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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孤城長安

  建業,劉奇坐在一條長桌後方,而下方,坐姿恭謹的劉斌亦是如此。


  「主公……主公,馬騰於許昌遇刺身亡,馬休、馬鐵於陳留城內與韓遂火拚,韓遂部將閻行陣斬馬休,馬鐵亦為張飛所殺。如今韓遂已接受劉備封賞,為兗州刺史、陳留侯,先與司馬懿、張飛合兵一處,正攻打河南尹。」新任長史陳震,不過二十餘歲,下顎已有一指長的蓄鬚,此刻口中雖然高喊著,但面上卻未曾有絲毫慌亂。


  幾步行至堂內,他便恭敬地朝著劉奇一輯:「主公,先曹操攻西河,張綉奪河內,劉備再攻河南尹,只怕洛陽之地遲早會落入劉備之手,而并州,也必為曹操所得。」


  「內閣六部諸位有何見解?」劉奇耐著性子詢問道。


  「回稟主公,內閣商議,可命漢中都督趙雲,涼州司馬龐統出兵,趁勢從隴右攻入右扶風之地,直逼長安。」


  「不急。」劉奇放下手上的竹簡,「且讓孫權與曹劉繼續交戰。」


  陳震雙眉微皺,「主公可是在顧及吾東吳與孫氏之仇,孫權便是寧可丟掉并州、洛陽以東之地,亦不可放任吾軍兵進關中?」


  「如今陳倉、隴縣駐守何人?汝可知曉?」


  陳震不緊不慢地呈上一份摺子,「回稟主公,陳倉守軍為馬岱,如今馬騰、馬休、馬鐵三人先後慘死,西涼鐵騎分崩離析,馬超已聞訊南下,欲為其父報仇,聽聞他已率軍南下。」


  「河內有張綉,白馬有張郃,他馬超能憑著幾萬匹戰馬游過黃河否?」劉奇冷笑一聲,「此乃魯肅之計矣。」


  「依主公之見,那曹操怕是近日要吃一場敗仗。」


  劉奇微微搖頭,「倘若曹操帳下有謀士能看穿魯肅之計,或可趁勢一舉將魯肅、馬超圍殲於并州。」


  「主公,那吾軍何時出兵是為上策?」


  「曹操兵敗,孫權因關中諸侯之怒,起兵伐劉之時。」


  說著,劉奇一手撫須,「到時吾軍亦非出兵伐關中爾。」


  陳震一臉迷糊,目送劉奇一手牽著劉斌前往後宅,這些日,自家這一位吳王都不太管事,江東大小軍政事務,都為內閣、六部處理。


  若需審閱的摺子,便需呈至吳王府,有些亦是他負責審閱。當然,其中有著考究意味,他也一一應付過來,畢竟戴良已往遼東,如今能和他商議的,也就只有府中那些曹掾。


  至於六部尚書,他們實在太忙,可是各州郡尚未治理安穩,一時間,吳王府也抽調不出那麼多人手來六部任職,幫著管事。


  后宅,劉奇在大喬小喬這裡吃了晚膳,看著此刻體態豐腴的小喬,她已懷孕六月,如今卻搬來與大喬同住。


  「今日孤便在汝二人這裡下榻罷。」


  「妾身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王上,今夜便住在外榻便是。」小喬俏臉微紅,她自然知曉劉奇的心思,原本每次劉奇來她姐妹院子里,都要二女一同服侍,如今她懷有身孕,自家這位身強力壯的王上更是多次與內宅院子里的甄妃姐妹同寢。


  「無妨,今夜汝阿姊服侍孤便是。」劉奇伸手勾起她白玉一般的下巴,在她櫻唇上微微一啄,便伸手摟著她朝著屋內走去。


  是夜無語,轉眼間便到了六月中旬。


  這一日,天降大雨,整個建業城郊低洼處都被暴漲的江水和河水給淹沒了。


  劉奇站在三層閣樓之上,看著長街之上過膝的積水,「工部是在作甚?莫非這些日忙著工匠坊和交州、涼州等地的馳道修繕,便忘卻疏通孤這建業城內的地下道乎?」


  「主公息怒,平日里地下道掩埋於地底深處,亦未曾有人時常將牆磚掀起,察看地底深處的地下道是否堵塞,臣先已調撥城內匠作、勞力前往疏通,更有守城虎衛維持秩序。日後當設專人負責定時修繕地下道。」劉曄帶著一眾工部官吏匍匐在地上,后心已經濕透。


  「這大雨約摸著會下幾日?於老神仙所在可有回復?」


  劉曄身軀微微一顫,「回稟主公,入暑本有雨季,吾建業尤為甚之,只怕三五日不能停歇。」


  「三五日不停,那這長江之水便要淹沒孤這建業城矣。」


  「臣已知會兵部,自有城外大營兵馬前往修繕河堤。」


  「儘快,此外再命快馬傳報吳中諸郡,北上淮南沿岸亦是如此,莫要讓這延綿幾日的大雨淹沒了孤治下的諸多城池。」


  「喏。」


  「費仲。」


  「臣在。」


  「傳訊戶部,調撥糧草,準備救濟災民,建業附近的災民就安置在孤城外的兩萬新軍大營身側,孤此前便準備了不少帳篷,此外再從府庫調撥一些,莫要讓他們露宿野外。」


  「喏。」


  閣樓之下,費仲和陳震對視一眼,陳震摘下身上的蓑衣斗笠,「令先此欲何往?」


  費仲滿臉苦笑,「卻是主公擔憂延綿幾日大雨會危急沿岸百姓,命吾前往戶部、兵部調度人手賑災。」


  「主公仁德,汝且去罷,這蓑衣斗笠都交給汝,這大雨雨傘可遮不住。」說著,陳震便瞧見費仲將油紙傘放到一側,接過了他的蓑衣斗笠。


  陳震大步登上閣樓,朝著劉奇一輯,「主公,北地急報。」


  「念。」劉奇沒有回頭,面視著街道上緩緩退去的水浪,雙眉仍舊緊鎖著。


  「曹操於晉陽城外中伏,虎豹騎盡沒,曹操為許褚所救,此人力戰馬超一百五十合不敗,不過曹操也丟了雁門三郡,撤返鄴城。」


  劉奇回眸看向他,「河內如何?」


  「張綉為張郃、高覽所部圍攻,力戰七晝夜,城破后,為張郃所斬,曹操大喜,封其為關內侯。」


  劉奇長嘆一聲,「張綉終將落幕,可河內仍舊在他人之手,怕是魯肅還得回師南下攻取河內。」


  「主公,劉備已經連取汜水關、虎牢關、洛陽等地,陳兵於弘農。又命韓遂率西涼諸部北上攻掠上黨。」


  「攻掠上黨?劉玄德這是卸磨殺驢。」劉奇冷笑一聲,「他以韓遂為誘餌,進攻上黨,馬超為報父仇,勢必來攻,只要他韓遂能拖住魯肅大軍,他便可長驅直入,直取長安。」


  「可長安尚有潼關據守,孫權並非無能之輩,他若調集長安、右扶風之兵,或可堅守數月?」


  劉奇微微搖頭,「汝太高看關中之兵矣,他孫權除卻魯肅一部可對外征戰之外,如今留守陳倉之馬岱,鎮守隴縣之蘇則兩路兵馬便分去關中六七成可戰精銳,他孫權怕是要親自趕往潼關矣。」


  ——


  長安,涼王府。


  孫權來回走動在堂內,「韓遂狗賊,焉敢反叛。」


  「主公,當下並非惱怒之際,還請主公三思,若是主公以身犯險,前往潼關坐鎮,那兩翼河東、弘農二郡勢必為劉備所佔。」


  孫權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他劉備肯捨棄韓遂北上上黨,與義公交戰,孤便捨不得區區弘農、河東郡乎?」


  「主公,臣以為,或可調集隴右之兵回防長安。」


  孫權回眸怒視著羊秘,「汝莫不知孤與江東劉奇乃死仇爾?汝命他蘇則棄守隴縣,莫不是將龐統、趙雲之兵引入關中之地,那陳倉如何堅守?」


  「陳倉之兵,亦可撤入關中。」


  說著,羊秘認真地看著孫權,「主公,若不能擊敗劉玄德,吾關中之地寸土難存,若能擊敗劉玄德,龐統、趙雲,勢必不肯丟棄涼州如今百廢正興之基業,與吾軍為戰。」


  孫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汝言下之意,便是勾結那外夷之兵?」


  「非是勾結,他們覬覦絲綢之路已非一兩日,主公此舉,不過是推波助瀾爾。」


  孫權沉默,「可否聯繫北漠、西域諸部,以金錢命其出兵攻伐西涼諸郡?」


  「或可一試,不過趙雲於漢中屯兵二三載,只怕亦會趁機進兵。」


  「趙雲吶。」孫權氣得牙痒痒,「此人乃不世之良將,恨不得為孤所用矣。」


  「主公麾下亦有西涼之錦,足以匹敵趙雲。」


  「可他馬超,如今卻是殺昏了頭,剛擊破曹操,當順勢南下,一舉奪回白馬、河內郡,再與劉備一戰,他卻非要先救上黨,誅殺韓遂,此人剛愎自用,不聽調令,留之何用?」孫權滿臉氣憤,此前魯肅之命或許馬超還能聽從一些,他這涼王不遠千里給馬超下令,細做回報,馬超竟然直接在帳內將書信給撕了。


  「主公,馬超之父馬騰、其弟馬休、馬鐵皆亡於韓遂、張飛之手,為報此仇,他必死戰爾,此乃人之常情,主公莫非記不起建業之劉奇,徐州之曹操乎?」


  孫權沉吟片刻,「此人雖然暴戾,性子不受孤所掌控,卻是有情有義之輩。」


  羊秘鬆了一口氣,「主公,既然主公不願拋棄陳倉、隴縣,便可下令他們固守即可,不能妄自出戰,此外,主公可將關中各地的屯田之兵全部徵召起來,如此,吾軍於潼關附近,當有三四萬之眾,老卒僅有五千,但若不出關與劉備軍野戰,亦可不敗。」


  「汝言下之意,是欲與劉備拖斗一場?」


  「正是如此,劉備坐擁豫州、兗州之地,但兗州剛附,各郡未平,更有鄴城曹操虎視眈眈,他勢必不敢在吾關中之地征伐太久。」


  孫權鬆了口氣,「汝以為,上黨之戰,吾軍可能擊敗劉備乎?」


  「若只是韓遂與大都督交戰,有馬超西涼鐵騎助戰,必可取勝。」


  孫權鬆了口氣,朝著羊秘喝道:「立即點齊關中諸路兵馬,隨孤趕往潼關據守,子邦,吾與羊耽前去,汝且留在長安據守。關中諸路兵馬,皆可聽汝調度。」


  「喏。」


  孫權匆匆率兵出城,羊秘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剛回府內,一道黑影便躥進了他的後花園。


  「汝等莫要相勸,吾深受涼王重恩,萬萬不能歸降汝東吳。」


  「丞相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來人走出月色,露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只有雙眼暴露在羊秘的視線之下。


  「且讓吾聽聽吳王賞賜的高官厚祿,汝便歸去罷,吾關中今日落到如此地步,吾不願與爾等結仇。」


  來人面色一喜,「吳王有令,可將弘農封賞給羊氏一族為封地,汝一門數人,皆可封侯。」


  「封侯?縣侯、亭侯?亦或列侯、關內侯?」


  「丞相自然是縣侯,其餘眾人皆列侯爾。」


  「何職?」


  「丞相可為吏部侍郎,為司州刺史,坐鎮長安,關中軍政,仍由丞相調度。」


  羊秘冷笑一聲,「關中諸路?那陳倉馬岱、隴右蘇則不願歸降汝江東,又該如何是好?」


  「不降則殺之。」


  「汝既然能潛入吾這府邸,只怕城內亦有爾等不少同黨罷。」


  來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丞相既掌關中軍政,此事應該知曉才是。」


  「有多少人馬?」


  「可奪城門之兵爾。」


  羊秘心中一顫,心中想到一種可能,「汝等早就在等涼王率軍前往潼關否?」


  「丞相,隴縣已破,如今龐軍師已率軍長驅直入,殺入右扶風,蘇則戰死,汝此刻可調集救援長安之兵,唯陳倉馬岱一部爾,而陳倉之外,更有吾東吳上將趙子龍圍城,若是馬岱回師救援,陳倉必為吾軍所奪,到時他率一萬輕騎長驅直入,只怕這長安也守不住。」


  羊秘來回走動幾步,「吾尚需和吾羊氏眾人商議此事。」


  黑衣人面色一笑,「可,丞相且在府內等候片刻,吾這就命人將他們送入府內。」


  羊秘心中一顫,他這還是第一次對東吳吳衛產生恐懼,至於眼前這人,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便是那昔日護持在漢天子身側的大劍師王越之徒史阿。


  整理:


  吳王府:

  內閣四人:孫邵、是儀、步騭、徐庶


  吳王相:孫邵

  太傅:是儀

  大都督:徐庶

  御史中丞:步騭


  長史:戴良——陳震,字孝起


  中尉:太史慈

  東曹掾:費仲(費煒之父),杜撰字令先

  六部:


  史部尚書:虞翻


  戶部尚書:張昭


  戶部左侍郎:桓階

  禮部尚書:喬玄


  兵部尚書:太史慈

  刑部尚書:毛玠


  工部尚書:劉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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