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夢魘
看著女兒和老婆爭搶自己，霍錦言的心裏暖暖的像是被灌進了甜甜的溫水。
他沒來由的說了句：“我有的時候好害怕，這隻是我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
“你是不是病了？”蘇奈摸了摸他的臉，眼底透著心疼，“胡子和頭發都長了，我給你弄一弄吧。”
聽到這句話，霍錦言下意識的往後麵躲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滿眼的幽怨：“又要給我弄成像狗啃一樣的發型？”
那年他腿不能動，蘇奈伺候照顧他的那段時間裏，頭發都是她處理的，那個發型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我去準備東西，你在這等我。”她似乎被逗笑了，好像也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段時間的往事。
那時候，雖然有點難，但好在他們天天在一起，做著從前從沒做過的事。
照顧他，伺候他，成了她每天的任務，很累，但她很知足，最起碼每天睜開眼睛和入睡之前，她都能看見他。
說完，蘇奈就出去了。
多多還要去看書，便拿著厚厚的書籍去了隔壁的房間，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倒是很讓人省心。
霍錦言獨自一人慢慢地躺下來，眼皮有些沉重，便想著眯一會兒。
思緒不知不覺的，好像漸漸進入了虛空的狀態，霍錦言不知怎麽，仿佛隱約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他努力辨別的很久……
那似乎是……是大哥的聲音。
霍錦言皺緊了眉頭，在夢裏拚命的掙紮，想要睜眼看看到底是誰在叫他。
大哥？
是大哥麽？
“大哥！！”
蘇奈剛剛買東西回來，就見他睡著了，也就沒叫醒他，可他睡著睡著就開始動著手腳，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這會兒，男人忽然驚醒，嘴裏還喊著大哥，眼睛裏都是沉重的悲慟。
蘇奈慢慢靠近，以為他是夢見了大哥，心裏瞬間湧起一陣愧疚與辛酸，“錦言？”
霍錦言的眼睛睜的很大，好像還沉浸在睡夢裏沒有回過神，他緊緊的抓著床單被褥，腦門上都是細汗。
這麽久以來，他不提大哥，是因為仍舊不願意麵對，可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忘記了。
然而他剛剛明明很真切的聽見了大哥在叫自己的名字，好像叫他快點醒醒。
那不像是夢，真實讓他險些以為，現實才是夢。
“蘇奈，我聽見了，我聽見大哥在叫我！”他迫切的說，呼吸都是急促的。
他慌慌張張的下床，趿拉著拖鞋就想往外跑，似乎想要去證實什麽。
“霍錦言！”蘇奈趕忙攔住他，死死的抵住門擋住去路。
“老公，你聽話。”女人抬起手捧著他的臉。
心裏的難過與愧疚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不忍心再親口提及大哥已經死了這件事，可是……
可是眼下他這副樣子，她又不想讓他困在夢裏越陷越深，那對他本就脆弱的精神相當於致命的打擊。
“下輩子，下輩子好嗎？下輩子大哥在等你。”
霍錦言大口大口的呼吸，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兩側往下滑。
沉默了不知多久，他終於閉了閉眼睛，嘴裏吐出長長的一口氣來。
疲憊的身體忽然間靠向她，他像是一瞬間沒了所有的力氣。
蘇奈穩穩的將他抱住，掌心輕輕撫拍著男人的背脊。
如此頂天立地的男人，此時此刻，渾身都在散發著哀傷的情緒。
“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那樣的話，大哥還在，媽還在，爸也還健康…………
“乖，回去躺會兒。”
蘇奈硬把他拖到床上，蓋上被子，手一直握著他的手，像是保護他似的守在床邊。
“睡吧睡吧，我在呢，誰也不敢傷害你。”
霍錦言同樣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似乎生怕她會跑掉似的。
看著他緊鎖眉頭入睡的模樣，蘇奈越來越擔心他的身體。
生怕他把自己壓抑太久了，導致心理再出現什麽問題來。
她低頭悄悄給孫特助發微信，讓他找國內最好的心理醫生過來。
“吱呀——”
病房的門開了。
向陽拎著吃的走進來，歪了歪頭，小聲道：“睡了？”
女人後知後覺的點點頭。
把東西放下，向陽拉著一把椅子坐下，他瞧著那兩人緊握的兩隻手，眼底略過一絲絲別樣的光。
蘇奈壓低了聲音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覺得他哪裏不對勁？”
聞言，向陽擰起眉頭來，似乎在回憶。
好半天，他搖搖頭，“行為舉止都很正常啊，身體也在逐漸恢複中，怎麽了？”
“沒事。”她搖搖頭，也沒提剛才的事。
蘇奈也不確定是不是她感覺錯了，也許霍錦言隻是夢魘了呢。
“這是幹嘛的？”向陽看著桌上放著的推子和剪刀。
蘇奈回答道：“給他刮胡子剪頭發。”
“哎呦，你可真愛他。”向陽陰陽怪氣酸溜溜的噎了聲。
因著他在睡覺，他們兩個就各自忙各自的，盡量不發出聲音來打擾他休息。
……
晚點的時候。
魯麗絲敲門進來的時候，霍錦言似乎是剛醒。
例行檢查身體，他很配合，一點也不抗拒，哪怕哪裏痛了，隻要醫生不問他也不會主動開口說。
“指標越來越接近健康人群的標準了，繼續加油啊，馬上給你進行手術，這次術後恢複的好的話，你基本就沒什麽問題了。”魯麗絲麵帶笑容的對男人說了句。
蘇奈頓時綻放出一抹笑容來，“好的，謝謝，辛苦您了。”
“不辛苦，趁著這段時間抓緊讓他胖一些，術後肯定是疼的吃不下的，營養跟不上也很影響恢複。”魯麗絲囑咐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蘇奈捏了捏他的鼻子，“聽見沒，要長胖一點才行了。”
霍錦言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點沒清醒。
向陽站在不遠處問道：“外麵天氣還行，要不要出去透透風？”
聞言，男人的瞳仁轉動了下，半天才點了點頭。
“我去陪他轉轉，你歇會兒。”向陽奔著門外走開門等著他一起。
霍錦言就穿著病號服慢吞吞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