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一次警告
“我當先生是什麽高風亮節的君子呢？如今看來不過也就是個貪財好色之徒！還有那蘇清妤，先前喜歡我，如今喜歡他，也隻怕是水性楊花。”
“杜懷君！你胡言亂語什麽？你再汙蔑尊師，我便揍你！”學塾裏的學生李相之憤怒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杜懷君冷笑一聲，還要再說什麽，卻不知誰眼尖，看見陸雲安的身影就在院中，大喊一聲先生來了，本來圍坐一團的人慌裏慌張作鳥獸散。
陸雲安麵色淡然，進了書塾的門，掃了眾人一眼，見有的人臉上還帶著怒氣，有的卻是看熱鬧一般，而隻有杜懷君眼中懷著對自己的冷然和不屑還有幾分蔑視。
他垂下眼睛，心中淡笑，並不以為意，便道：“今日開講前，我有一事要告知大家，便是修建這學堂的蘇公之女蘇姑娘，前些日子尋到我，請我許她識字，出門在外做買賣也能方便些，因男女有別，我便不曾叫她入學堂與你們一道讀書。”
“隻此事風言風語甚廣，今日我便告知大家，若有什麽疑問的，此刻可以提，但若之後再讓我聽見汙蔑女子名聲的話，我便決不輕饒！”
李相之臉上露出幾分崇敬來，忙道：“先生做得對，蘇公修了這學堂，他女兒卻不能讀書，實在是沒有天理！先生此舉甚好，我等都明白了。”
幾個崇敬陸雲安的也紛紛點頭稱是。
杜懷君側眼看了眾人一眼，無人敢多說什麽，自己若是冒頭，隻怕也是孤立無援，便悻悻地閉上了嘴。
陸雲安看了他一眼，見他閉口不言，又問了一遍，見確實無人吭聲，便點了點頭將此事作罷。
等下了學，他獨獨叫住了杜懷君，讓他留下，杜懷君心中惶惑，卻又不敢多說什麽.
陸雲安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今日去問了說閑話的人，說這話最早是從你和蘇家二女兒口中傳出來的，這一次我就權當警告，你回家去閉門思過三日，三日之後再來見我。若以後再讓我知曉，就不必再來了。”
杜懷君驟然一驚，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登時便軟了骨氣，“我、我知道，我知道，先生恕罪，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著他這般沒出息，竟半點硬氣也無，陸雲安也頗為失望，揮了揮手，便叫他先行回去。
杜懷君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將事情同母親一說。
杜朱氏氣得便要來理論，卻被杜懷君死死拉住，麵色灰白，“娘，你若再去，先生就真的不許我再去學堂了！我還要鄉試呢！”
說到這裏，杜朱氏才勉強冷靜下來，隻口中咒罵蘇清妤不休。
事情過去，蘇清妤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忙活著魚塘裏的活計，她喂養的好，長得圓滾滾胖嘟嘟的，眼看著入了秋，長勢更快，早早的接了訂單，縣城裏來人接貨，也吸引了大半個村子去看。
魚塘裏熱鬧不已，蘇清妤早已把什麽不快忘到了腦後，指揮著眾人將魚都撈起來，竟裝了滿滿兩大車。
羅膛頭親自押車，來付銀錢，又與蘇清妤說了好一會兒話，看的眾人好奇不已。
“蘇姑娘，你先頭說的帶著村民一起做的事情我與掌櫃的說過了，如今咱們邊郡商道早就斷了，怕是人少，倒顧不住營生，這事兒怕是還要耽擱些日子。”羅膛頭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蘇清妤心一沉，頓了半晌後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笑意低聲道：“我曉得了，多謝膛頭。”
羅膛頭擺了擺手，也是歎氣，卻沒再多說什麽，交付了銀錢便領車走了。
蘇清妤送出了鎮子，立在原地良久，才慢悠悠地轉回身來，一路上無話。
看來這個法子確實成，不過倒也是，邊郡人口稀少，來往的商道也因前些年禁海給斷了，早就不如當年了，就是縣城的富戶也沒那麽多挑揀的，除卻那個貴人，誰會專門挑出來吃用海味呢？
不過朝廷多年禁海，誰知道什麽時候解禁呢？
蘇清妤走回家中，垂頭喪氣了老半天，這才打起精神來重新料理魚塘，雖說那個法子不好用了，可眼下魚塘還是能成的。
隻要她養魚養得好，不愁沒有出路，如今這不就是一筆大訂單麽？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的日子不就比先前好很多了嗎？
回到家中，綠桂和春鳳笑眯眯地進門來，說起鎮上這兩日的趣事，杜懷君被勒令在家閉門思過，學堂裏都傳遍了，她們想著蘇清妤定然會高興，便來告訴她。
蘇清妤納悶不已，“為何要被趕回家？”
兩人便將事情一說，蘇清妤險些氣炸了肺，草草地安撫了二人之後，便直奔陸家草堂而去。
陸雲安正剛洗過衣服，看見她氣衝衝地來，有些驚訝，便道：“怎麽？這麽快就學完了？”
蘇清妤沒有回答，卻是氣呼呼地道：“先生，他們這麽下作，你怎麽不告訴我？”
陸雲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明白過來說的是杜家的事，便道：“若他改過，此事便不過是一時激憤罷了，怎能不給人改過的機會？”
蘇清妤可不相信杜家的人能迷途知返，冷哼一聲道：“沒想到先生竟是這麽仁慈柔善，怕的是東郭先生和狼，放了他一馬他更不知悔改！”
陸雲安皺眉，這女子說話怎地如此鋒利，即便杜家……杜家的人確實無理，但他教書育人自也不好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瞧著她的模樣便忍不住微笑，“依你之言，便是你當日胡攪蠻纏無理取鬧，我也不該接受你的歉意了？”
蘇清妤被噎了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哼了一聲道：“我與他們自然不同，先生若不信，可敢與我擊掌為賭？”
陸雲安沉默地看著她，隨後微笑道：“以何為賭？”
“就賭一次心服口服，杜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若從此之後當真知道悔改，我便按你所說，從此絕不會說任何不是，你讓我道歉我就道歉！”蘇清妤揚起下巴來，滿臉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