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定親
眾人麵麵相覷，隻還沒開口，心中就已經滿意。六爺沉吟片刻，和族長低聲說了兩句，隨後道：“此事我自然願意，隻是大女父母不在，總要問過她的意思才好答複。”
陸雲安也不說破，隻點了點頭，請他前去，隻末尾還說了句話，“阿妤與我相識多年，想來也會同意的。”
這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隻怕是兩個小兒女心裏都有意思，這才前來提親，說不準兩人都是說好了的。
六爺額頭抽搐片刻，點了點頭，仍舊自去。
到了蘇清妤門前，他猶豫片刻，進門便道明來意，見蘇清妤也不慌張無措，也不害羞窘迫，便知陸雲安說的是真的，頓了一會兒仍是將自己作為長輩的責任說個明白。
“阿妤啊，這陸先生我們瞧著自是好的，隻是家世也單薄，與你正好匹配。可你無父無母，若是日後受了委屈如何，我們做長輩的能幫一回兩回，也幫不了你一世。”
言下之意，自是要她考慮清楚。
蘇清妤慢慢抬起頭來，眼中感激表露無疑，低聲道：“六爺，你說的話我都知道。陸先生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這麽多年，你不也看在眼中嗎？”
六爺不由自主點了點頭，這話是沒錯，想起一樁又道：“可外頭說他是、是……”
蘇清妤趕緊道：“那是假的，我心裏清楚，隻是他們胡言亂語亂嚼舌根罷了。”
六爺覷她模樣，便知實情，除了心中掛礙，也發自內心的覺得此事是個天大的好事，一拍桌案便起身，“好！好！這實在是太好！他為人穩重正直，想來也會待你好。我這就去應了他，叫他好生準備，等午後我便與族長挑日子！”
說完了話，也不等蘇清妤反應，就匆匆忙忙地離去了，那架勢倒比自己家娶兒媳還上心。
蘇清妤慢慢地坐到榻上，嘴角處緩緩上揚，心口的喜悅卻是怎麽也按捺不住了。
等到了晚上，鎮上的女眷們大多數也都知道了，紛紛趕來賀喜，春鳳和綠桂圍坐兩側，不住的打趣。
蘇清妤不可遏製地紅了臉，嬌羞的坐在一旁，聽人說話。
幾個嬸子絮絮叨叨，連李家嫂嫂也到了院中，招呼幾個人便開始盤算拾掇如何裝飾，瞧著忙忙碌碌的一群人，蘇清妤胸口湧出暖意來。
前世嫁給杜懷君時，何曾有過這般喜悅？便是當日吳玉娟出嫁的冷清也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才知，這世上真受祝福的婚姻究竟是何模樣？
不過……她揮去那些不該有的思緒，能有這個結果已是不錯了，何必還要強求那麽多呢？
他或許是遨遊天下的龍鳳，而自己卻隻是想達成心願找回父親重振家門的雨燕罷了。
道不同本不相為謀，能有這麽一段交集，也是幸運。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李家嫂嫂去應門，瞧見是陸雲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喲喲！這剛定下親就上門來了！倒是不害臊！”
陸雲安沒經受過婦人這般打趣，一時便紅了臉，頓了片刻才尷尬道：“我來給阿妤送些東西，這些日子天寒，免得她受了凍。”
李家嫂嫂順手接過，見是個手爐，想來是進城時買的，連聲笑著應了，又打趣了幾句才送他離去。
鄉下之地，本沒有那麽多規矩，可此時人多，也不好叫他進門。陸雲安謝過之後，便轉身離去。
蘇清妤得知，臉上緋紅，“阿嫂，你這是做什麽？”
“成！阿嫂知錯了，以後也不打趣他了就是，這還沒過門，就知道心疼了，這陸先生可真是好福氣。”
……
院子裏歡聲笑語不斷，直到很晚才漸漸散去。
與之相反的便是杜家，鄉下地方消息傳得快，杜家竟也得知了，杜朱氏在堂屋破口大罵了半個時辰才算消停。
吳玉娟縮頭縮腦，不接口，自己嫁來這幾日，姨母兼婆母不喜自己，對自己冷眼而待，可丈夫怎麽也……
先前溫柔體貼情話綿綿的表兄，婚後對自己也沒了那股體貼，有時說話竟也不向著自己了。
回到房中不過一會兒，杜懷君便滿臉陰沉的走了進來，她趕緊上去體貼，卻被他一把推開。
“這是不是你們兩個的圈套？大女果然早就不喜歡我了，怪不得她不肯和我歡好？竟是真的喜歡上陸雲安那個窮教書的！”杜懷君大怒道。
吳玉娟吃驚不小，趕緊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全心全意幫你，你竟這般說我？蘇清妤不喜歡你，那是她的事，我哪裏不是在為你著想？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想休了我不成？”
杜懷君倒也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一時心慌，便趕緊賠罪。
杜芝草在門外聽了個壁角，忍不住冷哼道：“這得看是娶了誰進門，嫂嫂，我說你也太不客氣了，我哥哥可是為了你才和我母親爭執的。”
吳玉娟心頭火起，衝出去便理論起來，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把杜朱氏給招出來，三人陷入罵戰，實在亂成一鍋粥。
蘇清妤和陸雲安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二十，既是十月小陽春，又留了工夫慢慢籌備婚儀，兩邊都沒意見，隻不過新房的問題倒是個麻煩。
兩人的屋子都不夠寬敞，要收拾也得費些工夫，思來想去便在陸雲安的院子外頭擴了些地出來，而蘇清妤的屋子便空出來，索性和學堂打通，照舊留作陸雲安教書授課之餘休息來用，兩廂便宜。
眾人都說好，很快就召集了人馬動工起來。下了活，便瞧見不遠處叮叮當當敲個不停，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蘇清妤半路上想攔著給銀錢，卻被推拒了，“大女，這算什麽？你爹當年幫我們的時候也沒說過啥，我們不過出些力氣罷了。更何況，陸先生也是給了的，你就不用了！”
蘇清妤呆了半晌，陸雲安哪裏有銀錢？他收的束脩也並不多的。
到了午後，李相之來送東西，倒是說了實情，笑道：“我家先生可不止教書，他還在那位老板那裏入了紅利，這些年都沒要，老板也都送過來了，娶師母是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