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狼與羊
奪天，便是向天而奪，卻並非只是純粹的從天地之中吸取天地能量。
修鍊初期，因為煉化之能有限，為了保持本身力量的精純性，便只能通過吸收天地元氣、靈材精華之力提升修為。
可是當人類的修為強大到一定程度后，煉化之能大幅提升，已然可以做到以天地為爐的程度，如此境界時天下萬物皆可為材，煉製為丹！
而同為人類的人，亦是爐中之材！
人、靈材、獸類，只是在形態上的不同，當它們都生了靈智，都擁有高修為之時，其實沒什麼太大異處，皆是天地之力的載體。
只要是天地之力的載體，便可投入爐中，煉之為丹！
九天世界，的確是最高的世界位面，可在其中生存的殘酷性，卻更甚於元魂大陸這樣的下位小世界。
野心、狠性，皆會伴隨著實力的強大而變得更大。
強者視普通人為螻蟻，漠視天下蒼生，很多仁慈與憐憫只是表面。
如同人類，根本不會真的在意一隻螞蟻的死活。有時忍住腳不去踩，或許只是怕髒了鞋，又或者是不屑為之，但多半不是出於在乎其性命的原因，而沒有將其踩死。
奪天之舉，便是為了升靈。
升靈便是提升修為，進一步強化自身。
蕭易知道也許現在和方靈月說這些早了些，但經過神煉池洗禮的她，只要通神之路重開，她勢必也有大希望進入九天世界的。
所以看到方靈月驚怕的樣子，又覺得他和金蛟的手段殘忍，蕭易便提前與她提及了奪天升靈之道。
若沒有足夠實力，還想著去抵觸一個殘酷的世界環境，那麼方靈月只有被人當成靈材，投入天地之爐，煉成丹藥的下場……
這些不是蕭易想要看到的，所以不管方靈月能不能接受，他都要向其灌輸。提前有個心理防備，也總是好的。
方靈月的腦袋裡，一直回蕩著蕭易那些可怖的言語，臉色越發蒼白，紅潤的小嘴顫抖道：「為什麼人越強大，就會變得越加兇殘呢？」
蕭易淡淡道：「因為大道無情，優勝劣汰！高位，只有那麼多，不踩著別人的屍體，就只能成為被人踩在腳下的屍體。當然，如果你只想安分無險的度過一生，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修鍊，尋個山地墾出一片菜地，日出而耕，日落而歇，平淡無憂的活個八十年是沒有問題的。這樣的人生，連被人踩在腳下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一定會很安全。可是修鍊界雖然充滿了艱險殘酷，但可以讓本來普通簡短的人生，多活個數百年，甚至數千、上萬年之久。」
「是安是險，都是自己做的選擇。但只要踏入了修鍊世界，你就要接受這個世界里殘酷的生存規則。指責、質疑、批判都沒有用，因為你無法超越這層規則。除非……」
「除非什麼？」方靈月眼神一亮。
蕭易邪笑道：「除非你能登頂巔峰，成為至強無雙的存在，如此之時，你興許可以給這萬界世界制定出一個新的規則來，但平平安安的修鍊，怕是沒有可能成為至強的。」
「哼，誰說的。大不了隱世而修，就像我師父那樣，雖然這樣的修鍊方式，會漫長一些，但卻可以做到不傷害別人吧。」方靈月爭辯道。
蕭易一笑，道：「你師父的例子，只是個例。也因為他有幸掌控著天青之氣，可以選擇避世。但他如果想要讓修為更進一步，終究還是要走出來的。否則，他便與神道無緣。」
「我這麼和你說吧。一片有限的草原上，有著一群狼和一群羊。如果狼不吃羊，你猜最終會是什麼結局？」
方靈月一愣，想了想道：「如果狼不吃羊的話，應該會餓死吧？」
蕭易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狼不吃羊，可以改吃草呢！」
方靈月嗔瞪道：「我有那麼笨嘛！狼怎麼可能會吃素。」
蕭易眯眼一笑：「但事實上是，如果狼不吃羊，狼、羊、草都會從此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方靈月瞪大著眼珠子，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是為什麼？狼不吃羊，餓肚子的只有狼啊，羊和草怎麼會死？」
蕭易低沉道：「因為狼沒了，羊就失去了敵人，會瘋狂繁衍，草原上的草再也支撐不住這種消耗，生長的速度也會跟不上羊群的需求，羊群就只能活活被餓死。餓死之後的羊群，會短暫的讓草原得到茂盛生長期，但失去了羊群的啃食，草原生長密度變大，草也會變得細弱、生命力低下，一旦秋來冬至，天火一臨，草原便會大火燎原，燒盡一切。普通的小火，還能將草的根莖保留下來，來年開春還能復生，但茂盛的草原將枯草積攢成堆，這般焚燒之下，大火足可下烤半米之深，根本沒有根莖可以保留下來，試問，這樣的焚燒力度，草又如何復生？」
方靈月臉色慘白，似乎明白了蕭易的道理。
蕭易繼續道：「奪天之道，看似殘酷，其實只是天地之力的一種循環流動。因為流動，才能衍生出更強的生機力量。活水清，死水臭，修鍊界亦然如是。是殘酷，卻也是萬物爭上之道。」
「你不忍，你覺得殘酷，只是因為你還弱小。」
方靈月苦笑道：「蕭易，你怎麼會懂這麼多東西的？」
蕭易笑眯眯的說道：「懂得不多，怎麼當天才呢！好了，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夠看淡一些事情，不要太糾結於心而已，也正好我們現在還有一段閑時。」
方靈月嗯了一聲，道：「雖然我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但我倒是明白你說的道理了。」
「慢慢來吧，很多東西，都只能在歲月之中去靜靜體會。」蕭易笑道。
郎爺眼眸微閃，忽然開口道：「蕭易，你和那個另一個你，是從九天世界上下來的吧？」
蕭易眼眸一眯，淡淡說道：「你從上面下來一個給我看看。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得到了一位遠古強者的傳承。」
郎爺恍然，咧嘴笑道：「那就差不多了，否則沒有一定的境界，可感悟不了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