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匯聚洛陽
河東安邑，衛氏家族。
「叔益要請我出仕擔任軍令使，行軍司馬之職，執掌全軍軍紀？」看著手中來信，衛覬同樣有些遲疑。
對於出仕為官，他倒是不像荀攸那樣存在種種顧慮，若是有合適的機會的話，他就會選擇出仕。
只不過，從本質上說他是個文官，對軍事不怎麼擅長，現在段增卻徵召他去執掌軍紀，這似乎與他的本意不合啊。
此外，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段增現在應該只是個校尉而已，而且還是邊軍的校尉，而不是朝廷北軍的校尉，或者像護羌校尉這種顯職。
若是北軍的校尉，或者是護羌校尉、護烏桓校尉等顯職的話，地位比起中郎將來都絲毫不弱；而邊軍的校尉地位就低了一等。
按理說，以段增目前的官職，應該沒有權利徵召士人為官，但段增卻這麼做了，難道說段增即將升遷為中郎將嗎？
「兄長，你與段校尉的關係不是一向很親近嗎？你若是接受徵召，肯定能獲得重用。而且，兄長你向來重視法度，而軍營裡面最重視的同樣是軍紀，段校尉讓你去執掌全軍軍紀，這正是讓你施展才能。兄長何必遲疑？」
說話之人是個年約十六七歲少年，他面貌俊朗，氣度不凡，讓人一見便會讚歎其風度；只是他的氣色卻不怎麼好，看上去有些虛弱，而且還時不時的會咳嗽兩聲。
這少年正是衛覬的堂弟衛寧，字仲道，也就是歷史上蔡琰原本定下的夫君，在蔡琰嫁過去后不久便去世；只是如今歷史已經發生改變，蔡琰早已與段增定下親事，所以衛仲道與蔡琰之間自然就沒了關係。
「二弟有所不知，為兄所學之法度，乃是民法與朝廷的國法，這與軍中的法紀是不同的。」衛覬搖頭道。
衛寧笑道：「這不正好？你以前所學都是民法與國法，現在再接觸一下軍法，正好可以讓你補充自身不足。而且如今世道這麼亂，兄長多接觸一些軍隊事物，這對你將來也大有好處，兄長何必遲疑呢？」
衛覬聞言點了點頭，笑道：「二弟所言甚是，剛才是為兄太過執念了。既然如此，那為兄這就親自去一趟洛陽，正好也有多年沒見過叔益了。對了，二弟可要隨我一同前往？」
「我？我就不必去了吧？」衛寧微微一笑，拒絕了兄長的提議。
「說起來，你的身體一直都不好，為兄覺得，你也應該多去外面走走，老是待在家中，只會讓你身體更差。此外，上次伯喈先生還說，想要將他的侄女嫁給你為妻，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衛寧心中一動，隨即點頭道：「好吧，那就去一趟洛陽就是。對了，還有薇兒姐你準備怎麼辦？」
「薇兒？」一聽到這個名字，繞是衛覬性格向來沉穩，此時也不由得露出頭痛的表情來。
當初段增與曹操、袁紹二人在洛陽胡鬧一通，將一戶人家的新娘給劫了，後來才發現那新娘子居然是河東猗氏衛家的女子，而且是受了嫡母的打壓，才被迫嫁給那戶人家。
段增只好讓衛覬過來將她接回衛家，但衛薇兒回到衛家后，她的嫡母又上門來逼迫，想要將她再嫁過去，衛覬覺得她的嫡母做的太過了，於是將衛薇兒收留在安邑衛家。
如今轉眼一年多時間過去，衛薇兒就這麼在安邑衛家住下了，但今後要怎麼辦，衛覬等人卻都沒什麼好辦法。
衛寧提議道：「要不，乾脆讓段校尉來處理此事吧？反正這事情也是他鬧出來的。」
「這怎麼能行？事情雖然因他而起，但從根源上講，還是在猗氏那邊；如果咱們知道了此事，能坐視不理嗎？」衛覬搖頭道。
「當然不能。」
「這不就得了。」衛覬搖了搖頭：「罷了，此事咱們再慢慢想辦法吧。你這就去做準備，明日咱們就啟程前往洛陽。」
……
相比於接受徵召的衛覬和荀攸，以及只聽從詔令的賈詡，右扶風武功這邊，當蘇則看到段增寫來的信后，卻只是大笑一聲道：「某不過是一介書生，若是去了軍營里能有何作為？不去，不去！」
說著，他拿起書本繼續閱讀起來，對段增的書信卻不怎麼理會。
一旁，蘇則的夫人好奇問道：「夫君，叔益專門寫信來徵召你做官，這是好事啊，為何你卻不理會。」
蘇則搖頭笑道：「若要做官的話，某早就出來做官了，何必等到現在？」
這些年蘇則一心留在家中讀書，但他的名氣卻早已傳揚開，是武功蘇家如今最負盛名的子弟，官府多次推舉他為孝廉和茂才，但他都沒有出仕。
如今見了段增的徵召信，他也依舊沒有應召，至於原因，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夫君，就算你不應召，至少也要寫封信回絕吧？不然豈不是失禮？若是讓叔益覺得你傲慢無禮可就不好了。」
「無妨，叔益豈是這等人？」蘇則微微一笑，再次搖頭拒絕：「好了，此事你不必多言，某自有主張。」
……
洛陽城中，時間已進入夏季，天氣也開始變得炎熱起來。
距離天子劉宏召見已經過去十幾天了，但劉宏卻一直沒有新的動靜，對此段增也不著急。
他知道，這是因為朝廷如今還沒有準備好的緣故，畢竟江夏郡那邊的造反就牽扯了朝廷部分精力，而且上一次五路出兵涼州，卻大敗而回，各路軍隊還需要休整一段時間，所以現在還不是再次出兵的好時機。
這天，段增正悠閑的坐在自家院子里納涼，一旁顧嵐正在耐心的給他打著扇子。
如今的顧嵐已經換做婦人打扮，這幾個月與段增朝夕相處，自然是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得償所願后的她，比以前也顯得明艷多了。
她滿臉好奇的問道：「公子，這都幾個月了，難道朝廷就讓你一直在家閑著嗎？」
段增微微一笑道：「賦閑在家我就可以一直陪著你，這難道不好嗎？難道你就希望我再出去領兵？」
「有公子陪伴當然很好，只是，你一直這麼閑著，妾身心中總覺得不踏實。」
「不踏實？有什麼不踏實的？」
顧嵐小聲道：「妾身聽家裡的下人說，公子您得罪了貴人，所以才會被朝廷閑置起來。不然的話，以前公子您剛出仕就擔任都尉，為何現在卻每天閑在家中？」
「得罪了貴人？」段增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也是，我最近還真得罪了貴人。」
顧嵐臉色一白道：「這是真的？你得罪了哪個貴人？還有辦法補救嗎？」
段增「哈哈」一笑，將她一把拉過來，抱在懷中笑道：「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可以說朝中大部分大臣，只怕都被我得罪了。」
他這話說的不假，現在劉宏還沒有公布對他的任命，若是公布的話，朝中肯定會有很多大臣對他不滿。
畢竟他一個剛出仕才一年多的年輕人，而且還是出生涼州邊鄙之地的「二等人」，卻突然受到天子重用，讓他獨領三萬大軍去討伐韓遂等人，甚至還假節鉞，這樣的殊榮，肯定會引來各種非議。
尤其是當初為了保密，段增還專門把張讓請出了御書房，這也算大大得罪了張讓，只是現在段增還受到天子重用，加上段坤畢竟娶了他的女兒，所以張讓暫時沒有什麼動作而已。
不過，若是接下來這一仗段增打得不好，沒有取得應有的戰績的話，那他在朝中的前途可就真的盡喪了，將來只能走起兵造反這一條路了。
當然，若是他這一仗打好了，那麼所有的非議就不算什麼了。
不過，顧嵐卻不知道這些，她聽段增這麼一說，頓時小臉蒼白，段增連忙安慰她，好說歹說，總算讓她相信自己沒什麼事。
這時，外面有下人進來稟報說，河東衛氏兄弟到了。
段增大喜，連忙出去相迎。
與衛覬兄弟相見，一番寒暄后，衛覬給段增介紹道：「叔益，這位是我二弟衛寧，字仲道。」
「衛仲道？」段增眼神一亮，連忙與衛寧打招呼。
等寒暄完后，段增見他氣色非常不好，又聯想起歷史上的衛寧早早亡故，便笑著說道：「仲道，我觀你氣色不好，恐怕身體有疾。可曾去看過名醫？」
衛寧苦笑一聲道：「連段兄你也看出來了？我這是從小就落下的病根，一直在吃藥，可惜難以根治。至於說名醫，當世之中，在下所知名醫唯洛陽的劉神醫一人。我這些年吃的葯，就是這位劉神醫開的方子。」
「洛陽的劉神醫？」段增滿頭霧水，他可不知道洛陽城中還有什麼姓劉的神醫。
他只記得，漢末三國時期，最為著名的神醫，當然便要數「外科聖手」華佗以及「醫聖」張仲景二人。
尤其是華佗的名聲更是響亮到了極點，後世那些有傑出醫術的醫師，往往都會被稱為「華佗再世」、「元化重生」等，由此也可見其影響力。
當然了，張仲景的醫術能被稱為「醫聖」，自然也不是蓋的，不過張仲景的醫術似乎主要是治傷寒，他的《傷寒雜病論》在後世的影響力極大。
段增沉聲說道：「仲道，若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我給你推薦一位神醫，醫術絕對比你說的這個劉神醫要強很多，或許他能根治你的病情。」
衛覬、衛寧兄弟二人聞言眼神一亮，衛寧連忙道：「段兄推薦的神醫，小弟自然信得過！不知這位神醫姓甚名誰，如今又在何處？」
段增笑道：「其實真要說起來，在下要推薦的名醫共有兩人，其中一人名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醫術超絕，堪稱『扁鵲再世』。仲道若是能得他醫治，定能手到病除。只是此人一向在外遊學，鑽研醫術而不求仕途，行醫足跡遍布天下，要想找到他卻是不易。」
「華佗？」衛覬點了點頭道：「似乎以前聽過這個名字，沒想到他居然醫術這麼高明。」
段增驚訝道：「伯覦兄以前見過華佗？那你知道華佗先在在哪嗎？」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至於他現在在何處我就不知了。對了，叔益你剛才說還有另一位名醫，不知是何人？」
段增聞言有些失望，他還想著見識一下這位名傳千古的名醫，看來還是要等以後了。
「小弟所說的另一位名醫名為張機，字仲景，南陽郡涅陽縣人，師承於同郡名醫張伯祖，如今應該是在家中。仲道不妨親自登門去拜訪，若是能遇張仲景，想來應該能治好你的病情。」
「張仲景？師承於名醫張伯祖嗎？」衛寧點了點頭。
他自幼體弱多病，正所謂久病成醫，他對於醫術也有一些了解，知道這張伯祖的確是很有名氣的一位醫師，而張仲景既然師承於他，而且又被段增如此稱讚，想來他的醫術是很高的。
「二弟，我說你要多出來走走嘛，你看這次來洛陽可不就是來對了？你以前吃了那麼多葯，病情卻一直都治不好，如今有叔益推薦的名醫，總算是有希望了。這次你在洛陽去拜訪一下伯喈先生，便直接去南陽找那位張神醫吧。」
「好！」衛寧當即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畢竟若是能根治自己的病情，誰會不樂意呢？
說完就醫的事情后，段增正要與他們聊點別的，這時，又有下人進來稟報說，潁川荀攸來訪。
段增驚喜站起來道：「這真是雙喜臨門啊！」
衛覬和荀攸二人願意親自來洛陽登門拜訪，這其實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有了這兩位賢才輔佐，再加上賈詡，這讓他對此次出征的信心大增。
尤其是荀攸的來訪，更是讓他喜出望外，畢竟衛覬的才能主要也是在內政方面，而賈詡那傢伙，自己現在還駕馭不了。
唯有荀攸，不僅性格溫良恭儉，而且他最擅長的便是臨陣機變，多次在戰場上為曹操獻計，堪稱漢末三國時期的頂尖戰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