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任俠放蕩
既然曹操說了,只談風月,不談正事,那接下來的酒宴三人就真的沒有再討論起朝堂上的事,只談論一些閑雜事情。
曹操先對段增問道:「叔益老弟,你老師伯喈先生最近過得如何?他在吳地呆了這麼久,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段增苦笑道:「孟德兄長又不是不知,我這幾年一直都呆在武威,哪裡有老師的消息。不過……」他猶豫了一下,覺得今日天子和他說的事情目前尚未確定下來,所以最後還是沒有說。
曹操等人也沒有在意。
袁紹笑道:「我倒是在去年時見過伯喈先生。」
「去年?本初兄說的是去年橋太尉過世的時候嗎?」
「不錯,就在去年五月,橋太尉過世,某代大將軍前去弔唁,那時候恰好碰到了伯喈先生。伯喈先生與當初相比,清瘦了許多,頭髮也白了許多,似乎蒼老了不少。」
段增和曹操二人聽了頓時默然。
對段增來說,身為蔡邕的弟子,卻這麼多年沒有主動去探望過,甚至連信都沒有寫一封,實在太不應該。
而曹操則嘆息道:「可惜,去年五月時,某被朝廷拜為騎都尉,正好領兵赴潁川助皇甫將軍破黃巾賊,連橋公的葬禮也沒能參加。」
曹操與橋玄的關係同樣極為親近,當初他還年輕時,任俠放蕩,不修品行,不受時人看好;而他去拜見橋玄時,橋玄卻感到驚異,對他說:「如今天下將亂,能安天下豈不就是你嗎?」
於是兩人結為忘年交。
這時曹操又道:「記得上次與橋公相見時,他還對我說:『我死之後,你經過我的墓前時,如果不拿一斗酒和一隻雞來祭奠我,等你的車經過三步后,你的腹痛可別怨我。』」
「雖然當時橋公所說的是開玩笑的話,但如果不是關係密切的話,他又怎麼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如今懷念舊事,想起來就感覺凄愴啊。」
段增與袁紹二人到底與橋玄不親,所以對此沒太多感覺,不過他們原本就覺得曹操今日有些消沉,如今又為橋玄而感傷,連忙轉換話題,免得氣氛太沉悶。
袁紹當先就問道:「孟德,聽說你最近新納了個妾室,還是嫁過人的;我說你的口味怎麼總是這麼獨特,所納的妾一個個都是如此。」
曹操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過來,他聞言后,一臉猥瑣的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說,這納妾呢,當然是嫁過人的最好,這種女人更懂得服侍人,那風韻,那身材,完全不是那些青澀少女可比。」
段增聽了一陣無語,感情這曹操好人.妻的性子乃是早已有之啊,怪不得後來會因為納了張繡的嬸嬸,結果惹得張繡起兵造反,直接害死了長子曹昂和大將典韋,連帶還惹得他的原配夫人與他決裂。
不過如今典韋已經在自己麾下了,不知道若是再發生此事的話,還有沒有人來捨命救他。
當然,如今的歷史與原本也有了很大不同,或許將來根本就不會發生張綉造反的事情也說不定。
袁紹笑道:「但你這口味也太重了,這女人啊,還是自己慢慢調教才有意思。像你那樣做,太過直接了。」
曹操不理他,將話題轉到了段增身上:「叔益老弟啊,為兄今日給你個忠告,今後你若是要納妾的話,一定要像我學著點。對了,你那小嬌妻準備什麼時候正式嫁給你?」
段增有些頭痛道:「總要過幾年再說吧?」
「過幾年也好,過幾年更成熟一些。」曹操笑著說道。
段增翻了個白眼,好歹你曹孟德與蔡邕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蔡琰妹子論起來也應該算是你的師妹吧?你這樣說她,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段增也知道曹操這麼說不過是飲酒圖個樂子,自然不會因這點事情就生氣。
三人一邊飲酒,東拉西扯,專門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還好那個負責為他們分酒的侍女早已就被段增給趕走了,否則若是有外人在場的話,還不知道她會在心中如何想呢。
不過越是如此,段增和袁紹就越覺得曹操心中有什麼憂心事情。
兩個時辰之後,三個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渾身都是酒氣,說話時舌頭都有些打卷,走路都有些不穩。
當下三人離了對王樓,來到外面街道上。
這時,曹操忽然提議說,如今正是初春季節,正好今日天氣不錯,不如騎馬到城外去踏青。
袁紹遲疑道:「孟德,今日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現在騎馬的話,恐怕不安全啊!而且,如今時間也不早了,若是現在出城的話,只怕那時天色也要黑了。」
段增也勸說道:「是啊,孟德兄,此時騎馬可不安全啊!若是萬一出了什麼事,反而不美了。」
這個時代的馬連馬鐙都沒有,即便是在清醒的時候騎馬,也有可能摔下馬來,更何況此時喝多了酒。
段增作為後世來人,即便此時喝多了酒,心中也牢牢記著不能「酒後駕車」的規定。
被兩人這麼一勸說,曹操頓時有些失望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步行在外城走走吧!總不能這麼早就各自回去吧?」
對於這個提議,段增二人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當下三人都將隨從遣散,只留下他們三個在街道上邊走邊閑談。
隨著天下逐漸出現動亂,如今洛陽的街道上比當初也蕭條了不少,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而且很多人臉上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顯然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怎麼景氣。
在街上轉了許久后,這時三人路過一家大戶人家的府宅,府宅裡面時不時有喜慶的鼓樂聲傳來,似乎這家人正在辦婚禮。
曹操笑道:「本初兄,叔益老弟,這家人似乎正在鬧婚禮,要不咱們闖進去瞧瞧那新娘子的相貌,你們看如何?」
段增聽了正想要拒絕,畢竟是別人家的新娘子,而且還是在新婚之夜,他們三個無關人貿然闖進去看人家新娘子的相貌,這顯然有些不妥。
但還不等段增開口,一旁袁紹便笑道:「好,正好某也有很久沒活動身子了。想當年咱們倆還有公路在洛陽時,何等放蕩任俠,何等逍遙暢意,如今大家都做了官,反而不痛快了。今日正好便放肆一回,只可惜公路不在此。不過有叔益在,也是件趣事。」
段增這才想起來,眼前兩人當初可都是任俠放蕩的紈絝少年,或許這兩年變得成熟穩重了一些,但本性卻沒多少變化。
曹操見他還在遲疑,當即詢問道:「叔益老弟,你怎麼不說話?」
「這個,我看這戶人家的府宅頗大,只怕不是尋常人家啊?」
曹操笑道:「怕什麼?前段時間某還獨自一人去過張讓家中想要行刺他,結果被張讓發覺,派人追捕;某揮舞手戟,從庭堂一路打將出來,張讓家的那些侍衛根本無法接近某,最終讓某從容脫身。這戶人家就算非尋常人家,但他家的守衛,難道還能與張讓家相比不成?」
段增聽了頓時豎起大拇指道:「孟德兄,你果然很牛!」
歷史上的曹操總是給人一種文弱的感覺,似乎除了統帥能力高超外,個人武勇卻不怎麼樣;不過實際上,曹操的武藝也是很不錯的,不過歷史上他作為統帥,自然輪不到他去表現自己的武勇。
一旁袁紹也不以為意道:「區區幾個侍衛,攔不住咱們的。」
見兩人都這麼說了,段增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而且這麼刺激的事情,說他不感興趣顯然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今日又喝了不少酒,所以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進去看看吧。不過,具體要怎麼做呢?」
「簡單,跟我來!」曹操哈哈一笑,圍著府宅的院牆繞了一會兒,很快就發現一處適合攀爬的地方,當先手腳並用,翻牆進入府內;袁紹、段增二人見了也都有樣學樣,緊隨其後翻牆進入。
等進去后,三人先找到婚房所在之地,曹操當先大喊道:「小偷來了!抓賊啊!」屋裡人聽到聲音紛紛跑出來看熱鬧,連帶身穿婚禮吉服的新娘子也跑了出來。
曹操三兩步走上前,抽出佩劍便將那新娘子給劫持了,然後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轉身便走。
段增只看得滿頭大汗,這就是曹操的計劃?這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吧?而且不是說進來的目的是看一看那新娘子的模樣嗎?那有必要將新娘子給劫持了嗎?
不過,心中雖然驚訝,但段增的反應卻不慢,緊跟在曹操身後拔腿便走;而袁紹似乎也對此習以為常,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便跟隨二人離開。
這時那些賓客和這戶人家的護衛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前來追趕。
段增三人帶著那新娘子匆匆跑路,不想此時已經天黑,再加上對地形又不熟,匆忙之中居然有些迷路了。
更要命的是,袁紹在慌亂之中不慎跌入一道溝渠中,那溝渠並不深,但裡面卻長著一些荊棘藤蔓,掛著袁紹的衣服,讓他一時間難以脫身;而這時候那些追兵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段增心中一急,連忙返身去拉袁紹。
這時,曹操卻大喊道:「快來啊,小偷在這裡!」頓時便將那些追兵給引來。
段增和袁紹二人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不過曹操的這一招效果卻很明顯,眼見追兵越來越近,袁紹奮力掙扎,再加上段增在上面拉他,總算在追兵趕到之前爬了上來。
三人不敢耽擱,帶著新娘子匆匆跑路。
接下來倒是沒出什麼意外,三人成功的將追兵擺脫,並順利出了府宅,跑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后,才停下來休息。
「哈哈哈……」靠著牆角坐下來后,三人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不得不說,這種被幾十個人狂追的事情,幹起來還真是刺激,怪不得曹操與袁紹、袁術等人對此如此熱衷。
不過等笑過之後,段增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他指了指被三人劫持過來,此時早就嚇得臉色蒼白的新娘子道:「我說,孟德兄長,這新娘子咱們看看就是了,你又何必將人家給劫出來呢?現在該如何處置?」
那新娘子的樣貌還算清秀,年齡大約在十六七歲,肌膚雪白,應該出身大戶人家。
好在這個時代的女子並無纏住的陋習,所以她被三人劫持著跑路,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總算沒出什麼亂子。
聽了段增的話,那新娘子頓時緊張起來,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段增見了覺得有趣,便想要捉弄她道:「要不,咱們山上還缺一個壓寨夫人,這新娘子不錯,咱們便將她帶回山上如何?」
曹操一聽,也都配合著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咱們兄弟從山上下來一趟不容易,這次好不容易劫了個樣貌不錯的女子,正好帶回去。」
「不錯,與其拿她來換贖金,還不如直接帶回山上。」一旁袁紹雙手抱胸,笑眯眯的說道。
那新娘子原本就受到驚嚇,如今一聽眼前這三人說要將自己待會山上做壓寨夫人,頓時更加驚恐,居然眼皮一翻,昏迷過去。
段增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她扶住:「這下好了,咱們把她給劫持出來,現在說說該怎麼處置吧?」
袁紹笑道:「還能如何處置?剛才不是說了嗎?叔益你直接將她帶回家做壓寨夫人不是正好?」
「不錯,叔益老弟你別謙讓了,為兄和本初兄都已經成婚了,唯獨你現在還單身一人,正好可以帶回家去嘛。」一旁曹操也道。
段增沒好氣的道:「說正事呢!」
「是說正事啊,你看這新娘子被咱們劫持出來,即便現在還回去,她的夫家也未必會接受她。還不如由你直接帶回家,這對她也是件好事。」袁紹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個時代的人們雖然對女子貞潔的重視程度還沒有到後世明清時期那麼嚴格,但多少還是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響,對失貞的女子極為不利。
像曹操這種好人.妻的畢竟只是少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