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激戰
龐德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夏大哥,說實話,玄甲軍的實力的確令我心服,若能加入這樣一支強軍,我也感到滿意。不過……」
「不過什麼?是不是覺得我舅舅如今是白身,跟著他沒什麼前途,對不對?」
龐德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這是個現實的問題,畢竟玄甲軍的實力再怎麼讓他心服,但也改變不了這是一支私兵的現實。
「這一點你倒是不必擔心,我舅舅如今還在為我外公守孝三年,如今還差一個多月時間;等那之後,他就會出仕。」說到這裡,他嘿嘿一笑道:「你可別看我舅舅年輕,但他若出仕的話,絕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你意想不到的官職。」
龐德微微一愣,連忙詢問道:「夏大哥為何這麼說,段公子不是前太尉段公之子嗎?就算憑著段公的名望,他能毫無阻礙的出仕,不過要想短時間內就獲得較高職位,只怕也不可能吧?難道他還有別的身份不成?」
夏銘笑道:「走吧,咱們邊走邊說。」說著便策馬向營地行去,龐德連忙從身後跟來。
「我問你,當今天下,除了天子以外,誰最有權勢?」
龐德沉吟道:「要說當今世上最有權勢的人,應該就是中常侍張讓和大將軍何進了吧?」
「不錯,就是這兩人。那你聽沒聽說過我舅舅和這兩人都有密切關係?」
龐德驚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銘笑道:「那中常侍張讓,他的女兒嫁給了我的二舅,至於大將軍何進嘛,他對我舅舅十分欣賞。半年前,他剛剛擔任大將軍的時候,就曾派人到武威去,想要徵召我舅舅擔任都尉,領兵前去征討黃巾。不過那時候我舅舅還在為父守孝,所以沒有答應。」
「大將軍徵召段公子擔任都尉?」龐德這下更加驚訝了。
要知道都尉之上便是校尉,校尉之上便是中郎將,而如今像皇甫嵩、朱俊、盧植、董卓等人的官職,也不過是中郎將而已。
段增剛出仕就有希望擔任都尉,可見大將軍何進對他的確是非常欣賞。
夏銘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龐德,不再開口,心中卻是微微一笑:「舅舅,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至於剩下來的,就看令明兄弟怎麼選擇了。」
對於段增想要招攬龐德的想法,夏銘自然看得出來,所以在有機會的時候便出言幫著勸說了一番。
雖然龐德暫時還沒有答應,但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心動的。
……
漢軍退回營壘后,叛軍這邊,李文侯等人暴跳如雷,一個個都快氣瘋了。
他們帶著數倍於敵方的軍隊,氣勢洶洶的殺過來,想要一舉殲滅對方,卻沒想到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在自己一方剛剛抵達,立足未穩的時候,便率軍衝殺過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顛吾部在短短時間內就被擊潰,雖然因為怕遭到圍攻,敵軍並沒有來得及將顛吾部完全消滅,就匆匆撤退了,但就在這短短時間內,顛吾部就折損了數百士卒。
至於其他各部,雖然沒有遭到損失,但士氣也為之受挫。
韓遂提議道:「將軍,我軍剛剛抵達,尚未正式開戰,就遭到小敗,如今士氣受挫,而敵軍士氣高昂,且有營壘據守,要不咱們還是改天再戰吧?」
不要以為他這麼說是真心想退兵,實際上到這個時候,即便李文侯想退,他手下拿著首領們也不可能讓他退。
所以他這麼說只是故作姿態罷了。
果然,韓遂的話音剛落,下方那些首領們便激烈反對道:「我軍好不容易集結起來,就要對敵軍發起進攻,豈能因為一場小挫就輕易撤退?」
「就是,此時撤退,將士們的士氣將怎麼辦?萬一敵軍趁機追擊怎麼辦?」
尤其是顛吾部的首領,更是反對得尤其激烈:「韓遂,不要以為我們推舉你當首領,就真以為你是我們的首領了。我們羌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我顛吾部剛剛承受傷亡,若是不能報復回來,我軍的顏面又將何存?」
「就是,我等寧願與漢軍拚死一戰,也不願現在就撤!」其他首領紛紛附和道。
韓遂口中諾諾,心中卻是樂開了花:「拼吧,拼吧,就你們這些人,若是都與漢軍拼個兩敗俱傷就最好!」
李文侯沉聲道:「好了,今日之戰,有進無退!各部將士都回去做好準備,咱們今日不攻破敵軍營壘,誓不罷休!」
……
「嗚嗚……」蒼涼的號角聲在戰場上響起,一萬兩千名羌人士卒終於出動了。
他們先派出兩千名弓箭手,在一千騎兵的掩護下,直逼到漢軍營壘前,用鋪天蓋地的箭雨來壓制漢軍。
與此同時,李文侯又派出一千步兵,進抵壕溝前,拚命挖土填壕溝,好為後續軍隊進攻敵軍營壘打開通道。
這處營壘畢竟只是臨時修築而成的,所以在防禦上是沒法和漢軍每天晚上修築的營壘相比,更無法與那些真正的城牆相比。
比如原本應該有兩條壕溝的,如今卻只有一條;再比如壕溝前面的拒馬尖樁,都沒來得及埋下,唯有那道寨牆是按照嚴格標準修建的。
不過即便如此,叛軍想要攻破營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此時,面對敵軍弓箭手的壓制,營寨內的漢軍士卒毫不示弱,弓箭手們的箭矢如同雨水一般的發射出去,目標正是那一千正在填壕溝的羌人步兵。
這些士卒距離營壘最近,而且沒什麼掩護,在鋪天蓋地的箭雨,很快就損失慘重。
李文侯不為所動,冷眼觀看著,即便是前方士卒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兩刻鐘時間之後,在付出了幾百人的傷亡之後,叛軍終於將漢軍營壘的東、南、西三面的壕溝完全填平,對漢軍營壘發起進攻的通道被打開。
「傳令各部,不要給敵軍喘息之機,立即發起進攻,今日不攻破敵軍營壘,誓不罷休!」李文侯大聲傳令。
「是,請將軍放心,我等今日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將敵軍徹底消滅!」
號角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正式的進攻,除了之前負責填壕溝的那一千士卒退下來休整外,其他叛軍幾乎全部都壓上,從三個方向對漢軍營壘發起了強攻。
步兵們都紛紛舉起長梯,在弓箭兵的掩護下迅速向漢軍營壘移動。
因為僅僅是臨時修築的營壘,寨牆自然不可能修建得太高,所以叛軍在進攻時也不必修建專門的攻城雲梯,只需要臨時砍伐樹木修建長梯就行。
「射擊,射擊!」寨牆上,漢軍軍官們大聲疾呼,號令手下人不斷向敵軍射箭,不斷有叛軍士卒倒下,但這依舊無法擋住他們前進的腳步。
很快,叛軍便成功的將長梯架上寨牆,成群的羌人士卒開始攀爬長梯,戰鬥迅速進入短兵相接的階段,這也將是整場大戰最為關鍵的時候。
若是被叛軍攻破營壘,那麼漢軍自不用說,將會全軍覆沒;而若是叛軍的進攻被漢軍擋住了,那麼叛軍士氣受挫,接下來想要攻破營壘就會很難。
所以雙方的士卒此時都在拚命廝殺著,不敢有半點退卻之心。
……
「叔益,戰鬥如此激烈,戰士們都在奮勇作戰,咱們卻在此飲酒,這未免有些不像話吧?」
此時,段增和蓋勛二人並沒有上寨牆親自指揮戰鬥,相反,他們此時正坐在營壘中央的空地上,旁邊擺著酒壺,正對坐飲酒。
對蓋勛來說,此時他的心中早就火急火燎了,但段增卻依舊面色平靜,甚至還不慌不忙的拉著他來此飲酒。
若不是對段增信任有加,知道他不會在關鍵時候胡來,只怕蓋勛早就發火了,哪裡會這麼好言好語的和他說話。
「蓋長史不必擔心,就憑眼前敵軍這點攻勢,還想要攻破咱們的營壘,這不過是妄想而已。」段增一臉淡定。
他舉起酒杯與蓋勛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見蓋勛臉上還有急迫之色,段增接著解釋道:「蓋長史,身為主帥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將士們安心,若是將士們看到你慌裡慌張的,他們必然也要跟著心慌;若是將士們看到你此時還能安坐在此飲酒,他們自然也就安心了。」
「原來如此,老夫倒是差點錯怪叔益了。不過……」
「不過什麼?」段增笑問道。
「不過若是萬一敵軍突破了哪處寨牆該怎麼辦?」
段增哈哈一笑,指了指身後的典韋等人:「首先,敵軍應該突破不了我軍的防線;其次,就算敵軍在某一方向取得突破,那也不必擔心,不是還有他們在嗎?」
這一次防禦戰,段增麾下的玄甲騎並沒有上寨牆與敵軍廝殺,而是作為預備軍留了下來,以防哪裡意外被敵軍突破時,就要隨時頂上去,將缺口堵住,將攻進來的敵軍消滅掉。
這個重任唯有玄甲騎這種精銳才能擔任,所以段增將他們都留了下來。
當然,段增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一旦敵軍撤退的話,那他們就要上馬殺出去,對敵軍來個大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