到底有多少情分？會不會念及舊情，可他不願意再看著她如此被糾纏，更不願那個姓杜的，處處在她麵前提及舊情，妄圖令她心軟。
哪怕是蘇清妤壓根就不願意再看到杜懷君，他心裏的那股怒意也應壓抑不住了，要做出些他該做的卻並不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他要的就是杜懷君在蘇清妤麵前再也蹦躂不起來，再也不能形成半分威脅，所以他要及早結束這樁事，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學生。
蘇朱氏咬著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著那張紙想接不敢接。
若是接了，那自己的女兒怎麽辦？如是不接，她這以後的日子可是半分都活不成了。
正在猶豫之時，卻見一人匆忙地搶上前來，一把拽住了蘇朱氏，“姨母，你可不能這麽做！”
陸雲安回過頭，見杜芝草神色淒惶地立在一旁，知道今日此事怕是不能成了，心中微有幾分失望，卻也收起了紙張，淡然地站在一旁。
杜芝草看著自己曾經傾慕的男子，如今卻要置他們於死地，心中便恨的無以複加，若不是蘇清妤，陸先生待她還是有幾分舊情的。
都怪她！哥哥為什麽沒有將那毒藥放在蘇清妤的碗裏，讓她喝下去，如今死的就不是那些魚，而是她了。
她緊緊咬著牙關，拽住一臉失望的蘇朱氏，隨後咬牙道：“這事兒還沒有個定論呢！陸先生這是做什麽？”
陸雲安看了她一眼，不欲和她爭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就走了。
杜芝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很是不滿，身旁蘇朱氏已經叫嚷起來，“你糊塗什麽？你娘和你兄長哪裏還能出來？家裏的銀子都拿出去送了，如今一點消息都沒有！你是想逼死我？”
杜芝草咬了咬牙，眼神中忽而冷然起來，“姨母！你別忘了，我娘和我哥哥還有我！”
“你？”蘇朱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有什麽法子？”一個丫頭片子，沒有半分本事，除了一張臉還略有幾分姿色之外，其他的……
想到此處，蘇朱氏心頭忽而一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還有幾分姿色……
陸雲安回到家中時，蘇清妤已是展顏，鋪開了床鋪，笑眯眯地道：“早些歇著吧，等明日還要去春鳳家裏送喜錢呢！”
陸雲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將袖口的紙張收進抽屜裏，兩人這才就寢。
躺在床榻上，蘇清妤咬了咬唇，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察覺陸雲安並未睡著，疑心他是守矩，想起今日外頭化雪便道：“你進來些，若是凍著了就不好了。”
陸雲安正在思索適才的事情，蘇清妤說了兩遍他才聽到，聽清楚之後微笑道：“無妨，隻要你不怕冷不算是何處都要鑽進去才好。”
蘇清妤愣了片刻，想起自己先前總是怕冷，有時醒來總在他懷裏，有時醒來卻不見他人影，難不成夜夜自己都是滾進他的懷裏取暖的麽？
她喉嚨滾動了一下，說話就結結巴巴起來，低聲道：“不、不會吧，我向、向來不怕冷的——”
話未說完，手便被陸雲安攥住了，她一驚還沒說什麽，陸雲安的氣息就欺了過來。
“先前是我不在你身邊，以後就好了，絕不會再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