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浣衣池中怒心憂
望沁蘭殿這三個字,似乎對她而言越來越遠了。記得剛來到此處時,她並不開心。哪怕他安排了所有的一切,在寢宮中所布置的一切皆都與府中相似。
現在想想,對著自己自嘲自諷了一番。
她從未想過要愛上慕容灝宸,如今一愛上,心便更痛了。方才的他,可亦有心痛。或許,沒有了。自從他說不相信自己時,不管真話還是假話,她都願意相信,他是逼不得已的。
那封信,若他在冷靜些,自然會明白自己的一番用意。
不管此刻的身份如何,她都不在乎,隻是一直以來,在乎都是他罷了。
這一路來,她從未真正的後悔過。說恨,不過是在騙他罷了。
彩鳳看著浣衣局雖然偏遠了些,周圍的景色倒是宜人,看著浣衣局所有的人都在池邊洗衣,並未傳聞中所說的那般。“娘娘,這裏並非想得如此糟糕。”
葉漪蘭看著這周圍的一切,淡然一笑之。
紫菱無奈地搖頭著,默然歎氣道:“別看周圍是何等的靚麗,可裏麵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從未想過,皇上竟然讓娘娘來到此處,這比關入天牢,還要娘娘的命。
這是她們二人,從未想到過的事。
雖所見的場景,並非能跟現實所比擬。隻要身臨其境,便能知曉其中之事。
居高臨下的看著池邊浣衣的她們,她不該同情她們,畢竟因上次的事情後,她絕不能同情任何外人。
輕描淡寫地說道:“這裏一直都有個規矩,若是主子的衣裳沒洗完,便不能吃東西亦不能睡,直到洗完為止。就算天亮了,還是不能休息直到這一天將其洗完。”
“這,我們還受得了,可娘娘從未幹過如此粗活。”
這件事,彩鳳一直擔憂的都是娘娘一人。從小到大,老爺隻教娘娘琴棋書畫,從未幹過如此重的粗活。畢竟,娘娘從小體弱,哪還吃得了這等苦。
“既來之則安之,何須在意。”
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又真的何必在意。她此刻能做的,便是靜觀其變的等待。
隻想知道,能否從中得知陷害自己的人。或許,這一切來的都不要太快。
她們三年人看著一人手中拿著鞭子,步步靠近。那雙震懾力的雙眸,便知是極難對付之人。
走到她們麵前指了指,那池邊親自為她們三人所準備的衣裳,不屑道:“既然你已不是皇上的妃子,今日便將這些衣服洗了,才可以休息。”
彩鳳看著滿滿一堆衣裳,都比那些人不知多了幾倍,不服氣的指道著她:“你欺人太甚,好歹我們家娘娘可是皇上最得寵的妃子。”
葉漪蘭看著她如此沉不住氣,示意紫菱將其製止她,俗話說得好,虎落平陽被犬欺。
紫菱見娘娘如此淡然,想必早就看開了。
“若是得寵,又豈會被貶為奴婢。”聽著那所謂皇上最得寵地妃子,根本在她眼中一文不值。“既然來了這裏,就該聽我的。”
“你……”
彩鳳想繼續反駁時,她的鞭子便揮了過來,清脆的聲音劃過地麵。
若不在紫菱護著她及時,說不定她便要挨鞭子了。
葉漪蘭看著她手中的鞭子,腦海中便想起在大牢中長孫莞霽是怎麽用鞭子一次又一次的鞭打自己的身上,那樣的刺裂般的疼痛依稀還能感觸的到。
極為嗬護將手中的鞭子收起,警告著她們:“我的鞭子,可是不長眼的。”
“娘娘,這太過分了。皇上怎麽可以不相信你呢。”看著那個女人走後,便走到娘娘身側,輕聲在耳畔道來。“看看這麽多衣服,就算我們三人也不可能在今日全部洗完。”
彩鳳明知自己太過於衝動了,可她就不願見娘娘如此受委屈。如今,反而跟個沒事人似的。
紫菱見娘娘一副黯然失魂的模樣,輕聲地在耳畔叮囑道:“彩鳳,別再說了。”
她知曉,此時此刻娘娘的心一定很痛。畢竟,皇上未能相信娘娘,這一點,換成是誰,都會錐心的痛。
葉漪蘭一步一步地走向而去,便聽到浣洗那些奴婢,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人看著上麵傳聞中的宸昭儀,這容顏確實清秀,倒也是可惜。觸碰了著身旁的人,毫不任何避諱的開口道:“我還從未聽說過,被皇上貶的妃子竟然不去住冷宮,而是來咋們這種地兒。”
嘴角不禁一撇,無奈的歎氣著。
那人停下手中浣洗的衣裳,目光一直注視著那位宸昭儀的一舉一動,娓娓道來:“宸昭儀以前可是深得皇上寵愛,若不是涉及謀害北漠公主,又豈會淪落至此。”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這可是大罪。”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受寵的妃子,竟然會做出此等謀害之事,著實震驚。
“這事,宮裏的人都傳開了自然知曉一二。”
這宮中所發生的事,根本就是紙包不住火的,越想將其隱瞞,越是讓皆人所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怕是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世上,哪怕最得寵的妃子,豈會一世都皇恩浩蕩。恐怕皇上在念及往日的情分,才會如此。”看著被貶為奴婢,倒是也比關入冷宮的要好些,喃喃自語道。“倒也是可憐。”
“你們還在這兒嚼舌根,信不信把你們的舌頭一一拔出來。”
聽聞,兩人雙膝跪於石子上,一語哭腔之意向她求饒著:“崔姑姑,我們再也不敢了。”
聽著下麵地動靜,葉漪蘭不禁看向而去看了眼,眸光極其的淡然。
“今日誰要是洗不完,就別想好好休息。”
崔氏看向她們三人,這話本身便是說於她們聽。
一個養尊處優的妃子,自然受不了這等苦,可到了此處,一切大小事宜都有自己而管,沒有任何容忍。
彩鳳聽著她們竊竊私語的言語,而那位稱之為崔姑姑的人,這明擺著欺負著她們罷了。
憤恨地怒氣,將手中的衣裳狠狠地甩向池中:“這些人太過分了。”
“彩鳳,不可衝動。”
葉漪蘭知曉彩鳳是為了自己,可現在亦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她既然被貶入此處,自然是奴婢。可那奴婢二字,倒是聽的極為的嘲諷。
她葉漪蘭,何曾是下人。不管此事她可否有錯,他豈能如此待自己。
不過這一切,她都需忍。但隻求他,不要因此事遷怒了父親與哥哥,便好。
亦不知,當初的話,他可還記得。他明明可以相信,可又……
但不管怎麽樣,她依然相信他,哪怕他不信。
悵然長歎的拿起衣裳,卻不知該如何下手。她雖沒有那麽的嬌貴,可有些她還真不懂。
“娘娘這件事怎麽那麽快就全都知曉了,若想還娘娘清白,恐怕……”
紫菱立馬製止著她:“彩鳳,你就別讓娘娘多心了。”
有些事,彩鳳還是不知的為好。這樣,三人中有一人不知,這件事便不會有人知曉,亦不會被人輕易的懷疑。
清白?
自從此事發生後,她可還有清白。在那麽多人麵前,他都將話說決了,哪怕是假的,可心更是尤為都心痛。
“她們說的沒錯,皇上是念及往日的情分罷了。”
他若真是念及往日的情分,便不會如此決然。他對自己的寵愛,日後可還會為了一些事,而變得這般?
果然,成為帝王的女人,向來都是卑微的。他們之間雖無任何的卑微,可不管他怎麽努力,在自己的心中,他的身份永遠是一道阻礙。
可她不能自私,不能毀了他,亦不能毀了宣都,不然她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娘娘……”
彩鳳還是氣不過,剛想開口沒道一句,便硬生生的憋回了心處。
葉漪蘭起身走到她的身側,安撫著她替自己擔憂的模樣:“好了,趕緊洗吧,不然今晚真休息不了。”
她不能因自己,而脫累了他們。
“奴婢幫你吧。”
她們自然看不下,畢竟娘娘一到此處便幹活,太沒人性了。
“崔姑姑你這是做什麽?”
紫菱見她將娘娘的所有的浣洗的衣裳都踹入了池中,而周圍的人不禁在暗自偷笑著。此時此刻,她豈能忍的住。
葉漪蘭看向池中的衣裳,雙眸的所想要迸發出的怒意,便淡然消失。此刻,她除了忍,又有何辦法。
她早已不是宸昭儀,豈敢奢求他。
“大家都是奴婢,沒有誰是主子,誰就嬌貴的。”一個被貶的妃子,還想過著以往的生活,簡直是癡心妄想。自己若不是讓她長長記性,怕是忘了她此時此刻是奴婢的身份。這一生,她最看不慣的是那些千金家的女兒,個個生的嬌氣。“您好歹以前也是個妃子,奴婢稱您一聲為葉小姐也不足為過,不如就由葉小姐,下池親自撿吧。”
“你別太過分,哪一天若是娘娘重新得到恩賜,欺負娘娘的人,都會被皇上賜死。”
賜死?
起碼,此刻便不會賜死。皇上發怒,又豈會一日便好。
“可如今,還不是照樣成為奴婢。”
“夠了,都別說了。”走向她的麵前,強顏歡笑的言和道。“我會自己洗,不牢崔姑姑如此惦記。”
她說的沒錯,這裏沒有主子,各個都是奴婢。
聽聞,不屑地大笑道:“那最好不過。”
她們二人隻能看著娘娘親自下去撿,而她們隻要一幫忙,那個崔氏便會變著法兒-懲罰娘娘。
隻能,在一旁默默的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