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癲散
在玉淑宮裏轉了幾圈，始終拿不定主意。心裏自是擔心維洛的，但昨晚的事情我也很是難過，他雖接受了我，可在他心裏我終是比不上那個流蘇。
轉到第二十八圈的時候，才發現雪白的棉花團子也跟著我的腳步一直在轉，因為一直在晃神，是以沒聽到它脖子上掛著的銅鈴聲。
正要彎腰去抱歡歡，忽聞內監一聲唱聲道：“太後駕到，王後駕到！”
蔫蔫的垂下頭，心知來者不善，她們二人此刻前來定是為了昨晚我和維洛爭吵的事情，維洛現在生了病還不見任何人，這過錯恐怕是要盡數算在我頭上了。
太後麵目威嚴的端著淩人氣勢快步進了宮門，身後緊緊跟著掩了麵紗的夏侯鶯。二人進來後直直奔向我，未等我行禮，夏侯鶯抬手一把揪住我的襟口：“賤蹄子！君上染了風寒還千裏迢迢的趕去婁國救你，你昨夜到底對君上做了什麽？”
“汪，汪……”夏侯鶯的腳下傳來一陣歡歡的哀嚎，我這才看見，她一雙繡了金線的錦緞鞋子正踩在了歡歡的前爪上。
本是想推開她救歡歡，可未等抬手，她卻連退數步一頭撞在了門檻上。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響，甚是不解，我幾時學會了內功啊？
幾個侍女忙著將摔在地上的王後給扶了下去，太後冰冷的麵色瞬間鐵青，食指微顫的指向我：“哀家本以為堂堂婁國公主是識禮數的，不想你卻如此放肆，上次毀了王後的容貌，今日還想置她於死地，實在是惡毒！”
想著得罪太後和王後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我在這宮中本就沒有立足之地，現在還把位高權重的幾位主子挨個得罪了一遍，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態度恭順的朝太後行了一禮，舔了下幹澀的唇道：“太後明鑒，臣妾剛才不是故意要推王後的，隻是王後踩到了歡歡的爪子，臣妾一時心急……”
“王後難道還不如你的一條狗嗎？”太後吼完覺得話有不妥，補充道：“王後怎麽能和狗比……”
身後的一眾侍女內監全都垂下頭去，不忍再聽。
我在心裏也糾結了一陣，覺得王後和狗確實是沒什麽好比的，便賠笑道：“都是臣妾的不對，若被踩了爪子的是王後……咳咳，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先前也沒覺得管不住自己的嘴啊，這才說了兩句話就把太後氣得臉都綠了，尋思著該怎麽彌補，太後在內監的攙扶下顫顫悠悠的出了玉淑宮，末了還不忘回頭道：“以後不許踏出這玉淑宮，哀家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維洛不想看見我，太後不想看見我，那為什麽不幹脆把我趕出宮呢？一縷一縷的揪著胸前垂下的長發，心裏鬱悶至極。
先前覺得唐歡是個糾結的人，其實說起來我比他還要糾結，從我清醒過來以後，一路兜兜轉轉的在兩國之間來回奔波，奔波了這麽多時日以後，我卻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
若硬要大義凜然的說是為了婁國，我大可直接毒殺了維洛，益國一日無君主必然天下大亂，到時候隻要鼓動唐歡伺機而起，憑借著昭文公主的才能統一這東隅大地倒也不是不可。
若說是為了感情，維洛又曾幾何時對我動過情呢？我在他的麵前始終隻是一個替身，一旦真的流蘇出現，我便再無分量可言。
“樂姐姐，你的頭發……”泥萌指了指被我扯落一地的長發，表情森然道：“原來你和歡歡一樣，到春季會掉毛。”
我撫著剩下為數不多的發絲，低頭道：“這些還能再粘回來嗎？”
“……”
晚膳過後，李澤盛領了內監將我在夜央宮的東西盡數搬進了玉淑宮，不用問也知道是維洛下的旨。
我將李澤盛拉到一旁，輕聲問：“君上的病怎樣了？肯讓禦醫瞧了嗎？”
李澤盛將攏了攏袖子，語氣恭敬的回：“昭妃娘娘，您是不知道，昨夜您離開後，君上將自己關在靜軒殿裏咳了一夜，今早虧得太後遣奴才們將門撞開，強行給君上灌了藥，這不君上將將睡醒就吩咐奴才把東西給您送過來了。”
“君上還得勞煩李公公多費心，好生照料著，那些泉水你還是抬回去燒熱了給君上泡泡澡，也好讓他早日康複。” 我甚誠懇的對李澤盛道。
李澤盛帶著泉水前腳剛離開，雅姿後腳就跟了進來。我麵色一喜，徑自將她拉到羽軒閣裏。
“聽聞你回宮，起初我還不信，這不剛才忙完手頭的事情就趕過來看看，數月不見你倒是清瘦了不少。”雅姿挽著我的手臂，坐到了朱紅色的雕花美人榻上。
“回是回來了，可君上心裏終是沒有我，現下被禁足在這玉淑宮裏，還不如不回來的好。”我唉聲歎氣的自桌上摸了個杯子，倒了些冷茶，蹙著眉頭抿了一口。
雅姿將我手中的杯子奪下，放回到桌上：“茶水冷了就不要再喝了，入夜後的天氣還是寒得緊。”她秋水般的眸子裏閃出一絲亮光，捉過我的衣袖道：“我家鄉有一種奇方，名為情癲散……你若是能讓君上服下這情癲散，君上日後必然隻對你一人一心一意。”
情癲散？為毛同為婁國人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雅姿見我麵露疑惑，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遞給我：“這裏裝的便是情癲散，你對藥物了解頗深，可以先拿去研究一番，再考慮要不要給君上服用。”
我接過瓶子，打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腥味飄了出來，雖判斷不出裏麵裝的是什麽，但可以認定的是這裏麵的東西無毒。
“真的有用？”我挑著眉望向雅姿，畢竟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你取自己少量的頭發燒成灰後放入瓶中，然後摻在冷茶裏給君上服下即可。”雅姿說完頓了頓，神色奇怪的望著我的頭頂：“你……脫發？這個我其實也有一些生發防脫的藥物，要不要送些過來給你用？”
我嘴角抽搐的將瓶子塞入懷中，悶聲回：“還是不用了，這樣比較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