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我替她證明
蘇朱氏竟意外生出幾分勇氣,拚死護著自己女兒,“我不管!我女兒就是被陷害的,縣丞大人這會還沒走,我定要叫他斷個案,抓住真凶!”
院子裏一時鬧成一團,正吵鬧著,卻聽見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蘇姑娘適才與我在一處,她並沒做什麽不該做的。”
撕打吵嚷著的眾人一時頓住了身形,轉頭看去,隻見月色與燈籠燭火之下,藍衣青年踏步而入,神色清明,如玉色隱隱難掩光華。
六爺精神微震,趕緊走上前來,行了禮才道:“陸先生,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這是醜事,又是家事,陸雲安雖然在鎮上做了不少貢獻,但總歸也是外人。家醜不外揚,這也是難免的。
陸雲安原先都是與六爺行平禮,此刻卻也執了子侄禮,恭敬道:“六爺,我來這裏便是為了此事,替蘇姑娘證明一二,她適才的動向我瞧見了,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蘇清妤捂著臉,感覺自己臉頰慢慢燒起來,卻是一動不動,別人看著還以為她是在傷心難過。
實則她心中窘迫又害羞,窘迫的是他明明什麽都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也並不是什麽好事;害羞的是他居然……是在幫自己?
六爺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蘇朱氏冷聲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蘇朱氏語塞,恨恨地盯著陸雲安,卻是拿不出旁的話來了,隻得捂著臉哭泣。
屋子裏的響動也消停了下去,想來是事畢兩人困倦至極徑自睡了,對院中的鬧劇竟是一無所知。
事情真相大白,六爺嚴厲訓斥了蘇朱氏,叫她及早和杜家定了親,也不汙蔑了蘇家的清譽,至於族譜之中,她們是待不得了,明日便請族長開宗祠,逐出家門。
蘇清妤大獲全勝,那屋子怕是也不能住了,在春鳳和綠桂的邀請下,去別家暫住。
出了門時回過頭,陸雲安還立在六爺身旁,像是要和他說什麽,不過好似察覺了她的目光,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兩人目光相撞,蘇清妤慌張地回過頭去,心口跳的像揣了隻兔子,陸雲安微微一怔,察覺到她臉上微紅的模樣,輕輕笑了笑。
一夜過去,祈福大會本是好事,卻被這般齷齪丟人之事衝撞,族長也氣得臉色鐵青,蘇玉娟早已醒來,聽了母親所說,已是嚇破了膽,躺在床上竟一病不起。
杜懷君灰頭耷臉地離了鎮子,受眾人白眼唾棄而去,也很快就收到了學堂遞來的信兒,要他另行尋請名師,陸先生與他師生之誼就此斷送。
蘇朱氏苦苦哀求,不肯叫人將蘇玉娟的名字逐出宗祠,撒潑打滾了一日,六爺從未見過如此不講理的女子,氣得肝疼,不得已隻好請來了蘇清妤。
蘇清妤到了祠堂,請退左右,這才和蘇朱氏一一道來。
“他們若不想著害我,我自然也不會反擊。如今這般已是最好,我替你們鬧開了,杜家也不會不收了她。”
“你那好姐姐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害了他兒子,她恨你入骨,你要想女兒安安穩穩嫁過去,也隻有我能做到。”
“隻是行了這等事兒,不能頂著蘇氏之女的名頭出嫁。蘇家可以送她出門,你若再鬧騰,那便撕破臉皮什麽都沒了。”
蘇朱氏委頓在地,看著蘇清妤平靜淡漠的樣子,這才明白她早已是在這裏等著了,這般的手段心計,自己如何能敵得過?
若自己安安穩穩,說不準還能安享晚年,蘇朱氏心中悔怕極了,痛哭失聲。
對於這等人的眼淚,蘇清妤早已敬謝不敏,皺了皺眉,叫她好好思量,機會隻有一次後,便轉身離開。
不過第三日上,蘇玉娟的名字從族譜上拿了下來,改回原姓吳,蘇朱氏需得奉養,也不好隨意逐出,照舊讓她先住在老宅中。
眾人紛紛誇讚蘇清妤頗有道義,都這樣了還沒有趕盡殺絕,厚道仁義,有其父之風。
杜家那邊,杜朱氏自然指天跺地的大罵,言語之間不僅罵自己的妹妹、外甥女,更罵蘇清妤,鬧得她在十裏八鄉都抬不起頭來。
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兒子也被她們給毀了。這出了名的書塾都不要他,以後的讀書仕途之路還如何走?
雖然如此,妹妹親自求上門來,說明利害緣由,這個外甥女也是不得不納了,更何況還有蘇家的彈壓和拿捏。
若她不肯,隻怕自己兒子以後也娶不到正經媳婦了。
本來定的也是要娶她的,隻是可恨沒有了蘇清妤的墊底,如今又切斷了關係,以後想要再弄些什麽怕是不能了。
此事紛紛擾擾,卻礙不著蘇清妤什麽事兒,照舊每日拾掇魚塘,定計策賣魚,除了必要的時候現身一次兩次,博來不少人的誇讚雲雲。
過了半個月後,吳玉娟出嫁的日子便到了。
四鄰也不好袖手旁觀,隻簡單的來應付一二也就罷了,蘇清妤回到老宅中時冷冷清清,就連大紅的喜字也透出幾分萎靡之態。
她踏步進門,隻聽見吳玉娟口中還在狠狠咒罵自己。
蘇朱氏卻是不敢再開口,隻不停囑咐她到了婆家該如何如何。
蘇清妤聽了片刻,輕哂一聲,隨後推開了門。
吳玉娟看見她,豁然立起身來,大怒道:“你還有臉來?你給我滾出去!你這個賤人!”
蘇清妤斜了她一眼,找了張椅子坐下,神色玩味,“我為什麽沒有臉來?這是我家,借你出嫁已是對得起你了,你還敢對我大呼小叫?”
蘇朱氏趕緊扯了扯女兒的手臂,生怕她再說什麽,惹惱了蘇清妤,那就什麽都沒了。
吳玉娟眼眶發紅,伸出手指著她道:“就是你,你故意設計我,害我跟表兄如此丟人現眼,你是想毀了我不成?你這個殺千刀的……”
咒罵不絕於耳,蘇清妤隻微微蹙了蹙眉,等她罵得氣喘籲籲停下時才道:“我不毀了你,難道任由你毀了我麽?
吳玉娟,你那天究竟想做什麽?你我都心知肚明,這般結果你認也罷不認也罷,我沒那個心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