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涼意洇染誰今宵
燈火闌珊,良宵明月無人伴。
握筆一世入情眸,十裏桃花舞妖嬈。
夢一場,醉一回。
一瞬桃花滿地落,悲景成傷何需憐。
青絲流連纏相繞,涼意洇染誰今宵。
一人站在桃花樹下,似乎習慣了每日夜裏都會來到此處觀賞。
桃花的下香氣一直蔓延在周圍,微風輕輕佛過落地的花瓣。
粉嫩的花瓣輕舞飛揚著,她似乎在仙境般,無憂無慮,無任何繁瑣的心惱。
她喜歡抬頭仰望著,閉上眼眸去感觸它的香氣。
她來此處的目的是為何?為了散心?
不,她在逃避。
她不知該如如何麵對他,畢竟她偷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想要掩蓋住自己對此事的毫不知情,可偏偏,心中的雜念一直擾亂著自己。
她無法去刻意的遺忘,對於當年的事,還是有些支離破碎,畢竟太皇太後隻說了大概。可她,竟要聽完全部。
從小母親便離開,關於她所有的事物幾乎是空白的。她想要在殘缺的一處,將它填滿。如今,隻差那麽一點點。
葉漪蘭正想要離去時,一人聲音漸漸從遠處傳來,帶有一絲詭異般笑聲。
“宸昭儀好有雅興。”
子陵隨手摘下一枝,送到她麵前,殷勤道:“若是看到北漠的桃花,想必宸昭儀定會喜歡。”
從葉漪蘭踏入這裏開始,他便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所摘下的桃花枝,厭惡地側過身子,並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在此處。冷漠道:“本宮,對北漠沒有任何興趣。”
欲想離去的她,極為淡定的他依然站在原地,意味深長地看著手中的桃花,狠狠地將它折斷:“宸昭儀過多了那麽久,六王爺的事怎麽還沒有消息?”
一提起他,這些日子以來她確實沒有在意過他任何的消息。自從去年的第一封信後,對於他的消息,她從來都不曾問過。
眼中微潤的眼眶,刻意讓自己笑著,冷漠地勾勒出一抹笑意:“恐怕你是找錯人了,本宮幫不了你。”
緩慢的步伐走到她身側,冷傲地眸光一直注視著前方,質問道:“讓我猜一猜,若是六王爺回宮,你們之間的事要是被皇上知曉,宸昭儀為了保六王爺還是為了保自己?”
他的話一直在逼迫著她,就是不知此人的用意何為。他又身為北漠的人,而北漠人的野心在慕容灝宸眼裏極為的大,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慕容灝隸回宮,不知他們之間存在什麽關係。
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又不能煩他察覺出任何異常的神態,冷漠地不苟言笑:“這事,與你毫無關係吧。”
“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
剛走出一步,便聽到他這句話。
雖不知他意欲何為,但不會有這一天的。
子陵的最嘴角洋溢著一抹詭異般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眸子一直關切著她的背影。
這一路,她居然對他的話有著一絲的疑慮,甚是有些毛骨悚然。
沁蘭殿
紫菱剛從寢宮內出來便見皇上出現在身後,立即請安著:“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灝宸看了她一眼,一把將門推開,見屋內無葉漪蘭的身影。拿出手中的物品眼眸中閃爍著不安的眸動:“宸昭儀人呢?”
從容淡定地回稟著:“娘娘在沐浴,還望皇上在此等候。”
在娘娘走後,特意吩咐她們不許讓皇上前來找她,便隨意編了一個謊言。
特意上前端了一杯茶,見到皇上寒眸的模樣,便立即回避著。
撇了一眼,淺笑道:“不用人伺候?”
“彩鳳,在裏頭伺候著。”
“彩鳳明明在外頭,宸昭儀又是去哪兒散心了吧。”
手中握著他所贈的白玉哨,今日的事想必她都知道了,也許才會這般不想見到自己。
今日他拾起時,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將此物放於身上。
可他,還是不知她的心。
“奴婢……”
慕容灝宸並未責怪她,而是走到院中抬頭仰望著那片星海。
彩鳳拉著紫菱問道:“皇上,這到底怎麽了?娘娘不在,還是第一次見皇上如此淡定。”
紫菱搖頭道:“不知娘娘何時才回。”
葉漪蘭一回到院中,便見慕容灝宸正站在院中,看向她們二人,心領神會後默默地退下。
站在他身後,便想起他與太皇太後之間的對話,嘴角微微揚起的笑意,卻是一笑而過。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冷然道:“皇上怎麽來了?”
欣然地一笑,將手中的白玉哨攤開在她麵前,平和的眸子無任何波瀾,嘴角的笑意帶著一抹澀意:“我送你的禮物你掉了,特意前來還你。”
“皇上特意前來就是為了這個?”她都不知自己何事掉落,想必是在昭陽宮時,所遺落下來的。“既然如此,皇上便回去吧。”
從他手中拿過後,到讓他一把將自己拉入懷中,將自己緊緊相貼她的臉頰,看著她:“你知道了,對不對?”
葉漪蘭一抬眸便能見到那雙柔和的眸子,他們之間的距離無任何的空隙。
“我還知道,若不是你母妃用你的命相要挾,或許我的母親便不會離宮。”她從未想過,他們都是被命運所捉弄的人。“你可有恨?”
“用我的命換回你母親的自由,哪來的恨。不然我豈會遇見你。”
他從來都不恨,此生有幸遇到她,或許這些都運命。深情地吻著她的額頭,苦澀地笑意蘊藏著他心中苦味:“我可不想做你的皇兄。”
聽聞他的那番話,葉漪蘭不禁暗自偷笑著,一直在克製著自己。
若是他們是兄妹,她倒也希望有這樣的哥哥。
可惜,她已成為他的妃。
她能感受他的手在自己腰中的力道,是無任何力氣。伸出雙手環顧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說道著:“兒時的事情,可願與我說道?”
慕容灝宸不知她竟然連此事都知曉,他還在猶豫,其實他本不願相告。
兒時的記憶,當初她才四歲,豈會與自己這般記得如此清晰。那時的她,真的像極了一顆琉璃,不敢隨意的觸碰。
每一次去葉家,他都會偷偷跑去書房去看她。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不在如小時那樣放縱地去表達對她的心。
他學會收斂與忍耐,為了她,他一直在努力成為她心中最強大的男人。
此時此刻他做到了,他學會如何去保護她,她心中的歸宿的人定是才貌雙全的人,而他的這些年一直沉浸在書籍中,不讓自己落下師傅所留下的功課。
站在她麵前,猶如兒時第一次相遇。
他想要將她放在手心,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將她騰空抱在懷中,深情的眸子一直未曾改變:“我記得兒時的記憶就好。”
這些美好,都讓它深深埋在她的過去,留在自己的腦海中。那怕就算遍體鱗傷,還有一個念想。
蘭兒,若有一天你可會讓我失望,讓我遍體鱗傷?
見他這模樣,並不真的打算告訴自己。有些低落的她,依靠在懷中,輕聲道:“還記得我說過,腦海中的一個玩伴嗎?”
“記得,怎麽了?”
“可是你?”
慕容灝宸笑而不語著,那個玩伴自然是他。
見他這般樣子,看來一直在記憶深處的那個男孩兒,便是他。
可之後,他們並未過多的交集,又為何……
將她輕輕地放入地上,從她的眼眸中慕容灝宸便知曉,她有諸多的疑慮。
從後抱著她時,方才的眼眸他倒是有些後怕:“等哪天,我願意告訴你了,你便可放下所有的顧忌。”
“皇上的心思,還真縝密。”
等?
慕容灝宸你讓我等多久?這迷霧一天沒有解開,你讓我如何不去胡思亂想地去懷疑你。
“方才又去桃林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看著他從自己的發梢中拿下一片掉落的花瓣,心不禁慌亂起來。
若是,他方才真的前來,定會看到自己與另一個的對話。
見她沉思了許久,一直未開口,手中的力道稍微地緊了些:“怎麽不說話?”
淺意的那一抹笑,讓她一直掩藏最真實的笑:“今日,我走後,太皇太後可有說什麽?”
“我知道你定是知曉真相,才說你被我帶走了。”得知她不辭而別後,他便知曉,定然是知道了關於她母妃的事情。
將她轉過身,雙手捧著她那小巧的臉蛋,深情款款地看著:“沒事,有些事有我擔著便好。”
“什麽都是你擔著,太皇太後豈不是又要找我麻煩了。”
對於慕容灝宸這般做法,她極為的不認可。
她不想因此事,讓太皇太後對自己更加防範。
畢竟母親的事,在她心頭已有十幾年,她又豈會再此重蹈覆轍。
慕容灝宸知道她的顧慮,而他不想在他們之間存有一個坎,阻攔著他們。
緊緊將她擁入再懷,不想讓她再次離開。溫和的聲音,響起在耳畔:“蘭兒,何時我們才能沒有猜忌?”
“在你心中,你是最明白的,而我一直都被你們蒙在鼓裏,若說猜忌,不是你豈會這般。”
葉漪蘭不想對他有猜忌,一切的來源都因他而起。
若是他早些與自己說明,或許不會有這番猜忌。
“對不起。”
對慕容灝宸而言,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對不起’。
那一聲對不起,她從來都未向他說起。
此話,最應該是由自己說,她倒是一直希望隱藏的秘密沒有人能將它掀起。她隻是害怕那天的到來,不知如何罷了。
“從來,沒有人跟我提及關於母親的所有一切。如今,倒是讓我知道了這個真相。”淺眸的目光看著他,一直謹言慎行地問道:“四郎,你我之間本不該有任何秘密的對不對?”
此話一出口,她的心倒是極其的亂與不安。
“就算有秘密,自然會有解開的一日,不是?”
對於秘密,他從來不在乎。
在追求秘密的本身,每個人都有在心底藏有一個秘密,不容任何去探究、破解。
秘密,終究是秘密,沒有人能真正地將它掩蓋住。
聽聞,他此番話的含義到底隱藏了些什麽。或許,是自己心虛罷了。
尷意地笑著:“你想說什麽?”
“你在擔心什麽?”將她的身子橫抱起,邪魅中帶著一絲的詭異,輕聲細問著。“還是說,你也有秘密瞞著我?”
葉漪蘭一直強裝的笑意,就怕他看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