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頭頂三旋
大多數人頭上都會一個旋，但有的人有兩個，有的人有三個。一個人頭旋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反應著一個人的運勢。
在農村老輩的說法中，旋和人的命運有關係。
三旋和多旋的人少見，這種人的個性強，行為更為極端，難以聽從別人的意見，脾氣更大，更凶，這樣的人由於過於剛強，非常容易夭折。
李青山晚上回到住處，心神仍舊恍惚。
他今天實實在在的見到了神仙，這打破了他原有的既定認知，如果說，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他的命真的掌握在所謂的天命中嗎？
推開房門，一股子汗臭夾扎著臭腳丫子的味道撲鼻而來。
李青山皺了皺眉，淡定的往自己的鋪位上走去。
洛家家大業大，光是家丁丫頭就有上百，再加上洛書亭的親戚，洛夫人的親戚，親戚的親戚，府邸人口數足足達到了三、百之多。
除了在小毛孩洛恩燃面前有些特權，其他待遇均是和別的下人沒有差別。
十二個人擠在一間不足十個平方的房間里，活脫脫像進了某利的傳銷組織當中。
正當李青山懷念大學青蔥歲月，四個好兄弟一個宿舍的情景時，他突然感覺有些許不妙。
他清晨出門收拾的極為整潔的鋪褥此刻變的凌亂不堪，像是有人踩在上面嬉鬧過。
如雷聲般的鼾聲此起彼伏，其他下人早已熟睡，他現在就是想問個清楚明白也是沒辦法了。
「正是應了句古話啊，虎落平陽被犬欺，呵呵……想不到我堂堂一個金融嬌子今天會淪落到被一些小屁孩欺負的份上。」
李青山苦笑，摸著黑掀開棉被，一股子屎尿味直往他鼻孔里鑽。
這股難掩的惡臭差點沒將他熏暈過去。
他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夠製造的臭度，沒個七八上十個人能有這麼大的場面？
「太白說我不長命是吧，行，那我就先弄死你們。」
李青山臉上泛起一抹極為瘋狂的冷笑，他重新把棉被蓋在那一坨坨惡臭上面，憑著記憶摸黑翻到了火摺子和油燈。
「感謝各位室友不殺之恩。」
將燈油傾數倒在棉被上並沿著地面一直灑到門口，他點燃了火摺子，火光映照在他臉上，看著分外恐怖。
「青山，你幹嘛呢？」
突然間，身後響起一道頗為疑惑的聲音。
李青山沒有回頭，他知道是洛恩燃來了。
「沒幹嘛，出來透透氣，裡面實在太悶了……」他笑了笑，悄然將手中的火摺子隱在後背。
「原來如此，上次聽你說你的棉被已經十分破舊，剛好，今天我娘又給我備了一床新的，你先將就著用吧。」
「喏……」洛恩燃微笑著將手中上好的被子往前伸了伸。
「既是你娘給你的新被子，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可別辜負了你娘的心意。」
李青山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見他毫不猶豫的拒絕，洛恩燃感覺有些意外。
「我正好也睡不著，要不我們到明湖去坐坐？」
……
「嗯，好。」
李青山看了他一眼，點頭答應了。
他們相伴而行，沿著亭廊往洛府的明湖走著，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都沉默著不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變幻為道人的神仙的那一套金光，洛恩燃感覺五官、六感均是比以前敏銳了許多。他本能的察覺到今晚在李青山住處的怪異，那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作為旁觀者，李青山對洛恩燃身上那翻天覆地般的變化更是感到深刻。
「鍾靈毓秀。」
恐怕只有這四個字才當的上洛恩燃此刻給人的感覺。
「上天眷顧，果然是好命啊。」
李青山不覺嘆了口氣。
「青山，為何唉聲嘆氣啊？」洛恩燃不解。
在洛恩燃眼裡，李青山同樣頗具神秘色彩，尤其是他表現出來的成熟完全是他們這個年齡段所不曾有的。
相比於一個僕從，李青山更像是他的兄長、父輩一般。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哭笑不得。
晚風輕輕拂動著岸邊的垂柳，清澈的明湖水泛起陣陣漣漪。
李青山從地上撿了顆小石子，輕輕擲入了湖水裡。
石子瞬間沉入湖底，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他覺得他就像那顆小石子，在過去的世界存在過，卻終究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難道只有生命的永恆才是真正的永恆？
李青山想不明白。
「今天那位道長跟你說什麼了嗎？」
他沒回答洛恩燃剛才的問題，還是問了個他心中一直很想問的問題。既然那神仙臨去還有時間更他說上幾句『危言聳聽』的話，那麼，他十分看好的洛恩燃，肯定還有其他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說出的話吧。
洛恩燃猶豫了會兒，回道：「也沒說其他的，只是讓我一心向善，多積善果，以後的道路自然就明了了。」
……
聽他說完，李青山知道他應該沒有說假話。
按照李青山前世看過的神話影視劇中，受到仙人點化的人，並不會立即就能法力高強，白日飛升，而是要度過各種劫難，最後才能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你長大了想幹什麼？是入朝為官還是經商，又或者是學些棍棒功夫看家護.……保證我家的安全？」
像是突然間想到了，洛恩燃興奮的追問道。
「我嘛.……」
李青山道：「當然是做神仙啦，長生不死，逍遙自在。」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要做了神仙，就可以救更多的人，讓很多人過上富足安康的日子。」洛恩燃托著腮幫，不禁神往。
「救人？我從來沒想過……世間黎民，苦難者數之不盡，想當年玄奘高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取得真經，如今呢？仍舊不是該苦的苦，該富的富，貧富差距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存在的，而且永遠不會消失……」
這一番話對年僅十三的洛恩燃來說顯得太過高深，他像是聽懂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懂。
沉默良久，他用堅定且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夫子常說水滴穿石，積習成舟，百年不行，我用千年，千年不行，我將用我無限的生命投入其中.……所以.……我一定要成仙……」
鏗鏘的話語在明湖湖畔久久迴響。
李青山笑了。
夜風，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