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破敵
韓遂大軍與邊章三人的軍隊展開對峙，隨時都可能爆發大戰，得知這個消息后，營帳里眾將請戰的聲音更大了，許多將領都在說著，若是再等下去或許會白白錯失戰機。
便是顧景這等穩重將領此時也開始請戰起來。
「諸位將軍不必著急，越是看到戰機，越是到了關鍵時刻，大家就越不能著急。大家可別忘了，韓遂與邊章三人畢竟都是叛軍，他們是一夥的，即便內部有分歧，但對我軍的防備卻從來沒有鬆懈過。」
「而且韓遂此人素來狡詐，如今雖說各方面的跡象都表明，韓遂即將與邊章三人爆發大戰，但不到最後一刻，咱們都不能放鬆警惕。」
「若是韓遂與邊章等人故意演戲來誤導我軍怎麼辦？若是衝突最終並未爆發，韓遂與邊章等人又重歸於好了怎麼辦？這些可能性雖不大，但大家都必須考慮到……」
到了這個時候，段增反而冷靜下來，緩緩叮囑著眾將，讓大家要繼續保持警惕。
時間緩緩流逝，又過了大約一刻鐘后，新的消息傳來，韓遂的軍隊與邊章三人的軍隊對峙了片刻后，突然展開進攻，大戰正式爆發。
而邊章三人麾下的軍隊里立即就有人臨陣倒戈，幫助韓遂的軍隊反攻邊章三人。
不過看上去似乎邊章三人也有防備，這些臨陣倒戈的軍隊，一開始就被安排在大陣的外圍，他們的倒戈除了一開始引發一些混亂外，很快就被其他軍隊給擋住了。
如今雙方軍隊正在營地外展開激戰，漫天的火把將戰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震天的喊殺聲響徹戰場，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聽得到。
得知這個消息后，段增這才站起身來，大聲下令道：「大敵當前，叛軍卻自相內亂，此乃天欲亡之！傳本將命令，大軍即刻出營發起進攻。劉靖、趙融何在？」
「末將在！」劉靖、趙融二人站出來應道。
「本將命你二人立即率部向小陽山進發，一路上多舉火把，營造聲勢，務必要讓敵軍以為你部兵力眾多。」段增沉聲道。
劉靖二人愕然道：「將軍的意思是，讓我二人充當疑兵，以吸引敵軍的注意？」
「不錯，聲勢造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讓叛軍完全以為我軍的主攻方向就是小陽山！」段增解釋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劉靖二人點了點頭，領命退下。
段增又看向其他將領道：「夏河何在？」
「末將在！」
「本將命你率部留守營地，務必確保我軍後路不失。」
「末將領命！」
「龐德何在？」段增接著號令道。
龐德連忙站出來，大聲應道：「末將在。」
「本將命你立即率領騎兵作為前導，當頭為大軍開道，其他眾將立即率領麾下部眾，由本將親自統領，進攻韓遂大營！」段增沉聲下令道。
「什麼？進攻韓遂大營？」眾將都愣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段增是要讓劉靖、趙融二人負責吸引敵軍注意，而他則率領主力繞道去邊章三人的大營去發動襲擊，哪知他們只猜到了一半，段增的確是要繞道襲擊，但襲擊的對象卻是韓遂的大營。
其實段增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有原因的，一來邊章三人的營地外如今已經打成了一鍋粥，漢軍若是趕去，只會讓局勢更加混亂。
二來，叛軍佔據的小陽山這個位置選的極好，這是漢軍通往邊章營地的最佳路線，叛軍佔領小陽山後，漢軍要麼強行突破此地，要麼繞道。
若是選擇繞道的話，距離太遠了，等漢軍趕到時，說不定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而韓遂與邊章三人的大戰也已經分出了勝負。
而若是強行突破的話，小陽山地勢險要，只要有精銳敢戰之士進行扼守，漢軍在短時間內恐怕難以突破。
所以段增做出的決定就是突襲韓遂的大營。
從漢軍營地通往韓遂的大營卻不需要繞道，時間上比較充裕，而且一路上也沒有險要之處，不必擔心遭到阻擊，唯一的問題就是韓遂必然會留下精兵防守大營。
不過，若是真的成功攻破韓遂大營，哪怕是付出再大代價也值得，因為這處大營乃是韓遂的老巢，一旦被攻破必然會極大影響到韓遂大軍的士氣。
更重要的是叛軍的糧草輜重主要集中在韓遂大營里，失去了這部分糧草后，叛軍的實力必然大受影響，接下來即便他成功整合叛軍各部，也難以堅守多長時間，漢軍的優勢必然會越來越大。
此外，今晚的戰事乃是在段增等人的不斷離間挑撥下倉促爆發的，韓遂也未必就能一舉解決掉邊章三人，給他們足夠時間，正好讓他們拼個兩敗俱傷；若是貿然出現在戰場上，或許會造成兩支叛軍放下彼此分歧，立即停戰。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了能及時攻破韓遂大營，段增其實早就布下了一支伏兵，如今正好到了動用這枚棋子的時候。
「諸位將軍，今晚一戰乃是我軍與叛軍展開決戰的開始，本將希望諸位將軍都能盡職盡責，英勇奮戰，打出朝廷大軍的赫赫軍威來，讓那些叛賊知道，我大漢朝廷的大軍乃是不可戰勝的！」
「今晚一戰，我軍必勝！」段增大聲給眾將鼓勁。
「必勝！必勝！必勝！」眾將紛紛響應，聲音震動營帳，引得外面的侍衛也跟著大呼起來，進而整個漢軍大營都開始高呼起「必勝」的口號。
段增滿意的點了點頭，與荀攸等人對視一眼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軍心可用！」他捏緊拳頭輕聲說道。
……
不久，漢軍除了三千人留下來守營外，其他一萬七千大軍全部出動向北行軍，其中一支軍隊由劉靖、趙融二人率領，他們打著成片的火把，一路上金鼓齊鳴，大搖大擺的向小陽山行軍。
根本不用靠近了去偵查，僅僅是遠遠的看一眼，叛軍的斥候就發現了這隻漢軍的動靜，不過就在斥候打算靠近偵查時，卻毫無疑問的被漢軍的斥候給阻擋了。
於是不久之後，就有消息傳到了小陽山閻行的大營里。
「將軍，剛剛斥候得到消息說，有大股漢軍正在向這裡趕來，大約在半個時辰后就能到達。」
閻行點了點頭，沉聲問道：「斥候可有靠近去偵查過？敵軍的兵力又有多少人？」
「回稟將軍，敵軍的外圍布滿了游騎，我軍斥候無法靠近偵查。不過從漢軍打的火把來看，他們兵力非常多，看上去至少有上萬人，甚至更多；他們點的火把綿延不絕，前前後後根本看不到盡頭！」
閻行皺了皺眉，隨即大聲道：「傳令各部，立即做好大戰的準備！讓斥候隨時打探漢軍的動向，有什麼消息要立即前來彙報。」
在來這裡之前，韓遂就特意叮囑過，這一次他與邊章三人的關係徹底破裂翻臉，這其中必然有漢軍的暗中挑撥；今晚他被逼無奈，只能動用武力來解決邊章三人，這很可能正中漢軍的下懷。
所以今晚戰事爆發后，漢軍很可能會趁機出兵，伺機偷襲他們。
所以韓遂要求閻行務必要在小陽山這處險要之地擋住漢軍，不能放漢軍一兵一卒抵達邊章營地外，以免干擾到他與邊章三人的對決。
為此閻行不僅在抵達小陽山後就立即派人連夜修築簡易防備工事，更是派出大量斥候去打探漢軍的消息，甚至連一些較為偏遠的道路都有派人前去，以防漢軍會繞道。
如今得知漢軍果然派大軍前來，閻行也沒有多想，只是立即下令各部加強戒備，準備夜戰。
不過，又等了小半個時候后，斥候打探到的消息表明，漢軍距離小陽山居然還有很長一段路程，閻行這才有些疑惑了。
「漢軍的行動速度怎麼這麼慢？這不應該啊！」
閻行雖然不是什麼智將，對於各種計謀並不擅長，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個傻子；漢軍的統帥是誰？那可是段增！
或許段增年紀不大，在當今漢軍中的名氣也不算最大的，但他們這些叛軍將領卻沒有一個敢於小瞧此人。
畢竟且不說段增乃是昔年戰神段熲之子，就說段增在出仕后的這一年多時間裡打過的勝仗，就足以讓叛軍眾將警惕。
狐盤破李文侯，涇水北岸破參狼羌，美陽一戰破北宮伯玉大營，后又與董卓一起大敗叛軍左翼，並且在隨後的追擊中讓他吃盡苦頭；去年年底的漢軍五路入涼州，段增更是成功剿滅河關、枹罕群盜，並接應周慎大軍突圍……
再加上這一次段增作為主將，僅僅帶著兩萬餘軍隊，卻將兵力多達五萬的叛軍逼得完全處在下風，這樣一個將領，閻行若是還敢小覷，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以段增的手段，若是真的決定要進攻小陽山，打通前往邊章營地的道路，那他絕不可能如此拖沓，這與他的用兵手段完全不合。
「將軍，末將覺得，漢軍應該是擔心我軍有埋伏，所以不敢快速行軍，以防伏兵。」有部將站出來提出自己的看法。
閻行沉吟了一會，緩緩搖頭道：「不可能，即便漢軍擔心我軍埋伏，他們的行軍速度也不至於這麼慢。」
「會不會是有其他咱們不知道的情況？比如說，漢軍有沒有可能繞道我軍後方發起突襲？」
閻行皺了皺眉，向負責傳達軍令的軍官問道：「其他方向的斥候有沒有什麼發現？」
「回稟將軍，其他各處都沒有發現，目前我軍所得知的漢軍動向就只有這一支。」
閻行沉吟了許久，始終摸不著頭腦，只好沉聲道：「各部將強戒備，若是再過段時間漢軍還沒有抵達，咱們就派一支軍隊主動進攻，試探一下漢軍的虛實！」
……
就在閻行的注意力完全被劉靖、趙融二人率領的疑兵給吸引住時，韓遂的大營里，成宜此時卻有些焦躁不安。
他今年三十多歲，是個典型的西北大漢，長得又高又黑，臉上的鬍鬚極為濃密，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六十歲的老頭一般。
身為韓遂的親信部將，在韓遂領兵出擊后，他被留下來負責守衛大營，保住大軍的根本之地。
原本得到這個命令后，成宜還有些不滿，覺得那些立功的任務都讓其他人得去了，他卻只能留在營地里坐視其他人立功。
但就在不久前，斥候傳來消息說，有一支在大營南面五里處負責巡察的隊伍居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既不知他們去了哪裡，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甚至成宜在得知消息后，又派了一小隊士卒前去打探消息，結果這小隊士卒也同樣消失在夜色之中，這卻讓他感到極度不安起來，似乎在夜色中已經有一個大敵在盯緊他一般。
感覺到不安的成宜，立即就意識到這很可能是漢軍打過來了，所以成宜一面下令營中守軍提高警備，一面立即派傳令兵前去向韓遂、閻行通報消息，讓他們儘快趕回來支援。
不過，這些前去報信的人，到底能否成功將消息傳到，這個成宜就不敢保證了。
在營帳里來回踱步，等候了許久，正當成宜等得不耐煩了，想要出去走走時，外面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營帳的帘子被掀開，一個滿身是血跡的軍官闖進來大聲道：「成將軍，不好了，漢軍打過來了！」
成宜身子一頓，沉聲問道：「果然打過來了嗎？漢軍來了多少人？」
「回稟將軍，漢軍隱藏在夜色之中，根本搞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
成宜點了點頭，他看了看營帳內的其他眾將，深吸一口氣道：「諸位將軍不必擔憂，我軍的營地所處的位置地勢極為險要，營寨更是堅固無比，又有五千精兵扼守，只要我等萬眾一心，拚死一戰，漢軍註定只會碰個鼻破血流！」
眾將連忙應道：「成將軍請放心，末將等定會拚死一戰，不會讓漢軍佔到任何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