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何須紅塵繞心憂
蹄落西窗煙煙炊,花滿朝落紛紛揚。
沁香縈繞縷縷洇,飛絮風渡瀟瀟離。
一朝山水,一朝程。
繁華榮錦,秀麗河山如春朝。
翩翩起舞而來的一隻蝴蝶,輕輕地落在了葉漪蘭的發梢上。
眾人紛紛轉身看向她,一襲淡抹地粉色洇染著白色的點綴,倒是清雅而不華麗,倒是與這兒的景象融為一體。
身旁的人,倒是一身白衣,顯得如此儒雅。袖口上繡上一條銀色的龍,嘴邊銜著一朵蘭花。
他絲毫不避諱任何人的目光,緊緊地拉著葉漪蘭的手,能感受她膽怯的心。
看著蝴蝶在她發梢上停了些許,並未想要去趕走它,嘴角露出著一抹滿意地笑意。
馮婷虞不屑地輕聲哼著,細聲地嘀咕著:“簡直是招蜂引蝶。”
這話,倒是讓一人聽了去。看向她的孫兒,如此嗬護著那位宸昭儀,心中極度地不滿。
“哀家覺得,這蝴蝶落在宸昭儀的身上倒是添了不少的景氣。”見她們各個盯著葉漪蘭看,倒有些不耐煩,慵懶地白了一眼。“別停在這兒了,陪哀家好好地賞花吧。”
“是,臣妾遵旨。”
慕容灝宸見皇祖母一轉身,便直接將她拉起,俯身在耳畔輕聲地寬慰道:“別怕,就當我來陪你賞花。”
葉漪蘭點頭示意著,可內心還是極度地膽怯著。就連慕容灝宸拉著她,站在原地都無任何反應。
無助的眼眸看著他,哪怕他在身邊,葉漪蘭始終不安。
見況,走到她麵前,捧著臉頰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間,扣住腦袋望懷中依靠著:“若是你不願,我們現在就走。”
“不可。這一走,太皇太後豈不是又要……”抬眸看著他,抿了一下唇瓣,繼續道。“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何事,都要從容的麵對。”
聽聞,欣慰地一笑,戲謔地想要去咬她的唇,倒是被她躲過了。
走到橋欄邊,羞赧地低語著:“我都答應你了,你還這般對我。”
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深深地眼眸帶著無盡地寵溺:“再不走,皇祖母可是要生氣了。”
葉漪蘭望著前方那群人,不知方才那幾雙眸中,有多少的冷嘲熱諷。這些,雖都是她的猜測,但也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
一路上,他都一直牽著自己的手,給予寬慰。
但,一看太皇太後的背影就在自己的眼前,倒是不知今日會發生何事。自從那日後,她雖天天去請安,都能看到太皇太後的眼眸中倒是極為的厭惡著自己。這番模樣,似乎看到了當年她厭惡自己母親那般。
當年,母親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雖大致知道了當年的秘密,但無法體會當年母親的痛。
怪不得,當日看到先皇看到自己時,那眼神中總覺得有一抹別樣的情愫。原來,他在想念著母親。
葉漪蘭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他所求的聖旨倒是滿足了先皇多年來的心願。
長孫莞霽見他們二人緩緩才來,攙扶著太皇太後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太皇太後,眼眸中閃過一絲的謀略:“太皇太後,今日臣妾覺得這一次賞花倒是枯燥了點。不如,讓宸昭儀賦詩一首吧!”
不禁抬頭,向葉漪蘭莞爾一笑著。
葉漪蘭聽到她這番話,這作詩自然並不難,倒是不知這長孫莞霽到底何用意?
端起麵前的茶,細細在醉中品味著,開口道:“宸昭儀是先帝封的一品才女,哀家倒是想知道這才女是不是空有虛名。”
早已坐下的慕容灝宸看著她,此刻她如同被孤立在一旁,心中極其地心疼。
長孫婉月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淺笑著:“這宸昭儀這是怎麽了,還不是作詩一首。”
她沒有看向慕容灝宸,走到湖畔旁看望著四周:“春盡夏來,斷弦都憑落花數。
嫋嫋炊煙,茵茵芳草。雲溪朝日潺潺繞心弦。信步叢間,賞花逐鳥,暫且忘卻紅塵擾心憂。也知酣夢易成空,不如歸去閑中好。”
眾人紛紛看至她那抹背影,微風輕輕吹拂著她的衣袖,隨著她所說的‘信步叢間’倒是身臨其境。
慕容灝宸聽聞她那句‘暫且忘卻’,他知道她想要忘卻何事。此刻,她的心是複雜、淩亂不堪。
被她那抹背影所吸引,步步走到她身後,娓娓道來:“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紅塵事,隻此心憂在夢中。”
聽聞,葉漪蘭轉身看著他,嘴角的笑顏是如此的笑靨如花,讓人過目不忘。
她的詩,他懂。
他的詩,她亦懂。
他們之間的詩,是如此的心有靈犀,旁人是無法了解他們二人詩中的含義。
那一刻,葉漪蘭才覺得,原來真正懂自己的便隻有他。
安怡看到皇上的眼示,便立馬上前捏著太皇太後的肩膀,試探道:“太皇太後,覺得宸昭儀與皇上的詩如何?”
“他們二人的才華,哀家自然無話可說。”
方才見他們二人一同站在一塊兒,她便知道,她這個孫兒為何如此喜歡宸昭儀,竟然是如此的相配。
而她,倒是不願再重蹈覆轍。
可對他而言,葉家守護了他多年,也是他唯一值得相信的門第,這一點她無法否認,隻要不會對他的皇位有所憂患,她便可安心。
可她一直擔憂地就是葉漪蘭,宸兒對她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無法自拔。這一點,她是較為擔心的。
再一點,長孫家在朝中的勢力一直穩固,要想扳倒還未到時候。她是不會讓長孫家的人當上皇後,哪怕現在長孫莞霽已是皇後,若是宸兒有一子,不管是誰,那人便是母儀天下,隻要那人威脅不到任何皇權。
“皇上從未當麵作詩,今日一聽,還是托了宸昭儀的福氣。”夏慕靈的端起麵前的茶,淺意的笑顏沒沒有任何的瑕疵。緩緩道。“不過,若不是皇後娘娘提及,想必也聽不到如此好的對詩。”
他們二人如膠似漆,夏慕靈的心又是一般的陣痛。那樣的畫麵,是可遇不可求的,隻當是羨慕罷了。
長孫莞霽聽聞,淺淺一笑,忍著怒氣緊緊地抓著自己茶杯,微微顫抖地喝下。
讓葉漪蘭作詩,不過是為了一個喧頭罷了,不成想他會與她一同,這樣的場麵長孫莞霽從來都沒有想到過。
“宸兒,還不快帶著你的妃子坐下。”
“是,皇祖母。”
聽到皇祖母那番話,他的心頓時心安下來。牽著她的手,與自己同坐。在耳畔輕聲道:“再過會兒,我便讓你見一個人。”
聽聞,葉漪蘭越來越好奇,他口中所說那個人,到底是誰?
“蘭兒姐姐,出來賞花也不告訴我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一聲甜柔的聲音所吸引過去。
葉漪蘭一見,是寒莘。
她怎麽過來了?
“我……”一時,不知該說何話,倒是忘了太皇太後也在一旁。
看著寒莘走了過來:原來他所說的那個人,正是寒莘。可他,將寒莘叫來作甚?
與他的眸對對詩,而他隻是對著自己笑而不語。
“這位便是,北漠公主吧。”見她一副頑劣模樣,又是與宣都聯姻公主,倒是性子潑了點。
本來想讓宸兒娶她,可他已有了人選,便也隨他去。畢竟,他已是皇上,所有的事,都是由他自己做主了。
“寒莘見過太皇太後。”
長孫婉月一見這公主,如此沒大沒小,倒是真的無法與宣都的女子相比。
“母後,這寒莘公主在北漠長大,不懂宣都的規矩,自然隨性了點。”話畢後看了一眼葉漪蘭,隨口一說道。“哀家,倒是從未見過如此活潑的女子了。女人,太過沉穩也不好。要是天天被男人寵著,豈不是成了無用之人。”
這話,葉漪蘭聽的真真的。明知道,太皇太後此話說的便是自己,但依舊還是要洋裝著笑意。
慕容灝宸的手緊了一番,她便知道他在寬慰自己,他也明白此話的含義。
所有的話,對她而言,她可以當做何事都沒發生過,可是,無法逃避這等事實。
她沒有辦法,隻能躲在慕容灝宸的身後,隻有在他身旁,她才能是安心的。恍恍惚惚之間,他似乎成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依靠、或者說是,依賴。
“公主殿下,不如與我們一起賞花吧。”長孫莞霽剛走到她身邊,想讓她一同坐下,倒是絲毫未曾給自己一番情麵。倒是走到太皇太後身邊,懇求著。
“太皇太後,我想要一個人,不知可否應允?”
看著她,長孫莞霽隻能將方才尷尬場麵往肚子裏咽。隱忍著,偽裝著淺笑著。
“哀家,不知公主要的是何人?”
眼眸中充滿了疑慮,倒是不知她到底要誰?
“宸昭儀。”
聽聞,在場的人倒是驚呆了。
北漠公主,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當著皇上的麵公然要宸昭儀。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待宸昭儀如珍寶,是不會讓她離開自己半步,尤其會答應。
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兒,她自己可是完全做不了主,問道:“皇上,可否答應啊?”
此事,慕容灝宸無任何反對。
“朕自然不願將宸昭儀交與公主,不過,既然公主與宸昭儀談的上來,朕隻能應允此事。”
慕容灝宸立即鬆開了她的手,那一刻葉漪蘭看著他的手漸漸地抽離,順勢抬頭而望,安然自若的喝著茶。
原來,這一切他都已打算好了。
“蘭兒姐姐,既然他都發話了,你便與我一起,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寒莘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拉著葉漪蘭,與自己同往。
葉漪蘭看了一眼他,見他絲毫未曾有反應,自己的心中有了一定的數,微微欠身著:“臣妾,告退。”
“哀家沒想到,這北漠公主倒是與宸昭儀如此合得來。”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孫兒,笑道。“皇上,倒是也放心將她交與一個未長大的一個孩子。”
“在皇宮,孫兒自然放心。”
當然,此事他所安排的,自然放心。
夏慕靈一直注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方才他端起茶杯時,最叫那抹得意的笑,不禁讓她看向離去二人的背影。
凝思的眸,倒是有一絲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