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擊潰
接下來，段增又將其他任務一一布置下去。
等軍令傳達完后，眾人都退下，段增卻將段鉉留了下來。
「鉉兒，你既然決定了要擔負奪橋的任務，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這一戰十分兇險，你若是不小心謹慎，很可能會全軍覆沒。」空蕩蕩的大帳里，段增背負著雙手，一邊踱步，一邊說著。
「三叔放心吧，當初西涼平叛時，面臨的對手強多了，局勢也要比現在艱難得多，侄兒都沒出什麼事，我就不信，區區一些賊軍還能奈何得了我。」段鉉不以為然的道。
當初段增與韓遂主力對陣時，段鉉留在冀縣守後方，並沒有參加大戰；不過後來段增領兵攻打馬騰等人時，他倒是參加了。
那時候馬騰等人堅壁清野，不與漢軍交戰，反而不斷派兵襲擾漢軍後路；那時候的處境的確比現在要艱難很多，段鉉也經歷了不少血戰。
聽他說得斬釘截鐵，段增心中也很暢快。
他大笑著道：「說得好，不愧是咱們段家的子弟，就是要有這份豪氣。這一戰你若是安全返回，我就提拔你為軍司馬。」
「真的？那就多謝三叔了！」段鉉驚喜道。
「嗯，去吧，記得多注意安全。」段增點了點頭。
送走了段鉉后，接下來卻是料理軍務了。
經過這些年的征戰，如今段增手中的這支軍隊已經成了一支十足的精銳，尤其是那些領兵軍官將領，更是讓他感到滿意。
騎兵將領方面有龐德這個猛將，高冉的能力也很不錯，兩人齊心協力，將騎兵隊伍帶成了一支驍騎。
步兵方面的將領那就更多了，顧景的穩重、典韋的驍勇、徐榮的果決、吳壇的機靈等等，如今又多了一個徐晃，可以說他手下軍隊兵力雖然不多，但能人卻不少。
更不用說，他還有荀攸、閻忠、成公英、衛覬等文士輔佐。
所以對於眼前的這一戰，段增是比較放心的，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個等字了。
……
「報，賊軍在襄陵城外的兵力增加五千人，另外還有一萬五千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報，賊軍正在全力攻城，他們至少投入了五千軍隊，如今城牆上的戰鬥打得十分激烈……」
隨著斥候將敵情不斷傳來，漢軍營地的氣氛也逐漸緊張起來。
此時漢軍的大營再次向前移動，在距離襄陵城只有十里的一處山谷里安下營壘；白玻賊軍似乎對於漢軍援兵的到來完全沒有察覺一般，甚至都沒有往這個方向派遣斥候。
這讓段增等人不由得感嘆，白波軍果然還只是一直亂匪，而不是一支成熟的軍隊，警惕之心居然如此差，不過這對漢軍來說卻是個極好的消息。
時間不斷流逝，到了第三天清晨。
「報，賊軍主力全部趕到襄陵城下，如今正在全力攻城……」
聽到這個消息后，段增「嚯」的一下站起身來，沉聲喝道：「傳令，擂鼓聚將！」
軍令下達后，段增看向營帳里的荀攸等人，微笑道：「等了這麼久，終究是要開打了，今日一戰，四位先生就與本將一同前去看觀我軍破敵如何？」
「固所願爾！」荀攸四人聞言也都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身為領兵主將的段增聞戰之後，不驚反喜，如此的充滿自信，這確實讓其他人也感到輕鬆。
不一時，軍令完全傳達下去，眾將齊聚到營帳里。
段增穩坐在中央帥位上，環視左右，見眾將眼神中都流露出興奮之色，完全沒有臨戰時的那種緊張，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日賊軍三萬進犯襄陵，大有不破城池不罷休的架勢，不過對我等而言，這些賊軍卻只是土雞瓦狗而已。今日一戰，我等定要將他們悉數殲滅在襄陵城下。諸位有沒有這個信心？」
「有！」眾將大聲吼道。
「將軍，下令吧！」龐德更是忍不住站出來大聲道。
「好！」段增哈哈大笑，沉聲道：「傳本將命令，按照原定計劃出擊。開戰之後，諸位當奮勇前沖，不可後退半步。等擊潰敵軍后，本將將舉行盛宴招待諸位，與諸位痛飲！」
「末將等領命！」眾將一起大吼。
具體的軍令部署其實早就做出，此次聚將不過是告訴大家計劃未變，一切都按照原來的部署進行，所以此時段增用不著再宣布軍令。
等眾將都退下后，整個漢軍營地立即變得喧鬧起來。
作為正面突擊的主力，龐德率領的兩千騎兵首先做好準備，他們在營地外面列好陣勢，開始緩緩向襄陵城進發。
按照段增制定的軍令，他們將全體步行趕往戰場，以儘可能節省馬力；等到接近戰場后，才會上馬衝鋒。
接著，顧景、徐榮等人也都做好準備，率部離開大營，他們今日擔負的任務主要是從兩翼包抄敵軍，以徹底圍殲敵軍。
除此之外，負責斷掉敵軍後路的徐晃、段鉉二人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出發，如今應該已經靠近他們的目標橋樑。
最後，段增與荀攸等人也都換上鎧甲，翻身上了戰馬，在侍衛們的保護下下襄陵城進發。
……
襄陵城下，激烈的攻城戰依舊在進行。
白波軍軍陣前，李樂、胡才二人並肩騎在馬上，身後是其他大小首領和一些侍衛。
看著前方城牆上一批批攻城的士卒被守軍射翻，胡才等人的心裡就如同滴血一般。
那些戰死的可都是他們的兄弟啊，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加入白波軍的多年的老兵，至於那些剛剛加入的新兵，這些天早就被慘烈的損失嚇破了膽，如今正在休整。
唯有這些老兵還有士氣繼續向城池發動進攻。
「這麼下去不行啊，咱們的損失太大了，要不暫時停下來讓大家歇息歇息吧？」有個小頭目提議道。
胡才搖頭，冷漠道：「不能停，停不得！咱們損失固然很大，但守軍的損失同樣不小，你們沒看到嗎？他們的反抗力度已經越來越輕微，只要咱們再接再厲，一定能攻破城池。」
「不錯，咱們損失這麼大，將士們士氣低迷，唯一的辦法就是攻破城池，用城中的錢糧來好好犒賞大家。傳令下去，攻破城池后，大家可以盡情的劫掠，三天之內絕不封刀！」李樂面露凶光，大聲道。
他的話頓時傳遍全軍，正在攻城的白波軍士卒頓時士氣大振，行動速度也快了一大截。
就在眾人心中鬆了口氣時，忽然，有快馬飛奔而來，向李樂、胡才二人稟報說：「二位首領不好了，剛剛有一支五百人的漢軍突然出現，佔領了城西南五里的那座橋樑。」
「什麼？五百人的漢軍？他們從哪裡來的？」胡才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雖說漢軍的兵力只有五百人，看似不能威脅到他們，但誰能保證漢軍的兵力只有五百人呢？
若是還有更多的漢軍，那麼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可惜，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此時的白波軍實在太臃腫了，他們還不是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許多制度也沒有建立起來，比如在打探敵情方面，他們就與漢軍差了太多。
所以段增率領的漢軍都在襄陵東面的山谷里隱藏好幾天了，他們居然都不知道。
接著，又有快馬來報說，距離城池二十多里的另一座橋樑也被漢軍給佔領了。
得知這個消息后，胡才、李樂二人立即變了臉色。
漢軍不可能無緣無故去佔領兩座橋樑，而這樣做的目的顯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堵住他們的後路。
難道說漢軍主力已經趕到這裡，而且已經有絕對的把握取得勝利？
李樂急急道：「不管漢軍是從何處來的，但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立即停止攻城！」
胡才也醒悟過來，連忙道：「對對對，立即傳令，讓將士們都撤下來！」
頓時，負責傳達軍令的信使騎上快馬飛奔而去。
可惜，此時已經晚了。
就在胡才下令撤兵的同時，地面上忽然有劇烈的震動傳來。
胡才等人從來沒有見識過大隊騎兵衝鋒時的場景，自然不會清楚這是威脅即將到來的徵召。
他們還在彼此相顧，似乎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很快，他們就都明白了，因為此時漢軍的騎兵已經距離他們很近了，甚至最前頭騎兵打的旗幟都能看清楚。
「不好，是漢軍騎兵！」
眾人臉色慘白，對於騎兵的衝擊力他們雖然沒有見識過，但也早有耳聞，知道步兵若是在沒有防備時遭到騎兵沖陣，很可能會出現全線崩潰的場面。
「結陣！排成密集陣型！長矛對外，弓弩手在內，擋住對方騎兵！」李樂反應過來，大聲呼喊著手下士卒結陣。
在這個時代，步兵對抗騎兵衝鋒最好的辦法就是結成嚴密的陣型，長槍兵在外，弓弩手在內，用遠程射擊不斷給騎兵放血。
然而白波軍本來就只是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他們根本沒有對抗騎兵的經驗和能力，更何況此時他們正處在攻城的關鍵時候，陣型也早就混亂了。
面對漢軍騎兵的突然沖陣，整個營地都如同炸了鍋一般，白波軍上下士卒都發了瘋一般四散而逃。
此時，漢軍騎兵統領龐德正在大聲呼喊著：「衝鋒，全速衝鋒……」
襄陵城外的地形比較平坦，最適合騎兵的衝鋒。
將士們大聲叫喊著，全身趴伏在馬背上，風馳電掣一般排著嚴密的隊形朝對面白波軍沖了過去。
僅僅是接觸的一瞬間，位於大陣東面的白波軍右翼就被打得不成陣型，大批士兵更是直接被馬匹撞倒，繼而慘死在馬蹄之下。
白波軍的士卒恐懼而慌亂，他們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許多士卒都在返身向他們的中軍大陣奔逃。
「把他們驅趕過去！」龐德立即發現了這一點，連忙下達命令。
他並不急於消滅已經被他擊敗的白波軍的右翼，而是驅趕著這些敗兵向前方白波軍本陣衝去，用他們來衝散對方的陣型。
與此同時，漢軍其他步兵也在迅速向白波軍的左右兩翼進行包抄，配合龐德夾擊白波軍。
整個白波軍大陣一片混亂，被龐德的兩千騎兵給沖得七零八落，完全無法擋住漢軍的進攻。
李樂、胡才二人僅僅看了一眼戰場上的局勢，就知道大軍潰敗不可避免。
「完了，咱們好不容易拉起來的三萬大軍啊，如今可都完了！」胡才神色慘白，滿臉絕望之色。
李樂大喊道：「快，立即逃命，現在敵軍還未來得及包圍我軍，咱們只要立即逃命，還有機會突圍出去！」
「沒用的，漢軍提前派兩支軍隊佔領西南面的橋樑，咱們的後路已經被堵住了，還能往哪裡逃？」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知道了，為何漢軍會派一支五百人的步兵去攻佔城池西南面的橋樑，這就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後路啊！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即便醒悟這一點又能如何？他們最近的退路已經被敵軍佔領，若是從其他方向逃命的話，兩條腿的步兵怎麼可能逃得過四條腿的騎兵？
李樂大聲道：「那就與漢軍決一死戰！你們看，漢軍的兵力也就數千人，他們卻擺出將要圍殲我軍的架勢，這使得他們的兵力完全分散。只要咱們集中兵力突擊敵陣，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
可惜，他的話語並沒有引來眾人的共鳴，因為整個白波軍都已經崩潰了。
他們原本就經歷了好幾天的攻城血戰，士兵們早就疲憊不堪，如今面對漢軍騎兵的正面衝擊和步軍的兩翼包抄，完全失去了鬥志。
士卒們一個個惶惶不安，驚懼萬分，如同沒頭蒼蠅一樣，上竄下跳，亂鬨哄的；在這種情況下，連下達命令都很困難，更別說集中兵力發動反攻了。
李樂的話，說到底只是痴人說夢罷了！
胡才絕望道：「老李，別自欺欺人了，咱們已經敗了！不過你說得對，趁著敵軍尚未完全包圍我軍之前，立即突圍，或許還能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