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笑靨明媚半世殤(上)
葉漪蘭望著哥哥的那一抹背影,方才的一切,可又是錯覺?為何,這樣的感覺又如此的強烈。
這望水河畔的故事確實感人,倒是令人向往子墨對愛的那份癡情。世間萬物,情愛相思苦,這苦,隻是相思苦罷了。
伸手觸碰那石壁,遊離的雙眸早已黯然失色,暗暗道:苦守了那麽多年,怕是死後也不願告知世人,你心愛之人如何慘死,僅用虛幻虛夢的詩詞,告知世人,你的癡情。那怕死後,亦願留在她身邊,一直陪伴下去,一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一旁的寒莘倒是見他們兄妹二人,仿佛各自有心事,遲遲都不肯開口。
就如,這幾日與他同行前來此處,他便是一人默默地站在身後,看著自己隨性地玩。不知如何,她偏偏獨愛此處,極為地安靜,毫無任何人打擾。
之前在北漠時,她總愛出宮,身後便會一定有人跟著,時不時地在耳畔念叨,擾的她心煩。而他,葉荀彧倒是與他們與眾不同。她倒是羨慕,葉漪蘭有這樣的哥哥。
憂然地歎氣著,轉身凝望著她,見她卻深思地模樣,這樣的她倒是第一次見。困惑地雙眸微微凝起,不禁問道:“蘭兒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聽聞,葉漪蘭漸漸地凝回思緒,淡意地雙眸閃爍一絲淺眸的笑意:“沒什麽。”
想?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要去想著著一些,與自己毫無意義的事情,這樣的她,反而變得不是自己了。憂愁,何事會在她的身上。
“蘭兒,是不是在這裏,觸景傷情了?”葉荀彧望著這片湖,來了這麽多次,還是第一次認真地去欣賞此處。
“哥哥,為何這麽說?”聽聞許久不曾開口的他,微微抬頭,凝起雙眸疑慮地望著。
為何說是,觸景傷情?
葉荀彧暗自一笑,那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倒是難以令人捉摸。方才從她一直看著那石碑上文字,以及她那深思模樣,便可知,她的心境。
眉心一皺,微微揚起一抹凝思的心緒,緩緩走向她的身前,娓娓道來:“別人的感情你很羨慕,而皇上所做的一切,讓你心中可是萌發了一種,期許。”
她或許不知,可旁人卻比她看得透、看得明白。
期許?
葉漪蘭聽聞哥哥的這番話,可在她自己心中是否有這樣的存在,為何自己一點都察覺不出任何的感覺。
修長的指甲狠狠地掐如手心肉中,竟然是那樣的疼痛,緩緩地將手鬆開。垂眸,低語道:“沒有的事,哥哥,你別亂說。”
“蘭兒姐姐,是他胡說,還是你心中根本就不承認?”憂然地歎氣著,拾起地上緩緩飄落的樹葉,今早慕容灝宸亦是看著手中的樹葉看了許久,雖不懂,但起碼交與她,或許她能懂。
見況,葉漪蘭接過樹葉,她知落葉無情,又有誰懂無情背後的真相。
宛如,一雙明慧的雙眸,被落葉遮住了視線,往往真相的本身,在撥開落葉後的那一幕。
倏然,她心中便一疼,手中的落葉緩緩地再次落入地麵。
見況,寒莘雖不明,但她自己心中極為清楚這一點,,握著葉漪蘭的雙手,稚嫩的展露出笑意:“有時候我覺得他,做得的確過分,可是,待你是真的。為何,從未聽你說過,你愛他。在旁人麵前,總是他對你付出的倒是多,而你隻是被他情所牽住罷了。”
“我……”
寒莘的這番話,倒是令她難以開口。
葉荀彧聽聞她那番話,倒是見蘭兒如此憂心,可否是對他的情,還一無所知。
上前將其摟入懷中,一手撫摸著她的背,寬慰道:“公主年紀尚小,有些事不懂。”
轉眼抬眸,目光中迸發出一抹冷意的神情注視著她。
看著那雙冷意的雙眸,直視著自己,寒莘怒然地握起雙拳,從小到大,誰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若不是此人是葉漪蘭的哥哥,她早該將其……
努力地克製心中的怒意,笑裏藏刀的微微揚起,暗憤意指道:“葉荀彧,你若懂愛,何須讓慕容灝宸來下旨,讓本公主與你成婚。還是你,根本沒有去愛過任何人,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
不懂愛?
他,確實不懂。
“皇命,不可違。”
聽聞,葉漪蘭不禁從懷中抬眸看向眼前的哥哥,她知道,哥哥並不是為了皇命而一心為他賣命,而是從小他們便是親如兄弟,之間的信任才會如此的強烈。
皇命?
在寒莘眼中,根本不算什麽。不屑地冷笑道:“果真是一對好兄弟,不然別人以為葉大人,有龍陽之癖。”
寒莘原以為他聽聞這番話會大怒一場,發而他卻如此淡然,亦然放開懷中的人,獨自一人默默地走完樹叢中去。
見況,寒莘本想前去追著他,卻毅然而然地停住了腳步,依然站在原地。
她並未說錯,為何要去道歉。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哥哥,你是要去哪兒?”
無論,葉漪蘭怎麽呼喚,都呼喚不到那走到麵前的那一抹背影。她確實,從未真正的關心過哥哥的內心,從小到大唯有哥哥一直在身邊,不離不棄。世上,除了慕容灝宸外,哥哥,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寒莘看向葉漪蘭,她那著急的模樣,慢慢地發覺自己方才可否真的錯了。
拉著她的手,心中極為有愧:“蘭兒姐姐,莫非是我說錯了什麽?”
方才那句龍陽之癖,確實說錯了。倒是不知哥哥,可是因為此話,才這般離開?
可在她眼中的哥哥,從未見過他生氣的模樣,他向來不會輕易發怒身邊的人。
伸手將其撫摸她的發絲,莞爾一笑之:“我且去看看,你可要待在這兒,不許亂走。”
看著葉漪蘭前去的身影,她心中雖有愧,可礙於她的一直都是身份。
默然地歎氣地轉身走到望水河畔,坐於地上,拾起地上的石子將其扔向湖麵,輕輕地漂過。
暗暗隱藏在周圍的一群黑人衣,默默地關切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頭兒,你說我們何事才能行動?”
剛想要出手行動的那人,卻被他們的的頭兒,所攔住。
“再等等,等到他們分心之後,再下手。”
在他看來,此刻並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我還真搞不懂主子,為何要對公主下手,何況……”
一聲嚴厲輕聲嗬斥道:“閉嘴。主子吩咐的事,我們就該實行。”
“切記,等會兒隻要傷到公主分毫便是,切不可傷到。倒是那個女的,主子吩咐過了,必須……”
伸手在其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番,心中早已有數。
“頭兒,你放心。那個女的,交給我便是。”
摸著手的兵刃,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它出鞘,嚐嚐血味,是何滋味了。
葉漪蘭見哥哥一人停下來,望著眼前的這棵樹,從他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愫。亦隨著他的目光而看去,那棵樹上竟然所刻墨洇二字。
緩緩地走到他身旁,慰問道:“哥哥,一人在這裏,可是真的生氣了?”
悵然歎氣著,嘴角地笑意掩蓋不住內心的傷痛:“沒有,隻是一個人想靜靜。”
“在蘭兒麵前,哥哥,也不願說嗎?”她不知,為何連最親近的人,亦不願告知自己真相。“哥哥向來與皇上一條心,你們之間縱有多少秘密,都不曾想要告知我。可是,蘭兒隻想知道哥哥此刻心中的想法,僅此而已。”
“蘭兒在皇上身邊待久了,看事的方法倒是強了不少。”
以往的蘭兒,不過是閨中淑女,宣都第一才女。如今,跟在他身邊久了,倒是變得不如從前那般沉穩,倒是離開了他,似乎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轉身看向眼前從小便足矣疼惜的妹妹,有時候他並未覺得蘭兒長大了,在她心中,依然是小時候那個黏著自己身邊,一直喊著‘哥哥’的她。
“其實我並為生氣,你在公主身邊,哥哥倒是有些多餘,隻好留下你們二人,一起說說話罷了。”
其中,他一直在逃避一件事。
寒莘嚷著讓自己帶她去一個從未去過地方,而他,卻不知為何會將她帶入此處。而且,多次前來。
隻因……
葉漪蘭見哥哥雙眸又再次遊離時,想要開口喚道,而他卻先伸手取下發絲間掉落的落葉,緩緩道:“蘭兒,你還記得你曾說過,自己的心上人定要強於你的人,是不是?”
這個句話,她雖曾說過,後來漸漸地變淡忘了。那是,今時不同往日,已無需再用此事來衡量心中所愛。
垂眸道:“可是,他不是第一人。”
葉荀彧見她如此說,倒是無奈一笑:“可皇上,滿腹經綸,論才華遠遠都比他高不是?”
聽聞,微微抬眸,眼眸中帶著一絲情茫,苦澀一味地笑著:“哥哥說的沒錯,每一次在他麵前,都是自己輸。他把一切都安排好,讓你無法拒絕。這已不是靠對詩才贏能我。”
他的強大,足以讓你臣服。
“你有沒有想過,他縱使在七夕贏了你,可一直出現在你視線中的那個,可是皇上。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早已是皇上心中的最重要的女子。”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能說出皇上心中的一直以來的一個秘密。可他,亦不願看到蘭兒每一次在自己麵前都是低落的思緒。倒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心中有愧。“蘭兒,有時放下心中的芥蒂,或許,你才能真正的看清。”
芥蒂?她此刻,還需什麽芥蒂,她隻是一直過不去那道坎兒罷了。
緊緊握掐著手心,壓抑著內心隱隱作亂的浮躁之心,她想緩解……
些許,她才平複心中那顆不安的心。
此時葉荀彧一直關切著這棵樹,而她並未在意這一點。
“哥哥,起初娶她隻是為了皇上地一個計劃。可如今哥哥,有沒有心動?”她藏於心中的話,依然還是說了出口。
“心動?”聽聞,他不由自主地輕笑了一番:“何時,你倒是關心哥哥的婚姻大事了?”
“蘭兒,見哥哥的笑容比以往多了些,就想……”
話到一半,她便記起慕容灝宸一直所說的話,她知道有些時候心中明白,何須問。可是,她並不是他,他所做的這一切,隻因他不需在乎真相的背後事情罷了。
“難道,你就不想問,為何我會知道墨洇的故事嗎?”
葉漪蘭見哥哥伸手觸碰這棵樹上,刻著的墨字。
“哥哥,莫非,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