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 誰的戰船猛?
「劉表已於三日前率軍趕至江陵,他抵達江陵之後,第一道軍令便是讓王威率五千兵馬渡江馳援孱陵,如今正在與武陵太守杜伯持對峙的蔡瑁軍兵力已近三萬。」武陵,呂蒙中軍大帳,剛從秣陵而來的州學生,如今已是呂蒙帳下參軍。
「蔡瑁水師可有動靜?」呂蒙耐著性子問道。
「這幾日蔡瑁將水師戰船集中於南岸,有三千軍士駐守,每日以戰船往來於長江水道,往返運送傷員和糧草輜重。」
呂蒙微微抬手,「繼續。」
「喏」,年輕儒生抬起手上竹竿,指著帳內的沙盤,「如今屯駐臨沅的杜伯持所部兵馬,僅剩不過四千人,蔡瑁只圍不攻,卑下以為,其中必有蹊蹺。」
呂蒙饒有興緻地看了他一眼:「願聞其詳。」
「其一,杜伯持原為張羨舊部,如今張羨已亡,他屯兵於兩軍之間,左右為難,若戰,他唯有兵敗身死一途,是故,此人必擇一而從之。」
呂蒙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汝所言不虛,昨日吳衛傳訊,蔡瑁派伊籍入臨沅城內,今日尚未出城。」
儒生面色微變,「將軍,若杜伯持降劉表,蔡瑁軍將與吾軍正面為戰,吾軍如今不到一萬之兵,如何拒敵?」
呂蒙擺了擺手,「主公已命董襲將軍率虎賁營五千精銳趕至長沙,親率零陵魏延,長沙桓階,甘寧等將,調江東屯田兵兩萬,待主公抵達,吾軍兵馬將達四萬之眾。」
「主公何時可至?」
「今夜不至,明日必至。」
儒生鬆了一口氣,「如此,吾軍無憂矣,不過將軍還需增派軍士加強巡邏,一個晝夜已過,杜伯持多半已降劉表,若是蔡瑁趁機夜襲,吾軍必會措手不及。」
呂蒙微微頷首,「汝吾所見略同,吾已增派一營兵馬巡夜,騎兵斥候派出二十裡外,必不會有失。」
儒生滿臉欽佩,「將軍用兵,周密謹慎,學生不如也。」呂蒙雖年幼,亦曾在方山書院授課。
「繼續吧。」呂蒙自然也喜人稱讚,但大戰在即,他心中還是有著沉悶。
「喏。」儒生抬手一輯。
他將竹竿抬到沙盤上的長江河道,「吾軍戰船由周泰將軍統帥,屯駐雲夢澤,蔣欽將軍巢湖水師夜裡可至,到時,吾軍車船可達兩百五十艘,其餘大小戰船上千艘,水師一萬六千餘眾。長江以北,為劉表所據,蔣欽將軍率軍逆江而上,為趕行程,未曾遮掩,如此聲勢,必為敵軍察覺,可蔡瑁所部,未曾出兵探查,每日里,沿江巡邏戰船,亦只在雲夢澤入江口巡查而已。」
「卑下猜測,他們將水師戰船集中在南岸,便是誘餌,白日里,敵軍有不下十座浮橋往返運送傷兵和糧草輜重,足以應付自如。」
呂蒙微微頷首,他也是這般考慮的。
「將軍,請恕吾直言,吾軍欲破劉表,需以水師取勝,方能長驅直入。」
呂蒙一手捏著下巴,「主公下令,吾軍水師不得擅自出戰,想來,亦是心懷顧慮。」
「荊襄水師,橫行長江水道數載,樓船居多,衝鋒的小舟亦多過吾軍,必戰,若吾軍取勝,也可趁勢渡江北伐,攻打南郡,襄陽,若敗,則失長江水道,吾江東南北諸郡,皆為荊襄所脅。」
「不過,必戰,卑下倒對吾軍水師信心十足。」
呂蒙眼前一亮,「汝有何高見,直言無妨。」
「將軍可有見過吾軍車船?」
呂蒙微微頷首,「吾率軍攻略淮北之際,曾與鄧伯當將軍所率車船並肩作戰。」
鄧當,是呂蒙姐夫,念及他的名字,呂蒙心中也極為想念。
「那將軍可知,吾軍車船規格?」
呂蒙一手撫須,「吾軍車船,以水車為輪,甲板下方底層亦有船槳動力,長二十五丈,海船則三十丈以上,多為兩樓,甲板駐兵接戰,樓上設旗兵,哨兵,床弩等器械,船速為尋常樓船數倍,載兵卻與尋常戰船一般無二。車船與袁術水師接戰,入淮河為戰,皆勢如破竹,可僅有二百五十艘,怕是難以和荊襄水師抗衡。」
儒生微微一笑,「吾軍水師,若正面與其決戰,當有五成幾率取勝,若能以陸路施以壓迫,則可添上幾成勝算。」
「吾軍主動出擊?」呂蒙雙眉微皺,「那蔡瑁非無能之輩,劉表既親抵,必有蒯越等人隨行,只怕早有防範,並且,他們深知荊南地貌,怕是不用斥候便能算準吾軍行軍腳程。」
「荊南不行,何不進攻江夏?」儒生笑道。
呂蒙頓時會意,「汝言下之意,吾軍以水師配合陸上兵馬,兩面夾擊,讓守軍措不及防?」
儒生微微搖頭,「吾北上之時,乃是走長江水道,見北岸沿江亦有烽火台哨塔,顯然,吾軍攻淮南一戰後,劉表軍對吾軍此計已有堤防。」
呂蒙雙眉微皺,他看向一臉成竹在胸的儒生,「先生必是早有良策,何不全部道出,解吾心中疑惑。」
儒生微微搖頭,「這幾日江面晨時雖有霧氣瀰漫,卻無大霧,此計卻需天時地利人和,若主公不至,吾等在此商議亦是無用。」
呂蒙哭笑不得地指著他,「汝言下之意,吾聽此計,還不夠資格?」
「非也,只是兵行險招,為顧全大局,需得在主公面前,文武議事後方能決斷。」
「看來,汝在那方山書院,但也聽了不少授課,這是哪位教授之言?水鏡先生?黃先生?亦或者汝家叔父?」
儒生苦笑著搖了搖頭,「此為《兵法新編》,乃吳侯親手所著。」
呂蒙陷入了沉默,也就在這時,賬外軍士來報,劉奇率軍已至十五裡外。
兩人相視一眼,俱是一喜,大步出營。
「士元,吾聞汝家叔父稱汝乃當世「鳳雛」,與一「卧龍」並稱與世,稱之得一人可安天下,不知那另外一人是何人?」
「南陽。」
呂蒙頓時一驚,「莫非就在那劉表軍中?」
儒生微微搖頭,「吳侯曾多次征戰,每每派人前去,都未曾尋得他之蹤跡,此人,此刻,無意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