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月樓紅絲不訴殤
“月滿樓初,花滿月。
人伊蕭蕭紅塵醉,醉酒當歌虛度陰。
琴瑟友之,音瑟鳴。
幽幽一曲離別殤,不訴離殤曲未散。”
慕容灝宸看著她落筆毫無任何猶豫,一筆一劃便已寫下詩句。
望著街邊高掛而起的燈籠,此情此景正該好好的閑逛,反而在姻緣樹下寫詩。
他從來不信姻緣,也不信緣分二字。
隻信,心中所注定的緣。
“你的詩句,總是如此多愁善感嗎?”
聽聞,葉漪蘭放下手中的筆,那雙靈澈的眸抬眸而望。
慕容灝宸直接將麵前的紅紙拿起,再次細細端詳著,緩緩而道:“想要離別,卻不想離別,想以琴音挽留,與自己虛度光陰。”
身子漸漸地靠近著她,勾了勾她的鼻端,戲謔般的笑著:“可是,此解?”
在他麵前,根本毫無任何的秘密可言。一把從他手中奪過,轉身躲避著他的視線。抿了抿唇瓣,欲言又止的唇瓣,猶豫了些許緩緩才道:“你,就不能解出此意嗎?”
“你若想挽留我,我倒是不介意。”一把將她的身子緊緊地摟入,看向周圍人慢慢的多些,生怕人多而鬆開她的手。自從那一次後,他再也不會輕易的鬆開她的手,讓她遠離自己的視線內。
在他懷中的那一刻,他說‘挽留’二字,其實這詩還有另一層含義,便是他說的那番。
經過這些事以來,值得挽留的依然是他。畢竟他是皇帝,太皇太後那兒雖無任何多言皇嗣一事,可日子漸漸地一長,就怕……
他們之間的情始終未曾牢固,總有一絲瑕疵,這些瑕疵唯有各自才懂。
可這一切,依然還是出現在自己的身上。畢竟,她還未真正的徹底放下慕容灝隸,雖說愛已淡去,但此人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無論多想逃避,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
他們二人,都有深深的愧疚。並未在玩弄他們兄弟二人的情,而是這情,已經偏了。
看著懷中的女子,將她從懷中脫離,便見雙眸出神不禁輕聲呼喚道,一語笑意地問之:“想什麽如此出神?”
她卻搖頭微然一笑之,便拉著他的手指著麵前那棵姻緣樹,紅絲帶任由微風的吹輕,絲毫未能動卻紅絲中所寫的情話。
“想將這個,掛於上麵。”
可她所想是最頂端,據說掛於越高的紅絲,願望便能實現。這姻緣樹如此高,倒是極其不願讓他冒著危險掛之。
慕容灝宸看著她一直盯著手中的紅絲,可見她有多執念此詩。
攬著她的腰,寵溺地親吻著她的額間,輕聲問之:“可是想要最高處?”
高處?
他,可是要……
“其實,隨意掛那兒都行。”
她的心莫名的慌亂,就因他一定會想將此物掛於高處。
“可是不信我?”
此番一問,便見她片刻猶豫地不敢看向自己那一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紅絲。
見況,葉漪蘭想要拉住他的身影,卻見他早已越過人群,一身輕功一躍而上,宛如點水般的身子直立於樹枝上。
“你們快看,這誰家的公子,輕功如此了得。”
“聽說,這紅絲越往高處掛,便會靈驗。”
“好想知曉,是哪位女子擁有如此好的男人。”
“……”
葉漪蘭見周圍的人都在樹旁圍觀,而她亦站在原地,生怕他下來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
方才聽周圍的女子,倒是好生羨慕的言語,見他上去的那一刻的緊迫感,反而因她們的話不禁一笑,卻是漸漸的淡去後,又有一絲極度的不安。
一聲喧嘩之音,見他下來的那一刻,周圍的女子都悸動的忍不住多了一眼。
而他的雙眸一直看向一人,周圍的一切如何,他都不在乎。
葉漪蘭見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忍不住心中的擔憂,直接向前抱住他的身子。那一刻,她的心才真正的緩解:“你可知,我看著有多擔心?”
一手摟抱她的身子,一手扣在她的腦後的發絲間,唇深深吻著她的額間,安撫道:“為了你,做任何事都無怨無悔。”
他想要給她最好的,都會替她實現。畢竟,他一身輕功,若不是使用豈不是浪費。
周圍的人看著他們二人如此親密,都忍不住羨慕著。
那些碎碎念的聲音,令在懷中的她不禁一笑。
聽聞,慕容灝宸看著她這副模樣,倒是滿臉不解地問道:“怎麽了,笑成這般?”
用袖口掩了掩嘴中的笑意,故作長歎道:“倒是那些女子,極為羨慕。”
羨慕?
他所做的一切都隻為她一人而看,不需要別人羨慕的目光。
“你就不吃醋?”
捧著她的臉頰,見她如此開懷的笑著,心中自然欣喜若分。可偏偏,她竟無任何醋意。
這一問,反倒是非要吃醋,他才甘心。可她們,畢竟不過是路人,又何必計較如此之多。“她們又不知你是何人,又不會將你搶了去,我又何必吃醋。”
何必?
他從未見她吃醋地模樣,她越是這般就越令自己擔憂,畢竟隻要她一吃醋,便能知曉她心中是否自己、是否有愛。
可她這般,根本不知她餓的心中到底何意?
慕容灝宸故意挑著眉宇,瞥了一眼她此時此刻的神態,便冷然一道:“看來,我又必要臨幸後宮的妃子。或許,你就該吃醋了。”
聽聞,她知曉他此番做的目的,可偏偏不隨他願。放下他安置在自己身上的手,冷言冷語道:“那你今晚便去臨幸,讓我一人待在沁蘭殿,倒也舒心。”
見周圍的人漸漸地時不時地看向著他們二人,便將她拉入一旁,邊走邊輕聲附在耳畔細語道:“不過與你玩笑,你便說出此話令我傷心,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是你一直逼我吃醋,可我就不願吃醋。”握著他的雙手,眸中甚是不解的目光看著他,試問道。“你可是在試探我,是否對你有愛?”
試探?
他一直都在試探她,一直在示意她,可偏偏都無任何的感覺。
哪怕能猜透她心中所想,亦猜不出內心深處另一端。
葉漪蘭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而不語,垂眸往下暗自憂慮道:“我可不願成為妒婦。”
聽聞,慕容灝宸的心暗暗悸動著,情動的心一直在蔓延。攬著她那纖細的腰枝,側身呢喃細語道:“除了你以外,我絕不會碰任何女人。”
眼見他正要吻上唇瓣時,羞赧地別過頭,神色到有一絲的慌亂,隨即開口一問:“和親的日子,似乎不遠了。”
周圍的人來往如此密集,他卻絲毫不曾將其放在眼裏,這讓她一時無法適應。隨口一說的和親一事,亦是她內心的慌亂,下意識所道出口的。
“你可是在擔心什麽?”
聽她如此一說,神色中明顯有不安的焦慮感。可他卻不知這種焦慮感來自何處。
擔心?
她確實逃脫不了他的目光,哪怕他不知,可這話足矣道出自己心中所擔心之事。
雙手暗藏與袖口中,從他懷中脫離,而走到一旁背對著他:“上次那些人殺人未遂,就怕……”
“放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緊蹙的眉宇,那一雙深邃的雙眸一直凝視著她的背影,走到身後冷然的開口道。“我已安排好一切事宜,沒有任何人能動得了手腳。”
自從那一次事情發生後,他便一直主意北漠人動靜,倒是毫無任何異常之舉,隻是不知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讓慕容灝隸操辦此事,皆因避免他有任何的舉動。他若想坐享其成,因北漠公主一事,驚動兩國大戰,而他或許早已……
怕是這一切,隻是他自己的猜想。慕容灝隸給他膽子,亦不會通敵判國,他隻會用實力來證明自己,他才適合當皇帝。
他若想當,自己可以雙手奉上,脫離皇宮的一切紛爭,與她一起。可偏偏我,他要實現她一個夢罷了。
沒有人任何人?
可她卻不知,寒莘會如何做?
她從未從哥哥口中得知,他不願娶。若是灝宸知曉,哥哥心中所愛之人早已……
他會不會,有所改變一絲的態度。
葉漪蘭轉身而去,挽著他的胳膊,抬眸而望那雙深邃的雙眸,問之:“灝宸,若是沒有這一次和親,哥哥有喜歡的女子,你可會為哥哥賜婚?”
“荀彧真有喜歡的女人,自然會賜婚。可他,從來沒有告知,他喜歡何人,自然便不知了。”炊眸望向懷中的女子,今晚所問之事,倒是有莫名其妙。“不過你哥,無欲無求,確實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你從來不過問哥哥的事,你豈會在乎過。”聽聞後,葉漪蘭便停下腳步,隱忍著內心深處的暗自不屑。“哥哥一直以來都是聽從你的命令行事,何來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伸手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無情的閃躲著。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收回,輕聲笑道:“你可是在怪我,私自賜婚,而不過問他的感受?”
如此說來,確實不曾問過他心中可有喜歡之人。從小到大,親如兄弟,皆因蘭兒的事一直央求著他,從未真正的在意過他。
如今蘭兒此話一說,對他,倒是充滿了愧疚。
葉家早已是他的親人,一直以葉家為重,可自己的心中一直想的便是隻有她一人,如何取得她的芳心。
葉漪蘭見他轉身那一刻,未有絲毫的猶豫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一絲害怕的內心不停的跳動著,凝聲而問:“你要去那兒?”
“你可是要拋下我?”見他一直未曾開口,身子緊緊地依靠在他身側,焦慮的心一直不安,試圖挽留住他。“我不生氣便是了。”
慕容灝宸聽她句句挽留之意,嘴角絲毫不曾掩蓋住笑意。
“我並非要走。”
一把將她從身後拉入身懷,若此刻他們再不走,那些周圍的人不知用何種異樣的目光,而看之。隻因方才未牽著她,令她如此這般的害怕。
見他將自己拉入巷口中,緊緊相擁著,能感受到他凝重的呼吸聲,在耳畔緩緩呢喃道:“蘭兒,日後可否別在生我的氣?是我錯了,考慮不周。我將所有的心思都在你一人身上,而忘記了荀彧一直以來所需求的。對不起。”
那一聲‘對不起’,一直盤旋在她耳畔。她都不知,在自己麵前,他曾說了多少‘對不起’。
他的心思全部給了自己,而她呢,隻因對哥哥的不公,而對他這般。
那一刻,她,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