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祈福大會
沒有想到，他曾擁有蓋世之名，如雲巔之鶴，而後寂寂寥寥無人問津卑微如泥，而此刻卻有人將他的名聲視為金玉，不容踐踏。
他轉過身去，慢慢朝院中走去。
陸先生回了鎮上，眾人的風言風語不如前幾日沸沸揚揚，卻也存了疑心，偷偷摸摸地窺視著他，盡管他每日來去青衫磊落，也擋不住旁人暗地裏的猜測。
蘇清妤心中不快，卻又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暗暗不平。
杜懷君自覺得陸雲安有了汙點，自己這點事兒也算不得什麽。
鄉試過後，未中的人依舊苦讀詩書，陸雲安端坐學堂，對杜懷君的敵視和猜測也不當回事，照舊教書，生活平靜。
過了九月，蟹就肥了。
邊郡素有做醉蟹的風俗，還要釀黃酒，進行一場盛大的祭祀祈福，鎮上貧困多年，也無力襄辦。
今年出了兩個秀才，是難得的福氣。
便是鎮長和裏長、族老等一商議，便要大辦特辦，光宗耀祖，求天神祖先庇佑。
是以半個月前就開始忙碌起來，蘇清妤作為養魚大戶，要出的醉蟹和黃酒定是要最好的，才能在鎮上繼續成名，整個鎮上都是黃酒和醉蟹交織的味道。
一連幾日，她都埋頭在院中釀製黃酒，淹醉蟹，忙得不可開交。
陸雲安見狀，緊加約束學子們讀書，學子們愈發覺得課業沉重，苦不堪言卻也不敢多說。
每每散學都是將夜時分，杜懷君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學堂出來，本要回家而去，卻瞧見前頭立著一個身影，婀娜嫋嫋，心中一動，跟著便走了過去。
蘇玉娟捉住他的手，兩人便偎在一處，親昵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大女如今不理會你，以後可怎麽好？”
一提這個，杜懷君便覺晦氣，惱恨道：“如今我瞧著她是當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真是可恨！陸雲安也不知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混賬！”
蘇玉娟看著他的模樣，心中緊張，她是女子，自然知道他這句話背後是對陸雲安的不滿以及對蘇清妤的在意，若他根本不喜蘇清妤，她喜歡上誰都與他無幹。
難道蘇清妤一不喜歡他，倒是引起了他的主意了？
她猶疑不定，卻決定拿住手段將衣衫微扯，果然杜懷君眼睛一亮，下意識便攬住了她的腰，再不提適才的話。
她順水推舟，吹氣如蘭道：“我倒有一個法子，叫表兄能得償所願。”
杜懷君手下凝脂如玉，正心花怒放，聽見這話忙道：“是什麽？你快說快說……”
蘇玉娟輕哼一聲，扯上衣裳，瞥了他一眼，“若你這麽做，隻怕以後是要忘了我，我還不知要怎麽辦呢？”
杜懷君賭咒發誓自己絕對不會。
蘇玉娟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果真能這樣？”杜懷君眼睛發亮，心中歡喜不已。
蘇玉娟眼神中掠過一抹狠毒，“她不是不喜歡你麽？看這樣之後她還能硬氣的起來！到時候連人帶銀子都是你的，你還怕什麽拿捏不住她？”
“至於陸雲安，本就是個斷袖，旁人隻顧著嘲諷他了，還顧得上你？”
杜懷君咂摸了一遍她說的話，愈發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興奮的臉上發紅，“好，好，我這就去辦！”
“保準叫她逃脫不了我的手心，你放心，事成之後，你既是功臣，還怕入不了我家門？！母親也絕對會誇你的！”
蘇玉娟臉上露出得色來，望著表兄的模樣，忽而道，“表兄這次鄉試為何如此糊塗？話都說出去了，卻落個這般沒臉？叫我也被笑話許多日。”
提起這個，杜懷君就心頭不高興，嘖了一聲鬆手，滿臉的不耐煩，“若不是蘇清妤這個賤人處處與我作對，我能在鄉試前夕被趕出書塾，耽誤了功課，這才沒有考中。”
想到這裏，他不免對蘇清妤便多了幾分暗恨，牙根微癢。
蘇玉娟滿意地點了點頭，嬌聲安慰了他幾句，這才見他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了。
不過五日之後就是祈福節了，鎮上披紅掛綠，專門騰出了一片地方，用來擺放祭壇和黃酒、醉蟹，令眾人品嚐。
縣令大人也因鎮上出了兩個秀才，格外關照，特意在開場露了個臉，因了還有別事，留下了縣丞代自己坐鎮，自己先行離去。
眾人恭送他離開之後，鼓聲、樂聲便響了起來，有壯年男子打著赤膊擂鼓、揭蓋，請縣丞作品，縣丞素居縣令之下，何曾有過這等風光，自然紅光滿麵，一排黃酒飲過去，便已是麵色發紅，身形微晃了。
“好！好！醇正、柔和確實不錯！”
“縣丞大人，來嚐嚐我家的。”
“還有我家的，可是放了上好藥材釀的，保管您喝了身體一等一的好！”
眾說紛紜中，縣丞臉頰微紅，已是到了蘇清妤麵前。
蘇清妤微微一笑，掀開蓋子，而春鳳和綠桂已是激動的滿臉通紅，這酒是她們一道釀的，若是得了縣丞的青眼，那也是一道榮光。
縣丞笑了起來，輕啜了一口，隨後咂摸了兩遍，眼中露出笑意，“不錯！幽雅、爽口，滋味果真是妙極！”
春鳳和綠桂已是興奮了起來，蘇清妤被兩人抱在中間，臉上也是露出笑意，伸手又打開醉蟹的盤子笑道：“縣丞大人請用，這吃醉蟹要用黃酒溫補才好，免得寒了身體。”
縣丞滿意地點頭，吃了兩口眼睛一亮，“這、這可真是好，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醉蟹，便是縣城的酒樓都是比不上了。”
蘇清妤心中一動，臉上歡喜便已露了出來，這次是真的開心起來，“多謝！多謝縣丞大人！”
她本就無意在黃酒上爭鋒，便是這道醉蟹是她的重中之重。若是得了評比，那以後她做事自然也就順遂許多。
見縣丞這麽說，眾人也好奇，紛紛圍了上來，你一口我一口，吃過之後也都讚不絕口。
“看來是不用吃別家了，大女這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