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夭夭舞雪故人遇
夭夭舞雪,紅妝素裹。
雪落滿天,化融春水。
暖意的和煦,照耀在花從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輕吻著含苞欲放的花蕊。
潺潺流水,側耳傾聽那流動的水聲。
一身素裹靈巧的人兒,在秋千上蕩漾。
望著初春的模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過往。
她亦不知要在此處待多久,對於和親一事,她向來不情願。
她有想過去找葉漪蘭,可每一次站在沁蘭殿外,都猶豫不決。不知該跟她如何說,又害怕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唯一信任的人,若是知道真相……
這場景,她從來不敢去想象。
“公主,這宣都的春天倒是比不上北漠齊花爭鳴的場景。”嫣玉摘下一朵剛初芳的花兒,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了許久。
寒莘不再晃蕩著秋千,將頭倚靠著繩子,哀愁地歎了一聲:“還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
嫣玉剛想開口,便被嫣苒拉住輕聲地告訴她:“公主,已知曉和親的事,我們就別提起北漠的事,讓公主傷心了。”
嫣玉本想讓公主徹底接受此處,在打算告知,就怕北漠王會責罰她們二人。
聽到這件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最近幾日公主的一切舉止都如此異常,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見她們二人偷偷摸摸地嘀咕著,凝視地雙眸迸發出一股冷傲地氣焰:“你們有什麽事值得偷偷摸摸的?”
反應迅速的嫣玉,立即回稟著:“沒什麽事,公主多慮了。”
沒有過多去懷疑她們二人,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
起身時,見前方走開一女子,一看那副容顏,雖長得不豔麗,但不失妖豔般的美。
清秀般的打扮,無任何奇麗的首飾去點綴。
見她步步向自己走來,倒是極為的好奇,問道:“你是誰?”
夏慕靈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北漠公主,看著她洋溢的笑靨,不禁婉約一笑:“本宮是皇上的妃子,姝妃。”
“姝妃?”
她居然是妃子?
倒是對慕容灝宸這番做法甚是不解,歪側著腦袋看著她:“為何宸昭儀如此受寵,偏偏卻稱為昭儀。”
隱忍著一絲不耐:“公主,這話應該對皇上說道。”
聽聞受寵二字,夏慕靈的心不禁觸動了一番,畢竟這幾個月來,她與葉漪蘭從未有過真正的來往。宮中關於她的事,也是時常能聽到些他們之間的事。
自打這位北漠公主前來,皇上對葉漪蘭更加寵愛、親密。而她,一直在宸蘭殿陪伴著。
他們二人相互陪伴著對方,似乎這皇宮中唯有葉漪蘭這一個妃子。
入宮這段幾個月來,一切都似乎都變得冷淡了許多。
以往,她是多向往皇宮的美好與憧憬。
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成為他的妃,終於等到他登基,每日看著那手中一直珍藏的手帕,起初原以為這是他所貼身之物,而她得知真相後,才知道這些年來思慕的都是別人所思慕的女人。
這些年來的思慕,終於實現了,不必再過著夢境中的幻想,而去渴望夢中的美好。
不過,這一切隻是夢境。
進宮後的每一天,她過的如之前的日子有何區別——思慕。
奢求?
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就如此刻心如刀割,被困在記憶深處的夢境中。
寒莘看著她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莫非是因自己的某句話才會如此?
後宮女人的爭寵,她不是沒見過。
血腥味蔓延四周,殷紅的血液倒泊在地上,那番場景她一直曆曆在目,這是她兒時記憶最深的場麵。
她從小,便痛恨那些明爭暗鬥、假仁假意的女人。
而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她看不出任何嫉妒,而是憂傷。
想必,慕容灝宸對葉漪蘭的寵愛,對她而言早已看透。
或許,這些都是她隨意猜測罷了。
淺笑的笑靨著,故意刺激著她:“可他正在陪著宸昭儀,這如何問?”
夏慕靈早已放寬心下來,毫無在意:“公主與宸昭儀的關係如此親近,想必皇上是不會為難你的。”
她一直注視著夏慕靈的眼眸,她的眼眸並未起任何的波瀾。
倒是覺得,麵前這個女人心意難測。
站在一旁的蘭珊,早在遠處時便開始注意到她,從未想過她們之間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從未抬頭看她一眼,生怕她認出自己。
而她,一直再隱藏著自己的身份,若是被她所揭穿,豈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失去。
她好不容易,擁有了夏千亦的心,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看著她,倒是與之前那兩位大不相同。
洋溢著燦爛的笑靨,並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應有的情緒:“姝妃娘娘,倒是挺了解你們的皇上的。”
寒莘一靠近她,一旁的蘭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這一舉動,寒莘倒是看在眼裏,見她低頭也無多去在意她。
夏慕靈笑而不語回答她的話,問道:“公主在這裏可還習慣?”
習慣?
這裏的一切,都不適合她。
似乎,消失了原本應有的天性。
這裏,將她關的喘不過氣來,無法自由隨性的出入。
若是真如他所說,慕容灝宸真的在跟蹤自己,對他,完完全全有了十足的警惕性。
望著湛藍色的天空,嘴角揚起淺淺地笑意,腦海中,不禁想起北漠的天空,長歎道:“這裏,自然沒有北漠自由。”
北漠是她生長的地方,她從未想過遠離北漠來到此處,這一次,恐怕是最後一次。
夏慕靈絲毫不計較,她言語中的不當之處,握著她的手寬慰著:“公主若想出去,倒是可以跟皇上說明,皇上定會同意的。”
“本公主如今倒是不想出去了。”
不知不覺寒莘又關注到她,倒是極為的好奇。微眯的雙眸,詢問著:“你這婢女好生奇怪,總覺得在躲著本公主。”
“蘭珊還不見過公主。”
夏慕靈不知她到底何意,竟然好奇一個婢女,不屑地輕哼著。
聽聞,蘭珊的雙手在袖口中緊緊抓著,猶豫不決些許才緩緩開口請安著:“奴婢,參見公主。”
蘭珊微微地抬起頭,雙眼一直未曾看向她。
聽,那聲音倒是極為的熟悉。
她倒是好奇想要上前走去,蘭珊便開口:“娘娘,不能在耽擱了。勿了時辰,可不好。”
若是蘭珊不提點此事,倒是忘了如此重大事情。
“今日是太皇太後回宮,本宮要前去迎接,就不能與公主殿下閑聊了。”
寒莘微微一笑,欠安著。
蘭珊摻著她走時,正好從寒莘身邊掠過。
寒莘一直注視著她,從她的側臉中,仿佛看到了一個人。
又似葉漪蘭,又似一人。
她目不斜視地一直盯著蘭珊,眼眸中迸發出一股懷疑的目光。
“公主在看什麽?”
嫣玉好奇地朝著她所看向的地方望去,好奇地望著遠處。
“晚上,讓那個蘭珊與我見一麵。”
“公主為何對一個奴婢,如此上心?”
蘭珊?
那不是方才姝妃身邊的奴婢,這倒讓她們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奴婢而已,公主倒是如此費心。
“或許,是故人。”
寒莘在的心中一直在懷疑,若不出意外,或許,故人要再見一麵。
故人?
她們二人相互凝望,到底是哪位故人?
蘭珊微微側頭,斜眼看向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令人深思的笑顏。
“你們之間認識?”
夏慕靈聽她那番話,對蘭珊充滿了好奇,不禁讓她有些懷疑。對她自己而言蘭珊的身份一直都是個秘密。
“奴婢從來不認識這位公主,不過是她見奴婢一直低頭好奇罷了。”
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畢竟她們之間的關係,永遠都不似常人那般簡單。
她們之間存在的關係,也隻有她們之間知曉。
她的身份,一直從未公開過,她卑微,從來就把她當做奴婢,有誰還會記得……
原以為可以徹底離開北漠,與他們之間一刀兩斷,可偏偏又在此處相遇。
一切,都是命運在捉弄自己。
夏慕靈看了一眼她,那張麵容與她極為相似,真的是巧合讓她在自己身邊?
她,竟然有一絲的害怕。
這一路,她克製自己盡量不去想他們之間的事情,可一到大殿外,便能看見慕容灝宸寵溺的愛撫著她,撫順她的臉頰。
那一幕,倒是讓人多麽刺眼。
而長孫莞霽倒是被冷落在外,雙眸迸發出一抹嫉妒的光芒。馮婷虞則是在她耳畔嘀咕了些什麽,不過隨意猜測一下,定是一肚子壞眼。
佯裝的笑意,努力將自己的羨慕的眼眸深深地埋藏起來,欠安道:“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葉漪蘭見況,微微地欠身著。
走到她身邊,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著:“這些月來,與你倒是沒見,一切可好?”
“姐姐最近清瘦了不少。”許久未見,她的臉上倒是洋溢著幸福的模樣。淺意地笑著,也在她耳畔輕聲呢喃著。“可是,皇上與姐姐如膠似漆……”
聽聞,葉漪蘭抬眸看著他,而他早已背對著身子。垂眼不再看向他,臉頰兩旁倒是能感受一絲的溫度。“你倒是愛與我開玩笑。”
夏慕靈一直淺笑著,雙眸對她充滿了敬佩。
他們在此處恭候多時,見宮門一行人出現時,所有人都跟著慕容灝宸而前去迎接太皇太後。
當那位太皇太後下來後,一見所有人紛紛跪在地上請安著。
“參見太皇太後。”
離開此次,還未到兩年之久,再次回來已是物是人非了。
她一直在寺廟未宣都祈禱,為她的孫兒祈福。
“孫兒恭迎皇祖母回宮。”
看著這一身龍袍,不禁感歎道:“宸兒穿上這身龍袍,倒是像極了你父皇。”
“兒媳,參見母後。”
長孫婉月聽聞太皇太後這番話,卻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她向來偏愛慕容灝宸,自然希望這皇位理應他來接手。
對她向來不喜歡,淡漠道:“太後這些年不見,倒是將後宮管理的甚好。”
“母後,謬讚了。”
“隸兒在外多多曆練也好,也別過於太多思念。”
她知道太皇太後這話的含義,一切笑意不過都是她隱忍的,總有一天她的兒子定會回宮。
慕容灝宸自然知曉皇祖母的言外之意,可此事他還在猶豫。
前去攙扶道:“皇祖母,孫兒陪你去宮休息吧。”
“哀家不急,倒是聽聞皇上甚是獨寵宸昭儀,哀家倒想看看。”將慕容灝宸的手從身邊拿開,在寺院中聽到此事,她一直都是坐立難安,生怕往事又在他身上重現。
他們父子,怎會喜歡葉家的女人。
慕容灝宸與她對視,示意她前來請安。
“臣妾參見太皇太後。”
“把頭抬起來,給哀家看看。”
“倒是與你母親一樣。”葉漪蘭一抬頭,能感覺到她的氣質確實不如其她妃子,倒是這張容顏,令她見了極其不舒服。
走到長孫莞霽身前,慵懶道。“這後宮,皇後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臣妾,定會好好打理後宮。”
長孫莞霽自然知曉其中發生了何事,太皇太後說出此話,已經極為明顯。
皇上不得獨寵一人,要雨露均沾。
葉漪蘭總覺得這位太皇太後話中有話,可偏偏讓她心中極度不安。
慕容灝宸的一個眼神向她斜射而來,與他對視,一切都是如此的心安。
嘴角揚起的笑意,對著她讓他寬心。
見他走後,仿佛一切空落落的。
所有人向自己所投射的目光,是如此的幸災樂禍。
而她,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