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油桐解語情竇初
惠竹閣
萬裏晴空,唯有徐徐折射而來的光線,所照耀在池中。
所望池內,依稀能看得極為清楚,透徹清明,更為亮眼了些。
院落中飄落的枯葉,更無任何清除,走入此處更為清涼,又顯得冷清。若是一番掃去枯葉,想必這宛若雨落過後的清澈亮麗,又豈會如此令人顯得此處孤冷。
反而此處,顯得更為陰冷、冷意。
一陣涼意的風,倒是吹得瑟瑟發抖。此處的偏遠,反而更處冷宮之處倒是尤為之近,自然顯得處處冷意罷了。
踏入院中的那一刻,反而更想回頭走之。站在此處,她根本不願長待下去。這裏的一切,太過於‘渾濁’罷了。
遠眺這院中坐落的人,見她手中所縫製的衣裳,慢然地步步向前走去,她的身邊無任何人伺候,便亦是遣走自己身旁的人。她隻想留自己與她二人,單獨談談。或許隻是一番閑聊罷了。
“槿淑儀做這件衣裳,想必皇上見了定會歡喜。”
雙眸中所有的目光,便一直所注視著手中縫製的衣裳,根本就不知身後有人前來。
倏然聽聞身後傳來的聲音,下意識地心身有些緊促不安。隻因,這件衣裳根本便不是給皇上,而隻是給另一人。
見她的身影坐下來時,才漸然地看清此人是夏慕靈。這件衣裳是自己親自給她哥哥所縫製,自然不得親口告知,自己與夏千亦之間的關係。隻因這件事,最不得道出口的便是隻又最親近的人。
在這個皇宮之中,向來都不信任何人,唯有信自己才是唯一的抉擇。
見雙眸如此鎮定地凝視著她,莞爾淺笑道:“這件衣裳,臣妾亦是無聊罷了。若要送給皇上,怕是還未送到眼前,皇上便早已厭棄了。”
從入宮起,便早已看清這一切的事實。隻因不愛,才會看得透徹。以往,她都曾告誡過夏慕靈,倒是見她愛得太深,往往傷害的都是自己。
以往,自己何曾不是如此。如今,反而在這裏,一點自由都沒有。若要在重來一次,寧願從未入宮。
隻可惜,自己長得如葉漪蘭相似的臉,這一生才會步步錯。
厭棄?
是啊,皇上唯一不得厭棄之人,唯有宸昭儀一人。
想起那日他們二人你儂我儂的樣子,看得教人好生心生羨慕。
一直看著她所縫製的衣裳,這其中點綴的油桐花,倒是有一番別致的韻味在其中。
而油桐花反而更為是情竇初開之時的模樣,可偏偏她的情竇初開倒是顯得過於多此一舉罷了。
唇角微然地揚起一抹輕揚地笑意,則是放下手中是衣裳,緩緩道來:“若是說服宸昭儀,定然會幫你。”
“那臣妾亦得出的去才是。”
說服?
這件衣裳送於誰,自己心中最為清楚不過。
可方才她如此專注地看著自己所繡的油桐花,何人都知這其中的含義為何意。倒是故作順其自然地將其收起,安然自若地一道:“不過姝妃娘娘,今日前來倒是稀客啊。”
“是嗎?”
稀客?
聽之後,夏慕靈則是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一切,與之前來倒是不相同了些。不知是自己的心境變了,還是這裏的變了。
總覺得,一切都不似從前那般樣子。
見她神色異常深思,倒是特意將手中的衣裳收起,漠然地歎息一道:“我倒是記得,自從我懷孕起,姝妃娘娘倒是偶爾前來,日後便無任何的蹤影。”
反而她不前來,一切便都是如釋重負。
隻因懷中的孩子,自然不得出任何的事。如今,夏慕靈又有皇後的實權在手,自然刻隨意進入這後宮,管之其餘大小事宜。
她雖不得寵,則是擁有了葉漪蘭不曾得到的權利。可不管如何,葉漪蘭則是擁有其餘女子都得不到的人。
日後,若是長孫氏敗落,後宮之位自然非她莫屬。如此以來,她倒是成了這世間最毫無紛爭的皇後,亦是最坐享其成之人。
或許,這一切根本便不用她花費任何精力除去任何人,唯有慕容灝宸可幫她掌固一切權利。
雙眸看向她這兩月的肚子,嘴角倒是揚起苦然的澀意,卻是漠然一笑之:“這兩個月以來,想來這胎氣倒是穩固了些。”
之前,倒是聽聞她有流產的跡象,那時不知為何心中倒是有一絲的竊喜。可後來想想,若是她出任何事,一切罪責反而是自己照看不周。
定然,太皇太後會有番責罰。
可不管如何,缺什麽都會將其補齊,自然是少不了她。
可如今,葉漪蘭懷得皇嗣,這恩賜反而比蘭珊要多的些。無論擁有相同的一切,自然是比不上葉漪蘭。
若非她姓葉,怕是皇上亦不會多看她一眼。畢竟,皇上走得最近的人是葉府,自然隻熟悉葉府之中是人,亦對葉府的人極為是信任。
單憑這信任二字,便足以看得出皇上是如此信任葉家之人。
可偏偏,他們二人倒是有小時的情緣在其中。若非葉漪蘭說起此事,怕是不會知曉,他們二人竟然……
雙手默然地收回,雙眸之中卻是極度在掩藏著自己內心深處的苦澀。
“是啊,先前若非自己並未注意,差點便導致流產。幸好,皇上一直讓蕭太醫前來,不然這個孩子定然保不住。”
不禁雙手安撫著才僅僅兩個月大的孩子,竟然是如此令人不安。可當自己得知有小產的跡象時,心中卻是無比的慌亂。
畢竟,自己所懷的可是夏千亦的骨肉。哪怕他對自己情,自始至終都是在懷疑,可無論如何懷疑,能將其拴住在身邊的唯有孩子。能讓慕容灝隸對自己有所承諾,日後出宮便可有足夠的機會,這樣自己這一生便不用在皇宮中度過。
這十多年來,一直所束縛在皇宮之中,想要脫離卻終究還是躲不過命運的輪轉。兜兜轉轉,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可這枚棋子,終究是無用。隻因,這根本便是不可能所能完成是事。
宣都如今的帝王,身上的戾氣太重,事事都是如此謹慎小心,周圍的一切又都有暗影把守,根本便是毫無絲毫的可能。
若非當初見他喝醉,又怎會有今日的成就。可偏偏,此處還是如此偏遠之地,根本便是與之前慕容灝隸所想的一切計劃,倒是本末倒置了一番。
這些計劃,根本便是不能用在慕容灝宸的身子,唯有一人,才是他最致命的一擊。在這皇宮這一年之中,倒是唯有這一件事有所成。可這有所成,反而倒是成了一座孤閣罷了。
如今,這裏根本便是出不得。
亦在幾天前,這裏曾被下旨,不得讓自己隨意出得這惠竹閣,倒是可有他人探望。
說得倒是極為好聽,為了自己懷中的皇嗣著想,倒是不知這讓自己斷絕了所有的消息。
亦不能,偶爾去探望太皇太後。倒不是不得,在其耳邊吹吹風,這樣一來太皇太後還能顧及自己懷中的皇嗣,日後還有個照料。如今,反而便無任何的可能。
若要探望,這裏又有誰會前來。而他們二人,亦隻是偷偷前來,怎會正大光明地從不避諱的出現。一旦出現被其所發現,這一切的秘密都該浮出水麵。
“哪怕皇上不來探望你,看來還是關心皇嗣,畢竟你可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皇上倒是看得很是重視。”
原以為,皇上對她腹中的孩兒並不會有如此的關心。沒成想,反而卻是如此關心她的胎象,亦讓蕭彥閭前來特意照料還是葉漪蘭禦用太醫。倒是不知,她的心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這等背叛,若換做自己亦無法容忍。可不管如何,她如今擁有的實權,又豈能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自然,她不能如此,為了能得到皇上的一眼,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煎熬。可偏偏無論自己做什麽,他都不曾多看一眼,哪怕就一眼都不會有所直視。
重視?
聽聞這番話,蘭珊便是尤為地不屑地輕揚一笑。
隻因她心中清楚,慕容灝宸所重視的終究隻是皇嗣罷了,若他不知自己所懷的並非是他之子,又豈會如此重視。
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
輕蔑地一笑之:“皇上所重視的人,怕是隻有宸昭儀。”
隻有葉漪蘭?
她亦想被其所重視,可重視的隻有長孫莞霽的實權。這些,又非屬於自己,又豈能如此拿得心安理得。
“如今宸昭儀懷有身孕,自然一切恩澤都給了她,倒是任何人都無法擁得。”
“你是說,葉漪蘭懷孕了?”
懷孕二字,聽在其中倒是尤為的刺耳。明明並非有如此多是妒意,可偏偏不知為何,她懷孕倒是有些震驚罷了。
她自始至終都是處子之身,雖不知先前是為何,可如今得有皇嗣,更為……
“這件事都是幾天前的事,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你又怎會不知此事。”
見她如此震驚之意,雙眸則是揚起懷疑地目光所投向之。
她向來得知一切事,反而如今這等重大事都不知,倒是不像她的性子。
“前幾日下旨我不得出入惠竹閣半步,想來皇上是特意而為之。”
起初尤為不解,為何突然下旨不得讓自己出入此處半步。原來,隻是葉漪蘭懷孕。
這顯然是禁足,根本便得知不得所以的一舉一動。
為了葉漪蘭,想得如此周全的人,怕是亦隻有慕容灝宸一人。
“或許,皇上隻是為了你的安危。畢竟,宮中兩位妃子都有身孕之人,皇上自然不得讓任何人可乘之機。”
可乘之機?
這所言的可乘之機,反而更為是囚禁罷了。這裏,每一日度過的都是無盡的冷漠罷了。
哪怕他隔段時間前來,亦隻是偷偷前來,自然不得有絲毫的把柄被其抓住,一旦被其發現,就怕此生更似終止。可她,還未與其共度此生,還不想如此。
唯有自己安然誕下,一切都可順利的離開此處。
可偏偏就是不知,慕容灝隸究竟何時才將他的計劃實行。
若真有這麽一天,倒是願這一天盡早到來。
故作悠然地歎息一道之:“皇上向來對我不管不顧,又何來在乎我腹中的孩兒。他的眼裏,隻有宸昭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