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口是心非
回到家,霍錦言跟女兒視頻。
“有沒有聽爺爺的話?”
視頻裏,多多的大眼睛真的跟蘇奈的一模一樣。
他怎麽可能忘了她,女兒長得那麽像她。
每天睜眼閉眼看見的都是她的影子。
縱使想忘,也難。
多多在那邊說了什麽,但男人似乎在盯著視頻發呆,“爸爸?”
等她呼喊了好幾遍,霍錦言才堪堪回神,“怎麽了?”
“你在想什麽啊?”多多撅著小嘴,一副不滿的小模樣。
男人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道:“在想媽媽呢。”
多多的大眼睛頓時亮了,“那去找媽媽呀,爸爸你不是說,想見的人就要去見他嗎?我想叔叔舅舅的時候你都讓我給他們打電話呀。”
“不一樣。”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跟女兒解釋。
女兒還太小,有些事想不明白。
“爸爸,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啊?”多多不高興了,小眉頭皺起來的樣子神似霍錦言。
“沒有,爸爸沒有事瞞著你。”他說。
多多似乎握著手機蹭蹭蹭的跑回了她自己的臥室,把門關了上,然後爬上床。
她悄咪咪的說:“爸爸,我現在一個人在房間裏,你跟多多說說吧,你慢慢說,我能聽懂的。”
看著女兒這個樣子,霍錦言的心都化了,或許這些年來遇到的所有的辛苦與煎熬都是為了換來這麽個女兒吧。
值得。
“就是……”霍錦言斟酌著用詞,“媽媽回來了。”
“我知道啊,我也知道爸爸還喜歡媽媽。”多多歪著腦袋,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爸爸不太敢,不敢接受媽媽。”
他低著頭,身子錯開攝像頭點了支煙,低沉的聲音傳來,“當年媽媽一走了之,從沒顧及過我怎麽想,我害怕有一天再遇到什麽事,她還會選擇拋下我,獨自一個人去麵對,多多,爸爸不敢問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我怕我受不了。”
“當然,媽媽是非常愛你的,你那時候還小,沒什麽記憶,那時候媽媽特別忙,但每天都親自帶你,哄你睡覺,晚上你哭鬧她很有耐心的哄你,永遠不要質疑媽媽的愛,知道嗎?”
多多重重點頭,“嗯嗯!我知道。”
當年她和舅舅被綁架,媽媽憑空出現的樣子一直在她心頭,那時候她就覺得媽媽是天底下最帥的人,也很愛她。
尤其當時他們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壞人,媽媽對她說快跑。
雖然她小,可隨著長大了,她每次想起來都想哭。
她想當初拉著媽媽一起走。
“那爸爸現在怎麽想呢?如果媽媽最終走了呢?爸爸不會後悔嗎?”多多雖然小,可問的問題總是那麽刁鑽。
霍錦言輕笑,“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麽做什麽成什麽嗎?那是因為她不到失敗的那一刻絕不會放棄,所以現在你舅舅的那些同事以及前輩,每次提起你媽媽都還是害怕的。”
“你是不知道你媽媽當年有多風光,所以現在看見她這個樣子,爸爸才會心疼,她不是個喜歡拋頭露麵的人,我不理解她怎麽就去做賽車了,是因為缺錢嗎?”
“爸爸。”多多忽然喊了聲。
男人透過攝像頭看著女兒,“嗯?”
“我跟幼稚園的小朋友鬧別扭的時候,都會好幾天不說話,但他要是跟別人玩,我也會不高興,之後我就去找他,跟他講清楚我的意思,我說如果以後再惹我不高興,或者是知錯不改,那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我聽叔叔講過緣分這個詞,我覺得我跟我的小夥伴們能遇到就是緣分啊,好幼稚園那麽多,我們卻偏偏選擇了同一個,又能一起玩耍,很幸福啦。”
“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了,我想他應該很難過吧。”
聽著女兒慢吞吞的講述跟小夥伴的事,霍錦言輕輕的笑了。
“就像媽媽那次比賽,明明被人家落下那麽多了,可媽媽還是沒放棄,最後她贏了呀!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可不可以呢。”
這一點,多多真的遺傳了蘇奈的性子。
南牆那種東西,總要多撞一撞,雖然很疼,但撞多了它就倒了。
有些人的觀念裏麵,就沒有南牆這個東西。
比如蘇奈,比如多多。
“你早點睡,這幾天爸爸不過去接你了,好嗎?”
“嘻嘻,爸爸忙就好啦,我在這裏很好噠!爸爸不要擔心我哦。”
女兒這麽聽話,霍錦言心軟的一塌糊塗,“好,跟爸爸說晚安。”
小姑娘用兩隻小手比了個愛心,“爸爸晚安,多多愛你呦!”
“嗯,好好睡覺,按時吃飯,不許吃零食,努力長高高。”
“好的!”
女兒這兩年就是不長身體,看著跟五歲一點區別都沒有,童謙的兒子都比多多高了。
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孩子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非常健康,應該就是發育的慢一點,以後會長的。
掛了視頻通話,霍錦言摸著空蕩蕩的小拇指,那裏因為多年戴著戒指都留下了一圈淺白的印記。
就像她當年消失一樣,雖然不在了,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仿佛都還有她的影子在。
☆
翌日。
霍錦言昨晚沒睡好,滿腦子都是蘇奈,進了律所大廳。
“霍律師,您的花。”前台小姐又捧著一大束走過來。
看著那束藍色的玫瑰,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蘇奈!
“誰送的?”他語氣不善的問。
“啊?就……就那個混血美女。”
前台小姐磕磕絆絆的回答,不理解老板怎麽就不高興了。
“以後她再送,不要收。”
前台小姐趕緊記下來,“哦哦。”
目睹著老板口是心非的捧著一大束花走向電梯,前台小姐麵露職業假笑恭送。
電梯門剛打開,男人忽然回頭,“就說我不喜歡花。”
“好的好的!”前台小姐再次銘記於心。
您不喜歡,還抱的那麽緊哦。
頂層辦公室。
裏麵本就有一束紅色的玫瑰花,他脫下西裝外套,拿出抽屜裏的剪刀,坐在椅子上彎下腰開始剪那些花的葉子,都放在了花瓶裏養著。
蘇奈打來電話,他點開免提。
“幹嘛呢?”女人似乎在抽煙,“給你送的花收到了嗎?”
“收到了,扔了。”
男人沉聲回答,可剪刀還在修剪枝杈,往瓶子裏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