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詢問緣由
通天峰，玉清殿。
淩雲三人被常劍帶了進來，望著坐滿半個大殿的青雲高層，淩雲微微地下頭，眼睛的餘光卻在暗自打量這些人。
不用說，率先打量的自然是坐在首位，麵色正氣的道玄了。
提起道玄，很多人多半都是帶著怨氣的。
因為他，靈動可愛的碧瑤直接魂飛魄散，十年沉睡，最終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因為他，張小凡叛出正道，離開他最好的大竹峰，墮入魔教，成為殺人不眨眼的鬼厲；
因為他，陸雪琪傷心欲絕，十年相思，青燈相伴，差點走上水月大師的老路；
因為他，張小凡和碧瑤生死兩望，陰陽相隔，成為世間最為悲劇的男女主角；
因為他，張小凡和陸雪琪差點走上相愛相殺，訣別斷情的道路；
因為他，青雲傑出天才萬劍一寂寞寥落，終生駐守祠堂，不顯世間；
因為他，水月大師心灰意冷，孤苦一生，直到死都不知道萬劍一還活著；
因為他，萬劍一和水月大師生離死別，百年不聞，成為一對癡情男女；
因為他，田不易魂斷天地，蘇茹遺憾殉情；
因為他，龍首峰首座蒼鬆勾結魔教，隻為萬劍一報仇；
因為他，曾叔常和天雲，心殤寂埋。
似乎，所有的錯都因他一人而起；
所有的恨，都與他有關。
可是，世人都忘了，
是他，善心憐憫慈悲為懷，收留了兩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是他，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放棄了一次至凶魔物的噬魂；
是他，念及昔年舊日之情，同意了那個祠堂老人的請求；
是他，為了師門及眾蒼生，強啟了兩次凶煞至極的誅仙；
是他，為了一份心中愧疚，偷偷地救了曾經親密的師弟；
是他，在得知師弟離世後，悄悄地立了血跡斑斑的靈位；
是他，在凶靈迷心惑智時，隻因想起了師弟便豁然驚醒；
是他，於幻月洞府還執念，後因萬劍一點化而放手歸塵。
是他……
是他……
還是他。
其實，縱觀全書，道玄所犯之錯，最多也就三宗：
第一，處理萬劍一；
第二，誅仙劈小凡，碧瑤玉隕；
第三，殺害田不易
萬劍一事件，具體緣由真的不怪道玄，他處理萬劍一是想保全萬劍一，而不是真的殺他。
畢竟他和萬劍一聯手殺了師傅天成子，終須有人站出來背黑鍋。
不巧，萬劍一站了出來，道玄隻好忍住心中悲痛，做出“大義滅親”的舉動。
誅仙劈張小凡，致使碧瑤魂歸故裏，引得無數人大恨大怨。
可是站在道玄的立場，他並沒有錯！
他不能看著化身為魔的張小凡離去，更不能看著他眼睜睜的投入魔教懷抱而不理。
因為，道玄不僅僅隻是道玄，還是青雲的掌門，做事情需從天下蒼生的角度考慮問題。
殺害田不易，師娘殉情，眾人傷心，這一切真是道玄的錯嗎？
不見得吧！
道玄那個時候已經被誅仙劍的戾氣侵染的心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換句話說，殺害田不易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因為在後來他驚醒了，也感到悔恨不已。
對於第二件事，其實道玄還有另一種考慮，他作為正道之首的青雲掌門，本就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加之又手持誅仙寶劍，在修羅和獸神沒有出現的時候，妥妥的天下第一人。
讓他直接對碧瑤出手顯然不可能，所以隻好把目標定在本派弟子張小凡身上，結果碧瑤為了救張小凡，直接擋了上去，最終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而碧瑤舍身救張小凡，是因為她愛張小凡。
在愛情之上，固然偉大和感人。
在立場上，卻不符合世俗禮儀，最終落得敗亡的下場也是必然的。
道玄揮下誅仙劍陣，抵禦魔宗入侵，在立場上，在他的位置上，都沒有過錯。
但在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跟人一種冷血無情的感覺。
殊不知，正魔本兩立，鬥爭亦不斷。
那麽碧瑤之死，張小凡叛教，道玄錯了嗎？
沒有！
他沒錯！
道玄身為青雲門一代掌教，他身後站著的是整個正道，背負的是天下芸芸眾生。
遇到事情，他第一能想到的是如何顧全大局，如何降低風險，而不是考慮個人得失。
大是大非、大仁大義麵前，他是毫不含糊、正氣凜然。
道玄是他，他卻不能隻是道玄。
如同道祖鴻鈞合道後的場景，天道是鴻鈞，鴻鈞不是天道。
或許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悲哀吧！
很多事情明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不是眾人想看到的，但為了某些事情還必要這樣做。
所以說，有的時候，人做事不可能隨心所欲。
其實吧！道玄，也是個可憐人啊！
如果他不是青雲掌門，而是萬劍一的角色，恐怕就不會思考這麽多煩心事了！
所以說，怨恨他的人，可以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就知道道玄為何這樣做了？
畢竟田不易曾經說過，如果換成他是道玄，也還是要劈出那一劍。
因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額.……
扯遠了，書歸正傳。
淩雲偷偷打量道玄的時候，道玄也在打量著淩雲三人，銳利又慈祥的眸光令張小凡和林驚羽本能的地下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不愧是天下之首的掌門，這氣勢都快趕上主世界的孔院長了！”
淩雲暗自咋舌，這倒不是他瞎掰，主要是兩人的氣勢太像了，都是一樣的高高在上，都是一樣的和藹正氣，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兩人相似的。
不過，打量一會淩雲就將目光轉向身旁的幾人，道玄氣質在怎麽相像也不能一直打量，以免被其注意到，
但場上的眾人中，除了胖子田不易能認出來以後，其餘人隻能叫出名字，並不知道他們誰是誰？
於此同時，大殿之上的眾人把目光全集中在淩雲身上，他是三人中年齡最大的人，猜想他定會知曉其中的隱情。
於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淩雲，希望他能站出來說點什麽，但淩雲卻好似沒有發現，依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的眾人直皺眉頭。
到最後，道玄隻好率先開口，道：“這次叫你們三人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下草廟村的情況。”
說到這，道玄便停止講話，言外之意就是你們三人可以說了，但讓道玄等人意外的時候，三人好像癡傻了一般驚沒有一個站出來講話的。
“額……”
道玄正氣凜然的臉上微微一呆，三人不按套路的出牌著實令他尷尬，早知道這樣就直接問了，也省著裝逼了！
尷尬！
咳咳！
道玄輕咳兩人，掩飾下自己的尷尬，好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淩雲三人身上，沒有人看他，不敢就尷尬死了！
不過，眼下三人不說話，他作為此話題的挑起者，自然要繼續開口詢問：
“你們三個，誰先說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