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胳膊肘往外拐
“姨媽,你這不是趁人之危嗎?人家也沒逼著讓我姐去救,是她自己傻乎乎的非要去攔著,攔得住還好,結果成了這樣,你現在怨人家?”
屈藝婷都想笑,實在不理解姨媽的想法。
車禍的那段視頻她看過了,在當時的情況,誰跑過去都是送死的,她不是不心疼自己姐姐,而是就覺得沒長腦子。
果然,處於愛情中的女人都是愚蠢至極的,況且又是單相思!
曲茹敏這會兒起身急匆匆的把病房的門關上,瞪著她:“你到底姓霍還是姓曲啊?你姐都這個樣子了,醫生說很容易就是植物人,植物人啊,明不明白是什麽樣子?那是需要一輩子都要人照顧的!”
“您也說了是可能,又不是百分百確定了是植物人。”屈藝婷扭過頭不想跟她爭辯。
“誒,我說你,你姐對你也不賴吧?你這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呢?”曲茹敏走過來,滿臉的質疑與不高興。
屈藝婷抬起頭,“姨媽,我跟我姐都成年了,有些事我們可以做主,您就不必操心了。”
“你!”曲茹敏氣的直拍著胸口,“你們姐倆就是一對傻子!”
“這個事暫且不提,但住院費得讓他們拿,那個肇事司機根本無力賠償。”曲茹敏眼底盡是斤斤計較的算計。
屈藝婷忍著怒火看向她,“姨媽,這是我們屈家的事兒,您別管了行嗎?對於那兩天您對我姐的照顧,我非常感謝您,等忙完了這陣我會去看您,別的,您就不要管了。”
“屈藝婷你缺心眼吧你!”曲茹敏突然尖叫。
“姨媽,你覺得在這種時候你在想著怎麽攀高枝可能嗎?我姐沒事的時候人家都看不上,如今這都快成植物人了,您就別羞辱我姐了行不行?”
屈藝婷也有點生氣了,語氣愈發的不善。
“我攀高枝?!”曲茹敏指著她,“還不是她沒本事,三年多都拿不下一個男人!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就起訴他們!”
聞言,屈藝婷笑了,“姨媽,人家是律師,您跟人家打官司?是想倒賠錢嗎?”
“我……”曲茹敏頓時無言以對。
“這段時間您也累了,您回去休息休息吧,我自己照顧我姐就行。”
曲茹敏氣的臉都白了,“好好!我走!”
“砰——”
病房門被冷不防的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屈藝婷臉色不大好,也沒注意到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屈芊嬌的小拇指輕輕的動了動。
……
八樓。
蘇奈給女兒輕輕的擦拭完身體後,就去了霍問山的病房。
老爺子倒是沒有生命危險了,這會兒還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醒的時候特別少。
她進門走進去,拉著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房間裏有新鮮的花束,幹淨整潔,掩蓋住了那股子刺鼻子的藥味兒。
她望著頭頂滴答滴答往下掉的針管失神。
“蘇奈?”
氣若遊絲的聲音拉回了蘇奈的思緒,她錯愕的看向床頭。
霍問生醒了,眼皮半眯著,似乎睜眼都廢了許多力氣,他的腿被壓斷了,不過幸好沒有傷到腦袋,保住了命。
“我對不起你……我沒照顧好孩子……”
老爺子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他自責自己沒看好孫女,前兩天蘇醒後得知孫女差點沒搶救回來,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如今看見蘇奈在自己麵前,霍問山心裏濃濃的愧疚。
蘇奈急忙拍了拍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您別急,這事兒不怪您,而且多多已經穩定了,沒什麽事了,您就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等您身體痊愈,可能還要麻煩您照顧多多呢。”
即便不問,蘇奈也知道她不在的這幾年,霍問山肯定操了不少心,霍錦言兩兄弟忙的時候,應該都是霍問生在照顧多多。
這份恩情,她不會忘。
霍問生眼眶裏盤旋著淚,緊盯著她,唇瓣都在抖動,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她微微靠近,彎下腰湊近老爺子,“您慢慢說。”
“錦言他……”
老爺子說話有氣無力,一口氣提上來半天順不下去。
一句話要說上半天才行。
“他打小就……規規矩矩,他媽那性格你知道,把他教的一板一眼,很多時候不願意表達,但他都懂……”
霍問生說完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又道:“前幾年,他經常看著多多眼睛就紅……我了解我兒子,他是在想你,你不知道,他特別重感情,就……”
“就是不愛說……”
“多多是他的責任,如果她不是你生的,以他的性子,可能不會那麽盡心盡力,他是我兒子,我知道他什麽樣兒。”
霍問生艱難的笑了下,“那天夜裏,他來看我,一言不發啊。”
“他不知道我醒了。”
老爺子閉了閉眼睛,“他坐在我床邊跟我說,說……蘇奈生氣了,我想解釋,但她不信。”
“蘇奈,你知道嗎,能有將近三十年我沒有聽見我兒子……我兒子有委屈的時候了。”
“我特別心疼,我想安慰他,可我也清楚他是快繃不住了才來跟我講。”
說到這兒,霍問生已經說不動了,躺在那不停地的喘息。
“您快休息。”蘇奈趕緊提他順氣。
很快,霍問生又昏昏欲睡,她給老爺子掖了掖被子,看了眼吊瓶後,就走了。
……
住院部門外。
蘇奈坐在長凳子上,眼神有點空洞,似乎什麽都裝不下了。
霍問生的那些話,不停地在她的腦袋裏回蕩。
她想起當年她追霍錦言的時候,他似乎就是那種條條框框的性子,對待任何事,都要有條不紊,對於那些意外的可能,他也要想好結果。
或許是性格使然,也跟從小到大的家庭教養方式有關。
她坐在門外許久,吹著秋風,想讓自己冷靜冷靜。
“嗡嗡嗡——”
電話震動起來,她反應很慢的拿起接聽。
“喂?”
“你的獎牌我給你送去。”電話是羅錦打來的。
獎牌啊。
她險些把這事兒忘了。
不過這時候還要那東西什麽用?
本來她是準備拿金牌跟霍錦言求婚的,可現在,她突然不想了。
“你留著吧。”
“嗯?”羅錦皺眉,“這可是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得來的,不要?”
女人起身緩緩往醫院裏麵走,她眼底劃過一絲淡笑,“什麽東西都要有存在的意義,意義都沒了,跟廢品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