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一個蘇澈
掌了燈,輕輕拉開門扇,隻聞走廊裏一片靜謐,借著搖曳晃動的燭光,隱約看見了天字號房間的窗前有人影晃動。
已經這麽晚了,是誰會在夏侯鶯的房中呢?
心中雖然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要相信維洛,可最終還是忍不住邁出步子挪到了窗前。
“嗯——啊——你輕點……”屋內傳來夏侯鶯急促的嬌喘聲。
這個動靜是……屋內的難道是維洛?
伏在窗前聽了半響,除了低如蚊蠅的耳語聲,我根本無法判斷那個聲音是不是維洛。躊躇良久轉身回到了房間內。
維洛說過要和我一起去益王宮的,為什麽會在三更半夜自己一個人離開呢?夏侯鶯房間內傳出的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
帶著滿心的疑問,我端坐在桌前看著明滅的燭光發呆。
第一縷晨光照進窗內,房間的門應聲而開,我僵直的轉過頭,見維洛一臉疲憊之色的走了進來。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他挨著我身側坐下,徑自倒了一杯茶水來喝。
“你去哪裏了,醒來就沒看到你了。”我垂下眸子低聲問道。
維洛麵色有些異樣的輕咳一聲道:“我隻是出去看看暗衛那邊有沒有什麽回應,沒想到我才出去一盞茶的工夫你就醒了。”
一盞茶的工夫?
他居然騙我……
“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冰?”維洛握著我冰涼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沒答話,獨自窩到床上,抱著軟枕輕聲道:“我還是覺得有些乏,再睡一會。”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坐到床邊,用手輕撫上我的額頭。
我幹脆背過身去,用後腦勺對著他,身上有一陣陣寒意襲來。原本以為維洛再也不會欺騙我了,沒想到一個夏侯鶯的出現就這樣輕鬆的打敗了我……
“你在生氣?”維洛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輕晃著我的手臂道:“我知道這樣做是我不對,可身為一個男人我覺得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的口氣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可我卻覺得一陣厭惡,用力甩開他的手,怒聲道:“如果你覺得你這樣做沒錯的話,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現在就回桐山,你的事情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了!”
身後一時沒了動靜,我心頭正壓著火便沒有理會,閉目想要入眠,可淚水卻潸然而落。
從桐詹城初遇,到玄山之別;從益王宮水牢相救,到蒼廖之行;從北銀城訣別,到如今可以攜手相伴。我們經曆了這麽多後,我以為我對他已經有足夠的了解和信任,可不想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維洛一直默著沒有說話,甚至連句申辯都沒有,我不免有些疑惑,事情會不會另有隱情?我難道誤會他了呢?念及此處,我快速轉過身,卻見他麵露痛苦的捂著腹部跌坐在地上。
“你怎麽了?是不是舊傷發作了?”我驚得慌忙從床上跳下去,扶著他的肩頭緊張的問道。
維洛吃力的抬起頭,他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變得愈加蒼白。
“蘇澈他……昨夜,我潛入益王宮被發現了……蘇澈的人傷了我……”維洛鬆開手,我這才發現他玄色的勁裝上染了大片的血跡,剛才隻顧著賭氣居然都沒有發現這他受了傷。
我急忙從包袱裏翻出止血藥和繃帶,快速的將他自己隨意包紮的在傷口處的布條除去,他的腹部有一條細長的劍上,深入皮肉,血流不止,我仔細的給他上了藥後再用繃帶纏好。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暗罵自己的多疑和對他的不信任,低聲響要道歉,可維洛卻抬手用食指按住我的唇,輕輕搖了搖頭。
我將他扶到床上休息,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道:“你餓了吧?我去讓小二送些早點過來。”
“蘇兒……”維洛語氣虛弱的喚道。
“嗯?”我止了腳步,疑惑的回頭望向他。
“我娘她……被蘇澈軟禁了……”維洛半倚在床頭,蹙眉道。
好一個蘇澈,維洛既然已經將王位交於他,他為什麽還要這般趕盡殺絕?先前在雪山絕地之時他為取白澤血身負重傷,我以為他和維洛之間是過命的交情,沒想到在利益麵前一切都變得那麽不堪一擊。
“還是讓師兄調些人手過來吧,隻憑我們二人之力是不可能將你娘親救出來的。”
“時間來不及了,我娘染了重病,再耽擱下去怕是……”維洛麵色梗了梗,而後無力的垂下頭。
他應該是失血過多所以才會暈過去,我急忙下樓塞給小二一些銀子,讓他快些去找個大夫過來,然後又讓客棧的廚房煮些補血的膳食送到二樓來。
維洛昏睡了許久,大夫隻道是他舊傷未愈,加上太過操勞又失血過多,所以才會昏睡了這麽久。
送走大夫後我呆裏在走廊中,目光瞥到天字號房間不免頓了頓。先前夏侯鶯說她有辦法能讓維洛奪回王位,她到底有什麽好方法呢?
如果我去問她,她一定不會告訴我的,可若是不問的話維洛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呢?步履猶豫的挪到對麵天字號房的門前,抬手輕輕叩了叩門扇,裏麵傳來夏侯鶯慵懶的聲音道:“是什麽人啊?”
“我是流蘇,我有話想要問問你。”
“進來吧!”
我應聲推開門,夏侯鶯正在鏡子前梳妝,見我到來她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隻是輕輕側了下頭,語氣悠然道:“怎的一大早的就來看我了,難不成一夜未見你想我了不成?”
“你有辦法幫維洛將他娘親救出來嗎?”
夏侯鶯嫣然一笑,將發釵簪進發髻裏起身到我近前,“我為什麽要幫他?昨晚他居然對我說了那樣的話,即使我再好性子,但最起碼的自尊還是有的。”
“隻要你能將他娘親救出來,不論你開出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我微微垂下頭,心裏五味雜陳,現在我到底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呢?
“哦?如果我說我要維洛,你也答應嗎?”夏侯鶯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抬手搭上我僵硬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