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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司馬,白馬

  東郡與河內郡交界的荒原之上,一支數千人的隊伍正急速賓士著。


  司馬懿乘坐於一輛有著頂篷的戰車之上,雙眼撘攏著,神情十分疲憊。


  「報……稟報軍師,后隊已為吳軍所截斷,吾軍已徹底於陳留失去聯絡。」


  司馬懿將雙眼睜開一條縫,「終究還是敗了,只是不知能重創東吳幾分元氣。這一份投名狀,應當足夠讓吾躋身北魏高層了罷。」


  「稟報軍師,前方二十里便是白馬渡口。」


  「大河以東可有敵情?」


  「回稟軍師,十五裡外三將軍正與臧霸交戰。」


  行至距離大河還有十里處,遠處湍急的河流撞擊河岸的聲響已經能夠聽到少許,卻又見輕騎踩踏著塵煙而來。


  「稟報軍師,大河下游發現逆流而上的東吳水師戰船上百艘,俱是車船,船頭打著將旗為「凌」,應當是淮河水師中郎將凌操所部。」


  「全速行軍,立即渡過浮橋。」


  「諾。」


  當司馬懿帶著大隊抵達浮橋所在,他帶著自己的家眷和親衛浩浩蕩蕩的五六百人從浮橋奔去,與此同時,乘坐著擺渡舟的軍士也開始渡河。


  「將軍且看,前方渡河的便是司馬懿軍。」下游的車船之上,凌操身側的親衛站在三層哨樓上眺望著遠處,瞳孔微微收縮后,猛地朝著下方喝道。


  「揚帆,立即撞毀浮橋,用火箭亂箭齊發,一定要攔下司馬懿。」


  「諾。」


  「擊鼓。」


  「揚帆。」


  戰鼓聲隆隆響起,上百面風帆高懸,手持弓箭的軍士已經移動到了甲板的兩側。


  「東吳水師。」


  「快逃,是東吳水師。」


  河面上,無數乘坐著擺渡小舟的軍士嚇得面色鐵青,卻見那上百艘車船兩側的水輪瘋狂旋轉,不多時,那高昂的船頭便撞在了他們乘坐的小舟之上。


  「嘭」


  「嘭」


  摧枯拉朽,樓船撞小舟,那尖銳的船頭就如同一桿長矛一般,將這些小舟、竹筏攔腰撞成兩半之後,將那些沉入河水中的軍士碾過,再將遠處的浮橋給撞毀。


  「咕嚕咕嚕」飲了幾口河水的軍士剛從河底浮起來,便瞧見船舷上張弓搭箭的無數軍士正冷冷地瞪著他們。


  「放箭」密密麻麻地火箭落入水中,無數軍士中箭后慘叫著被河水沖走,就連在河面上漂浮的木筏、船隻殘骸上都冒起了黑煙。


  對岸,司馬懿已經在軍士的攙扶之下緩緩登岸,他冷笑著看了一眼已經衝到岸邊的幾艘戰船,身後大隊騎兵已經趕至,懸挂著「張」字將旗的這一支鐵騎,無疑是曹軍碩果僅存的一支精銳。


  遠處也還有廝殺聲,如今河內乃至鄴城附近沿河區域可是被東吳軍所攻佔,在中原之戰勝負已分之際,最北面的淮南軍中,徐盛、潘璋二將已經率先登陸到北岸,南征北戰多年,他二人如今都是淮南營副將,只待徐庶卸下淮南營帥印之後,他二人便可上位。


  「張郃休走,徐盛來也。」


  「潘璋在此,司馬小兒受死。」


  司馬懿在軍士的攙扶下翻身上馬,「儁乂將軍。」


  「司馬軍師請放心,吾奉陛下將令而來,一些烏合之眾,某自會為將軍攔阻。」


  「兒郎們,隨吾衝鋒。」張郃長槍一指西面,便帶著身後數千鐵騎朝著徐盛、潘璋迎面殺去。


  湍急的河水中,無數軍士在水花中撲騰慘叫,一個個被河水捲走,溺水身亡。


  司馬懿心中悲痛,不忍再看,猛地勒馬轉身,伸手朝前一揮,「走,北上鄴城。」


  「將軍,張郃率鐵騎接應司馬懿北上,此前那高覽便率軍與其同行,只怕此刻已在數裡外埋伏,吾軍是否登陸對岸作戰?」


  凌操微微搖頭,「無妨,黃河入海口所在,吾東吳水師已經登陸,如今沿海一帶的郡縣應當都被幾位都督攻下,吾軍匯同并州都督徐晃,遼東都督陸遜,三路並進,料想他曹孟德也沒有多餘兵馬可以接應,傳令,留下戰船於河中射殺豫軍潰卒。」


  「諾。」


  ——


  不多時,一封戰報便已呈送至陳留,此刻站在豫國皇宮之內,劉奇環視一眼四周雕刻的金龍玉鳳,心中全是感慨。


  「稟報吳王,司馬懿率軍渡河,為凌操將軍所部水師攔截,於河中截斷浮橋十餘座、擺渡船隻上百艘,斬首四千餘級,司馬懿只率親衛護送家眷北上,另有張郃、高覽所部接應,徐盛、潘璋二位將軍為其所阻。」


  「下游司馬馗所部如何?」


  「回稟主公,此人所部為臧霸、孫觀等將率軍圍困,戰敗被俘。」


  「將其送來陳留。」


  「諾。」


  隨著殿內俘虜的一眾文武退去,殿內便只剩下糜竺和劉備的兩位夫人一位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


  「麋子仲,汝可願降?」劉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簡雍、孫乾願為陛下效死,吾麋竺豈會苟且偷生。」麋竺冷笑一聲后說道。


  「孫乾簡雍乃是追隨劉玄德多年的心腹之臣,可汝麋子仲卻只是靠著汝妹上位,即便將徐州麋氏一族財富全部拱手交於劉玄德,又能如何?顛沛流離七八載,如今剛享得榮華富貴不久便隨其兵敗被俘,汝麋子仲不願降,是想成就忠義之名?可汝弟麋芳卻已歸降。」


  麋竺渾身一顫,隨後便見劉奇抬腳行至麋夫人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將這二十之齡的美貌女子白玉一般的下巴挑起。


  「果真是國色生香,左右且帶下去,今晚為孤侍寢。」


  「諾。」


  麋竺渾身發顫,滿臉更是漲得通紅,「陛下即便與汝敵對,卻也是汝宗長,汝焉能……」


  他張了張嘴,最後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因為他看到了自家小妹眼中的哀求,卻見她主動上前一步,將螓首靠進劉奇的懷中,「奴家殘花敗柳之身能得吳王憐惜,是奴家之幸。」


  「阿妹……」麋竺長嘆一聲,卻見一旁懷中抱著劉禪的甘氏已經看傻了眼。


  「甘皇后,孤已加封汝子為樂平侯,及冠便可獲爵,不知汝可願隨孤去往江東?」


  甘氏渾身一顫,對啊,她還得將陛下唯一的血脈撫養成人,即便此刻暫時忍受一些屈辱亦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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