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 劉琦勸降張允
夜裡,一騎帶血的甲士匆忙翻身落於大營前,左右有軍士上前攙扶,他被虛扶著朝前奔走,「快,快帶吾去面見趙將軍。」
不多時,他便行至趙雲帳內。
「發生何事?」趙雲面色一凝,白日一戰,他擊破荊襄六路援兵,如今向朗北去馳援章陵,正面僅剩霍峻一路兵馬,他大可在十日之內,嘗試襲破霍峻大營。
「張允命曹掾劉度引軍佔據谷口,吾軍糧道為其伏擊,鮑校尉奮力殺敵,只能捨棄糧車,原路退回。」
趙雲沉著臉,「鮑隆所部傷亡如何?」
「押運糧草的五百兵卒折損大半,民夫幾乎死傷殆盡,或是被擒,或是被殺,糧車落入張允之手。」
趙雲面色冷峻,「正方,未曾想,這霍峻對汝竟是這般看重。」
李嚴一臉慚愧,「卻是吾太過多事,否則,增援之兵,也不會來得這般快。」
趙雲恢復淡定的表情,「吾等北上之時,便為牽制偏師,此番能調來南郡、章陵各縣之兵馳援,已是萬幸汝等隨吾堅守此處十日即可,十日之內,若吾軍不能擊破霍峻所部兵馬,亦會有援軍抵達。」
李嚴眼中多出幾分希冀,「將軍以為,哪路兵馬為來得更快?」
趙雲一手抹著下顎一小撮鬍鬚,「當是公安、章陵二地之兵。」
——
天色放明,張允便收到了華容道附近呈來的捷報。
「劉度伏擊得手,劫得江東糧草幾千石,哈哈……如此,趙雲所部自華容道北上,已成孤軍矣,待霍峻將軍等六路兵馬合圍,必能將其一舉擒殺。」張允伸手撫須,「劉奇小兒猖獗,先後折吾荊州數員上將,今日,吾等若能擒殺趙雲,亦能挫一挫他江東軍的銳氣。」
「報……稟報太守,方才得報……趙雲率軍於當陽長坂坡,連破吾軍四路兵馬,陣斬楊齡、龐季、呂介、張虎四位將軍,吾軍兵馬損失慘重,如今向縣尉已率軍北往,移師章陵駐守,霍峻將軍據守長坂坡,以拒趙雲之兵。」
張允捶足頓胸,「匹夫誤吾荊州啊,六路兵馬,一二萬精銳之師,竟是一群烏合之眾,好在霍峻將軍尚在,若有十日,必可困得趙雲等人糧絕,到時,必可勝之。」
「不過還是要嚴防趙雲孤注一擲,率軍翻山越嶺,突襲江陵後方,傳令,派出大量哨騎,此外,稟報江陵仲業將軍,嚴防趙雲偷襲。」
「喏。」
張允一番命令下達,方才鬆了口氣。
正待此時,營外又有傳令兵抬腳走了進來。
「稟報太守,帳外劉琦公子求見。」
「劉琦……他怎會在此地?」張允面色微變,「吾與蔡瑁結交,當扶劉琮公子繼位,他劉琦早年便與吾不相往來,進來怎會……」
「哈哈……表兄,表兄可別來無恙否?」正待此時,帳外已傳來一陣大笑。
「汝等怎敢將其放進來。」張允面色大變,他還沒有想好對策。
「他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身份尊貴,吾等豈敢阻攔。」守門的小校一臉惶恐。
張允嘆了口氣,努力在臉上擠出幾分笑容,抬腳主動迎了上去,「張允,拜見公子。」
「表兄何故與吾如此見外,吾不遠而來,卻是有一樁功勞送與表兄。」劉琦身後跟著一將,不怒而威,體型健碩,倒也十分威武。
邁步入帳之後,兩人俱是抬手一輯。
張允落於長案之後,看了一眼左下首的劉琦,「公子,汝率軍馳援江夏之際,已被江東軍俘虜,今日歸來,可是要背棄舅父,做那叛逆之子?」
「吾並非為吳侯所擒,而是前往江東遊歷了一番歸來。」劉琦笑著應道。
張允神情略微動容,「那既是遊歷江東,可有前往吳侯府內?」
「相談甚歡,吳侯年歲尚不及吾,學識見地都勝吾十倍,吾與其當真是相見恨晚。」
張允面色一沉,「那此番,公子可是來做說客?」
「說客?」劉琦一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汝乃吾表兄,汝母乃吾父胞妹,吾且問汝,這荊州基業,可是吾劉氏?」
張允被他說得迷糊,下意識頷首。
「汝既為吾劉氏親眷,這荊州便也有汝張氏一份。」
張允默然,荊州除卻蔡氏、蒯氏、黃氏幾大世家之外,他張氏亦能算得上前十。
「吾乃荊州刺史長子,雖不得父親所喜,卻亦知鎮守家業之責。」說著,劉琦朝張允恭敬一輯,「實不相瞞,表兄,吳侯已派人上表許昌,封吾為荊州刺史,關內侯。」
「嘭」張允猛地拍碎了眼前的長案,「刺史尚在,豈容汝這豎子猖狂,劉琦,汝當真要執迷不悟?」
「依吾看,執迷不悟,大禍臨頭尚且不知之人,是汝罷。」劉琦也不再故作姿態,雙袖一甩,伸手指著帳外,「汝可知,昨日趙子龍將軍已率軍擊潰汝荊州六路兵馬?」
張允面色微變,心中一陣狐疑。
「汝可知,比汝先得到戰報的襄陽城內,吾父已吐血昏迷?」
張允夢地站起身來,「此事當真?」
「豈會騙汝?」
張允不屑一笑,「江東軍細作雖遍布大江南北,但吾等已於北上各條小道設下關卡,爾等如何傳遞書信?公子莫非是詐吾不成?」
劉琦頓時哈哈大笑,「未曾想,汝也是井底之蛙爾,汝不去江東,便不知江東之富碩,亦不知江東之文興,這區區傳遞書信之法,若行不通水路陸路,尚可走空路。」
張允瞳孔微微收縮,「是以鳥雀為書信傳遞?荊襄、揚州、淮南之地,不可能有如此異人。」
「那交州呢?那崇山峻岭之間,時常與猛獸大蟲,蛇蟲鼠蟻為生的蠻夷,可懂?」
張允陷入了沉默。
「據吳衛交代,吾父已病入膏肓,如今襄陽城內大小事務,皆有蒯氏二位先生主持,輔佐吾弟劉琮,表兄,蔡瑁未隕之前,其家族勢大,汝被逼無奈,與其親近,吾不怪汝,但吾乃父親長子,自古以來,自是嫡長子繼承,不知表兄以為如何?」劉琦眯著眼,笑著看向張允,他這句話,無異於當場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