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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山有木兮君不知

  一個月後


  “這都一個月了,表哥怎麽還未來看你?”


  自打一個月前,因與崔淏的事,他們二人再無見過麵。若不是自己的私事,而讓他們變得如此陌生,她不會在還未傷好之前離開,不再留宿沁蘭殿。幸好,崔淏倒是如以往那般待自己,可偏偏總覺得少了些以往的情分。


  而她一直看著這裏的景色,這幾日她這般狀況已有好久了。若不是每一晚都陪著她,或許,不知她可否會……


  一個月?


  這一個月以來,她都不知自己如此熬下去的。


  眼眶中的淚水,依然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落下。伸手拂去著落入的淚,以往隻要他看見自己落淚,都會親自拂去,如今想來是不會了。


  “你可是覺得,沁蘭殿變成了冷宮?”


  望著湖池邊燈火燎遠地照耀著,黑寂的一片卻從未感受到如此冷落之意。


  在這一個月中,她都會常常跑出來坐在這裏,一人靜靜地瞭望。她不想找任何人,隻想安然的坐在此處。


  “想必是表哥的氣,還未消。”坐入她的身側,見自己一提到表哥,她又變得如此沉默寡言。看著她臉頰傷的淚痕,她可不信若是表哥見到她哭,可還會不管不顧。“你也別多想了,怎麽如此,沁蘭殿不會成為冷宮。”


  未消?


  這都一個月了,他的氣怎會沒消?


  何況,這一個月他都不曾來探望一番。以往,他都不忍丟下自己一月。可如今,他似乎越是……


  自從那晚以後,每一次相遇,都似乎相隔甚遠。


  都說失寵的女人,便如同成為打入冷宮。


  手中緊握的紫玉哨,這一個月來她都一直幻想著他半夜會偷偷來看望,以往他都是如此。可偏偏,每當醒來時,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表嫂,有時候你該向表哥低頭了。”


  低頭?


  葉漪蘭微然地搖著,這件事她根本辦不到。


  “以往,都是他哄我在先。”


  “畢竟,表哥是皇上。可一月來,表嫂可是失寵了。這樣的機會,有多少女子想要爬上去。就算表哥如何愛你,如今早已不一樣了。女人,不能光靠男人的寵溺,還要靠自己的手段,重新得到。”


  看她的樣子,便知之前表哥是如此寵她,何事都處處讓著。可畢竟是男人,男人亦是有尊嚴。


  握著她的手,總能感知到她的此時此刻的心境,便極為忿忿不平地道之:“我看是表哥太過寵溺與你,以至於,你一直都是如此依賴他。隻要他不在身邊,你就變得如此頹然。你在看看表哥,他倒是根本沒事人一樣。”


  寵溺?


  她說的沒有錯,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仰仗他的寵愛,而肆無忌憚。原以為,他們之間可以毫無束縛,她才會變得不再如以往那般沉穩,可自從那一晚他那決然的話,至今還是曆曆在耳。


  而她所說的手段,不正是如何取悅別他人的事嗎?


  雙眸漸然回神看著如今身旁的人,倒是判若兩人。淺然一笑道:“自從你的傷口恢複後,回到府中的這幾日,倒是變化極大。”


  “雖說臉上的傷還有疤痕,但比以往我更為地放下此事。哪怕,崔淏偶爾對我疏遠,隻要我得到他,心中亦是開心。”


  若不是那件事發生後,他對自己的冷淡,又豈會百般的討好。反而如今,這一個月來,明明可以去找表哥,可他們二人依然還是如此彼此不相見。


  這若是換做自己,怕是……


  “聽說,崔淏現在軍機處辦事?”


  “怎麽了?”倏然聽聞她說起此事,倒是覺得好奇。


  隻不過,她雖向表哥開口過,沒曾想表哥這麽便安頓下來,這亦是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沒什麽。”


  軍機處?

  他怎麽會安排崔淏去那裏,何況,那兒是慕容灝隸掌管之地。


  每一晚,她都會從這條路經過。隻因她永遠都記得,去年生辰他特意為自己籌辦,滿天的煙花,亦是他所為。而這條路,正是他親自抱著自己時走的路。那一幕,似乎……


  微然地抬起眸,見他從別處而走過,而身旁卻無一人跟隨。


  可如此晚,他一人又去了何處?


  也是,他向來的行蹤又豈會另他人知曉。


  “臣妾,參見……”


  看著他如今連正眼都不願見一麵,以往又何來如此如同陌路之人。


  可他卻如此無情地從身邊掠過時,那一刻她想拚命地抓住他,可是那個距離太過遙遠。


  看著麵前的那冷傲的背影,像極了他們第一次在山洞時,他亦是這般冷傲,殊不知那時候,他對自己一直在隱藏著心中的情。


  隻因,一個月前的欺瞞,他才會對自己如此恨?或許,此刻連恨都沒有,隻有厭棄。


  “表哥太過分了,連一眼都不曾看你。”


  蘇曉曼可是親眼看著他,冷漠的離開,倒像是周圍毫無任何旁人。


  聽她這番怨氣,何嚐自己不曾有過。漠然歎氣道:“算了。每一次見麵,都是如此我已經習慣了。”


  灝宸,你當真是厭惡了我?

  隱忍的淚水,抬頭望著天色,唯有這樣才能不將淚水落下。故作淡然一笑道:“走吧。”


  走?

  看著這條路,而前麵又是表哥地身影,倒是尤為不解道:“既然表哥不願理你,又何必跟在身後。”


  “我並非想要跟著,而是想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此刻一定很美。隻不過,她隻想與他一同相看。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若是她不在自己身邊,或許,此刻便想一直跟在他身後。曾經,他都是這般默然地在身後,她亦希望自己也能如此。


  若自己真的前去向他認錯,豈不是這件事,反而是自己錯了,難道他便沒有錯嗎?

  他不願理會,又何必強求。


  “今晚,我便不回府,留下陪你。”


  “怎麽,不怕崔淏生氣。”每一晚,她都是如約而至的回,反而今晚的她倒是不願了。


  “自從,表哥責罰他後,他倒是收斂了不少。”


  隻因,見表嫂的情緒一直不穩定,自然擔憂。何況,哪怕表哥當真冷落她,而她中宮中獨自一人,難免心生落寞,唯有自己才可以開導她。


  倏然看向她的雙眸,她落淚了?

  ‘是不是,我不該提起這件事。何況,是因此事,他們二人才會變得如此處境。’


  此事由自己而惹,又豈能害了表嫂。無論如何,她都會幫表嫂重新得到聖寵。可方才,表哥那視而不見的模樣,還真令人心寒。


  “這裏是……”


  跟著她一路便來到這裏,望著這裏的桃林永久不衰的場景,亦有紫色花瓣融合在其中,就連溪水所飄落的花瓣,在月色下極為的閃爍其光。


  “此樹名為紫櫻,是他親手命人所移植而來。”隻想一想到當初,二人在樹下時的場景,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著。唯有想起與他一起的日子,便不會如此痛苦。看著她如此賞悅此處,不禁莞爾一笑道。“很美是不是?”


  “紫色的花瓣與著桃花花瓣相融合,自然是別有一番場景。”


  蘇曉曼望著著紫櫻花瓣的落下,倏然間雙眸一瞥之,便見一人默默地站在一側的樹叢中,一直望向著這裏。而方才,不是走了,又回來做什麽?

  “原本今日可與他一同前往,怕是連他都忘記了。”


  聽之,她不禁再次看向樹叢中的人影,嘴角欣然一笑道:“想必,不會吧。”


  看著她竟然坐下倚靠在樹旁,今晚她難不成便要再次度過一晚?

  雙眸偷偷看了一眼,他還在此處,毫不避諱地開口道:“表嫂,表哥心中還是有你的。”


  “他若是有,便不會拋下我一個月。”


  慕容灝宸,你當真心中還有我?

  不會了,這一切都會再回去了。


  “其實,表哥他……”


  她正要說下去時,倏然一個石子狠狠的砸落於自己的腿上。她知曉,這是在告誡。


  葉漪蘭的指尖輕輕劃過樹皮,仿佛他就在身旁,含著眼角中的淚水,哽咽了些許後,緩緩開口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緩緩地雙眸便輕微地合上,那一刻她真的累了。


  聽聞,她口中所言,躲在暗處的一人緊然地握著雙拳。


  隱忍著心中的不滿,轉身便要離去時,便聽聞著急的喚道聲。


  慕容灝宸看著她如同昏厥了一樣,倚靠與樹旁。便上前一把將蘇曉曼拉起,緊緊地摟著她的身子,畢竟她的身子如此虛弱,又豈能再次感染風寒。


  “你怎麽此刻才出現,現在喚都喚不醒。”


  如若不是這樣的情景,怕是永遠都不會出來。


  想必,此刻懷中的人定會很開懷。


  “蘭兒,你醒醒——”溫柔的目光一直所注視著她的臉頰,不禁伸手拂去眼角中的淚水。


  她,竟然哭了。


  倒是她這一哭,便不由的心軟。他,最見不得她哭。


  深情地吻與她的唇瓣,似乎這一吻他們二人都盼了很久。可如今,她倒是昏迷不醒。


  看著她臉,倒是很憔悴,想必定是累了。


  “表哥,你還不將表嫂帶回去嗎?這一個月來,她可是憔悴了不少。想必,今晚在此處她才會如此安心,或許,她從未想此刻這般安然的睡著。”


  見他一直這般抱著,不肯將其起身,她在一旁著實是一個外人。


  “既然我不在,你不會好好照看嗎?”她的身子本身便弱,又從不愛惜著自身,反而自己不在她身邊,越來越不安分了。


  照看?


  何事,他們二人吵架,反而自己要為他們二人做媒。負氣一道:“這是你的妃子,理應有你照看。”


  看著表哥此刻一直關切著懷中的人,便故作負氣的離開。


  倏然,見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淚水亦是不由自主的便落下。那一刻,他才知曉自己竟然被欺騙了。


  “你還想,哭多久?”


  聽聞,雙眼朦朧地早已被淚水所遮掩,若不是許久未曾有這般溫情的一抱,她又豈會忍不住落淚。


  其實,她早已看見他在一旁,為了引他出來才會讓曼兒騙他,可偏偏還是逃不過他的眼鏡。哪怕他知曉,原以為會順從了自己都心意,可偏偏,他沒有。


  “一月不見,愛妃倒是學會耍心機了。”


  從他將自己身邊推開的那一刻,他竟然如此嫌棄。方才,他並非是如此,為何又……推倒於地的她,雙手儼然的握著衣袖,見他要走時,便更為不舍的從身後抱住他,哽咽的中帶著一絲的笑意:“我,臣妾隻想見皇上一麵。”


  “朕,討厭女人哭。收起你這虛假的麵容。”


  “你明明心裏有我,為何要說出如此狠決的話。”


  虛假?


  他以往不願自己哭,並非因討厭,可如今他的言語中多了幾分惡毒。


  雙手漸然的放開,既然他無情,又何必在糾纏,苦澀一笑道:“皇上,就不怕永遠都失去臣妾?”


  “葉漪蘭,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亦可以毀了你。”


  毫不猶豫地狠厲地掐著她的脖子,她竟然敢威脅自己,拿一句‘失去’二字作為威脅。


  “皇上不必動怒,越是動怒,說明皇上害怕永遠失去臣妾。”


  從他雙眸中的充斥著怒意時,便知曉他心中固然有自己,隻不過他此刻還不想承認罷了。


  雙手握著他的掐著自己脖中的手,她不後悔愛過,而他若是在狠心些,便是他後悔。緊蹙著眉宇,極為難呼吸的緩緩張開著嘴,輕聲道來:“若你恨我,你大可殺了我。反正,後悔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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