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沉船與水龍炮
「將軍,岸上淮南營蘇將軍所部似乎遭到了馬群的圍攻。」
「將軍,吾等是否出手相助?」
親衛雙眉凝重地看著不遠處的河岸,在連續衝擊之下,長槍軍陣已經被駿馬衝破,此刻,僅剩下一排刀盾兵的防線,但因為大量同伴倒下,這些馬兒,已經被激起了獸性,它們除非筋疲力竭,否則,根本不會停下來。
鄧當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渡船,猛地抽出腰間長劍,「前隊十五艘車船,壓上去,撞沉敵軍渡船,用箭射殺敵軍,后隊側舷,上水龍炮,戰船靠岸,一字排開,阻擊馬群。」
「喏。」
「揚帆」,最前面五列的車船,三艘一排,隔著五六丈,船身如同利箭一般,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從上游自下游,順風順水。
「不好,快跳船。」李典眼見著江東車船自上游而來,面色大變之下,直接下令跳船,此處距離岸邊還有一兩丈,如同此刻跳船,還能泅渡水下,尋求一線生機,可若是繼續待在船上,被江東車船撞沉,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轟……」迎面四五條舢板直接被撞飛,斜著揚起的船身,在空中便斷作兩截,車船行駛速度快,並且船頭,有著鐵制的龍頭,那便是一處專門用於水戰衝撞的利刃。
「走。」李典拉了一把已經嚇得面色蒼白的任峻,兩人幾乎同時朝烏篷船一側躍下。
「嘭」水浪濺起的剎那,他們頭頂上方,位於水面的烏篷船,已經被徹底摧毀。
船身潰散,一根根木屑和鐵制的兵器落到水下,不時有慘叫聲響起,李典和任峻泅渡了一丈,迅速朝著岸邊游去。
「放箭」船上,鄧當揚劍下令,無數弓弩一瞬間全部指向了岸邊礁石下方的水面。
同一時間,那些浮出水面,在水面上掙扎的曹兵,也被一根根數丈長的拒鉤、長矛給捅殺,箭矢如同夏日的傾盆大雨,位於江面上,這些軍士幾乎避無可避。
李典和任峻麾下,絕大多數都是在中原征戰的老卒,哪裡有多少會水的,落水之後,已經面色慌張,此刻,面對船上射來的箭矢和捅出的刀槍,他們就是一個個活靶子。
「哧哧哧」水面下,李典和任峻憋紅了雙眼,他們不敢繼續往前,善射的軍士,能夠將弓箭射到水下一丈,雖然箭矢入水之後的準頭會發生偏移,但數十艘戰船之上,足有上千張強弓勁弩對準河岸這數十丈方圓的水道,幾乎避無可避。
「嘩啦」李典和任峻隔著數丈各自從水面下探出頭來,他們回頭看去,身後,慘叫哀嚎聲,已經止住了,已經衝到河岸上的軍士,也大多都被弓箭射殺,背後的甲胄,千瘡百孔,整個水面上,到處都是浮屍,鮮血,染紅了穎水的河面,他們二人,所攜帶的一兩千精騎,此刻,全部葬送在這河裡了。
「將軍,快走。」跟著他們一同跳水的親衛,不知從何處尋得十幾面盾牌,護持著他們的後背,一同在水面遊動。
「將軍,敵將在逃。」同一時間,主艦上的鄧當親兵,也發現了逃竄的李典和任峻。
「繼續放箭,勿要放走一個敵軍。」鄧當冷笑著看了一眼兩人所在的方向,「吾等昨夜趁敵軍南門哨兵被幹掉之下,戰船渡過淮水,便是為了今日之伏,以軍師之謀,又豈會容曹賊主將輕易走脫。」
他回身看向遠處的河岸,在他將令下達之後,后隊十餘艘車船沿著河岸一字排開,近兩百根偌長的竹筒,對準了河岸。
「對準馬眼,放。」下令的,是鄧當的麾下的偏將。
「咻咻咻」擠壓之後的竹筒,被巨力一推,猛地化作一根偌長的水中長龍,迎頭便撞上了正在瘋狂衝擊淮南營軍陣的馬群。
「嘶……」
「吁……」
戰馬嘶鳴,被猛烈地水柱衝擊在身上,不少戰馬腳下馬蹄一亂,被身後的同胞一衝撞,直接帶動大片戰馬倒地不起。
「汲水」偏將再次大喝。
「咕嚕」
「咕嚕」
水龍炮對準了湍急的河水,幾人攙扶木架上的水龍炮,將其炮筒對準河面,迎頭紮下去,身後抱著推桿的軍士立即朝後猛推,懷中的推桿朝後延伸出數尺,很快,幾名軍士便一齊大喝,將水龍炮的炮筒再次板正,對準岸邊的馬群。
「放」
「轟……」數百桿炮筒一齊發威,馬群再次變得無比混亂。
也就在這個時候,蘇飛面色一喜,猛地舉起手中戰刀,「快,將馬屍堆積起來,圍住這些戰馬。」
「放」隨著幾波水龍炮發射之後,本來就不寬廣的河岸上,馬群之前的瘋狂,已經緩緩停下,它們的雙目不再那麼血紅一片,四蹄也再無氣力。
但此刻河岸上的馬屍,已經堆積如山,橫七豎八地倒著,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血肉模糊和斷肢殘節。
鄧當鬆了口氣,他看著蘇飛派出善騎的軍士上前,將武力的戰馬引流,再分批捕捉,亦是對此將高看了一眼。
當他回眸看向河岸,已經是有著數十名親衛,護著李典、任峻二將衝上河岸,朝著對面的安風津曹軍營地衝去。
「嗒嗒嗒」也就在這個時候,營中腳步聲大作,更有鼓聲響起。
任峻腳步一頓,滿臉憤慨,「吾等已在河水中廝殺了一陣,若非命大,早已死在河中,屍骨葬了魚腹,駐守安風津的軍士,怎的來得這般遲緩?」
李典雙眉微皺,心中生起幾分不妙,「只怕……並非是此地駐軍反應遲緩,而是……」
「李典,未曾想,汝竟能殺出重圍,果真良將矣。」數千兵卒,從兩側繞開,不多時,便將岸邊的李典等人團團圍住,眾軍之中,一匹戰馬托著徐庶緩緩駛出。
他一手按著腰間長劍,目視李典大笑:「吾乃潁川徐元直,早已在此處候了一夜,曼成將軍,尚可安好?」
聞言,任峻面色一片慘白,反觀身側的李典,卻露出一臉早有預料的表情。
他幾乎一瞬便拔出腰間長劍,卻被李典的手臂給按住。
「李曼成,莫非汝想做那叛逆之徒?」任峻頓時怒目而視。
李典微微搖頭,面上滿是苦澀和落寞,「伯達將軍,暫且省些氣力吧,主公之圍下邳,徐元直圍吾等,此事,異曲同工爾。」
「嗒嗒嗒」在他按住任峻長劍的剎那,數百軍士一擁而上,將一行數十人全部按倒在地。
「綁了。」跟在徐庶身側的於麋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