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燭暗影含香沁悠
他的雙目，似溫日的柔和、又似寒日的冷意。那樣的感覺，直逼向她的全身。
雙手一緊，欠身著:“臣妾，告退。”
“站住。”
慕容灝宸冷聲怒喊著叫住她，步步走到她麵前，溫熱的大掌在她臉頰能感受被冷風所吹的冰涼。
冷意地眸，漸漸地變得柔情蜜意:“站在外麵多久了？”
“臣妾不過是剛到而已。”
她分明在說謊，那雙眸子是騙不了自己的。
就如今早，她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欺瞞不了自己。
觸碰她那冰凍的手，早已變得通紅。溫慍的眸光，在他牽著葉漪蘭的手時，能察覺他的幾分力道。
被放置在一旁的她，站在他身側，見他拿出盒子中那精致的鏈子。
七彩瓔珞鑲嵌著，帶有清脆的悅耳的聲音，徐徐傳來。
“坐下。”
他一直端詳著手中的瓔珞，淡漠著。
愣在一旁看著他，雖不解依舊照做了。
見他，抬起自己的腳脫下鞋子時，葉漪蘭不明地看著他的做法:“這是做什麽？”
“別動。”
淡漠的聲音，散發著幾處柔情。
撩開裙褥，將那瓔珞戴在腳踝中，正好遮掩住了那道傷疤。
“這樣，可還嫌棄？”
葉漪蘭湊上著身子看去，便搖頭不語。
將她的腳放下，一把將她拉起坐在他懷中，輕輕撩撥著她的秀發:“這次他們進貢中，正巧有七彩瓔珞，我便拿來贈與你。不管日後你在哪兒，隻要聽到你腳下的聲音，我便知道是你。”
晃蕩了一下腳下的鏈子，他居然在裏頭鑲嵌了鈴鐺，隻要一動彈，他就能聽到。
“臣妾，不喜歡了。”
“你敢！”
聽聞，慕容灝宸輕咬著她的耳垂懲罰著，腰中的手緊緊一縮，牢牢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一刻都不肯讓她動彈。
捏著她的下顎，深情一現的眸光，直射著她的雙眼，極其真摯的問道:“當真不喜歡？”
“四郎知道我那兒，日後想走都走不了。”
若沒有鈴鐺，她自然喜歡。
可偏偏，鑲嵌了鈴鐺，日後去哪兒都會被發現。
寧可，不喜歡，亦不願收下。
“我是絕不會放你走。”
聽他那話，如此決然，臉上神情又如此嚴肅。
捏著下顎的手輕柔細膩的摩擦著，深情的眸子凝視著她，俯身而下。
見況，葉漪蘭伸手想要遮擋住他那漸漸逼進的唇，卻又被他抓著，整個身子傾斜上揚。
兩唇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
她在等他。
他亦在等她。
他的唇偏離著，慢慢遊向臉側旁，細細的親啄著。
“今晚，怎麽又一個人過來了？”
握著她那冰涼的手，倒是不知她站在門外多久了。
從小體弱的她，豈能受一點點冷。
她亦不知，為何會來。
走在冗廊中，望不盡前方的盡頭，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宸蘭殿。
那一刻，她居然不敢麵對他。
“若是，皇上不喜歡臣妾，或許我便如同她們一樣，靜靜地在宮中過著冷宮般的日子。”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寒莘的話。
若他不愛，確實不會護著自己。
看著他對其餘妃子的態度，便可知。
可這份愛，能保持多久，而不自知。
“這番話，可是以愛之意？若不是，日後不準再提。”
“可是……”
他竟然否決了這番話，完全不給自己知道的答案。
可是以愛之意？
若是以愛之意，你可會還是這般不理不睬？
“蘭兒。”蹙眉的他，眸中迸發出那冷漠之意，看著她。“今日這話，我便當沒聽過。”
“你從來都不給我一個機會，你根本就不想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麽。”
見他這般，根本不願在他懷中待著，越是想要掙紮、脫離。
慕容灝宸鎮定自若地看著她胡鬧，再次將她的腰緊緊收在懷中，惱羞成怒地怒斥著:“你又在鬧什麽？”
第一次，她見到惱羞成怒的他。
在他麵前，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含眸中泛濫著淚珠，緊握的雙拳，垂打在他的身上。
“我恨你，恨你……”
那恨意的聲音，愈來愈小。
那一句句恨，痛在他心中。
抱著她，並未用足了力氣，方才她那般掙紮，自己確實錯了。
她越是這般，他就越心痛。
騰空將她抱起，她卻一直埋頭在懷中，能感受她哭泣的顫抖聲。
慕容灝宸要放下她身子的那一刻起，她卻緊緊抓著他不放。
從耳畔傳來，那聲輕柔又嚴厲的警告:“你可以厭惡我，但你絕不能恨我。”
她可以不愛，亦不可恨。
他們之間，不能有恨，一旦有了恨，他便沒有任何自信能夠拿回她的心。
他既是霸道的想要她的心，又是溫柔地侵占她的心。
霸道與溫柔之間並存。
而她的心，連她自己都不知，談何侵占。
她的哭泣聲漸漸停止，她每次哭，他都覺得愧疚。眼眶中，早已是哭紅了雙眼，輕輕撫去她的淚。
“你走。”
毫不領情地將他手拿開。
“我走？”聽到這話，不禁一笑。捏著她的鼻子，笑道。“這裏是宸蘭殿，該走的人是你。”
原本她便要走，根本不曾想過要留在這兒。
抬眸看著他，止住的淚又在翻湧著。環抱住他的脖子，極其不願鬆開，輕聲呢喃著:“氣可消了？”
單手輕摟著她的背，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消了。”
他從為真正生氣過，不過是一時心中的澡亂，才失了分寸。
“今日，你可是故意不將寒莘的身份告知？”
抓著她的雙肩，而她卻一自己低眸不語。
此事，他本不願去問。倒是想起，今早她那抹笑意，著實讓他費解。
“沒錯。”直視他的眸，直言不諱的告知他。
不說寒莘的那一身打扮，不會令人信服。
接見北漠公主，本因是皇後，可偏偏是她。
“四郎，可是在懷疑我什麽？心機？”
“我確實懷疑過。”
那一刻，在他腦海中竟然浮現這般想法——心機。
他曾想過，是不是到時候給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看著她的眼眸，還殘留著一顆淚珠，撫去著。
“現在呢？是為了證實你的猜測，還是為了……”
這一問，葉漪蘭隻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
她沒有心機，那是因周圍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瓜葛，不需要去嫉妒。
或許，她擁有了一切，一切都不需要任何事物來填滿不足。
“我知道有你的顧慮，這一次我確實我錯了。是你的笑意，讓我懷疑了你。”
那抹笑，他從未見過，確實會讓人懷疑。
看著她，內心深處一直在懊悔，一件事。
若沒有發生，也許此時此刻他們之間定會如膠似漆。
“你懷疑沒有錯，我確實想要給她們猝不及防，若是不這般，可不是教她們欺負了去。”
她不想欺瞞，既然已被他發現，又何必遮遮掩掩。
見到她們二人，盛氣淩人的模樣，她自然不與她們二人一般見識。
她選擇隱瞞，就想讓長孫莞霽沒有任何台階下。
這樣做，確實過分了些，可畢竟，那時她亦無辦法製止住寒莘。
聽聞，他並未有怒意。勾勒著那抹欣喜的笑意，問道:“她們可有為難你？”
慕容灝宸不在意她是否用了手段，他隻在意她可有受欺負。
搖頭道:“並沒有。”
為難？
若不是她將慕容灝宸搬出來，或許更加因此事而徹徹底底地為難自己。
“不過就是寒莘公主，直來直去不懂得分寸。臣妾說道了幾句，她便生氣的走了。”
葉漪蘭將事情一一地告訴他，慕容灝宸反而笑著。
“她與你不同。豈能用你的性子，來改變她。”將她摟在懷中躺下，與她十指緊扣著。“不過她有句話說的沒錯，若沒有我護你，你可還會如此放肆與皇後反駁？”
“依你所言，還是我的不是了？”
她不與他人打交道，也不喜歡附和他人。
聽到他如此說，她倒是不滿此話。
“說道幾句便生氣，以往的你並不是這般。怎得，小氣了？”
見她這般，慕容灝宸的眸光閃過一絲狡詐之意。
側身撐著她的腦袋，唇漸漸逼近著她，寵溺的眼眸一直看著她。趁她不注意，不安的手解開她的腰帶。
“四郎，想要做什麽？”
葉漪蘭感覺自己的衣裳被他敞開，不安的心又慌亂起來。
他笑而不語，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心慌。
此時此刻，他要做的事情，她豈會不知曉，隻是內心深處的害怕。
細啄了一下她的唇，他在試探，隨後含住唇瓣，將她的一切都吞噬著。
一層一層地褪卻她的衣裳，散落在帷帳外，輕輕墜落在地。
微風輕吹，搖曳著紗簾。燭火通明，燈芯亦在搖曳。
冬日的一縷朝陽，透過窗紙斜照而來。
他一直摟著身旁的人兒，便是一夜。
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滑落至鎖骨間，甚至還留下了他的吻痕。
唇角勾起暖意的弧度，深情的眸子一直看著她。
身畔的人兒，顫抖著那修長的睫毛，微微睜開眼。
一睜眼，看見就是他。
扯了扯被他拉下的單衣，往他懷中蹭了蹭，細語著:“四郎，不去上朝？”
“今日陪你。”
寵溺看著她依偎在自己懷中的模樣，俯身親吻著她的臉頰。
羞紅的臉，一直不敢抬起頭來看著他。
昨夜，他未曾欺負過自己，倒是他在每一處吻的極其霸道。
“皇上，昨晚還沒吻夠？”
“對你，一直都不夠。”
內心掙紮了些許，微微抬起眸，倏然他又不安分地吻著她。
“皇上，可想要子嗣？”咬著唇瓣，思慮了許久才敢道出口，問道。
“自然，是你的子嗣。”
記得，去年他亦說過這番話。
“就沒想過，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我倒是想問你，你打算什麽時候與我歡好？”
凝眸看著她，從來她都不曾關心過子嗣一事，今日倒是如此關注。
深情地寵溺一笑。
“昨晚，不是……”一想到昨晚，羞赧一色的垂眸。
眸中的深情變得真摯，冷聲地接過她的話:“那不算。”
“你若想要，我便要。你若不要，我也隨了你。”
勾了勾她的鼻子，慵懶地仰後靠著:“怎麽今日與我說道此事？”
“就想問問，四郎是如何想的？每一次，你都有機會，可偏偏都放棄了。”
“我一直在等你願意。”
他確實有機會，可以要了她。可為了她，他寧可等她願意的那天。
聽聞，抬眸看向他。
等我願意？
原來，這一切隻因自己。
倒是之前自作多情了。
淺淺笑著:“我還以為，是皇上登基不久，便不想要子嗣。”
“這個問題我考慮過，可偏偏我要等你同意了，我才打算要不要我們的孩子。”
這個，必須深思熟慮一番。
畢竟，還是有些人虎視眈眈。
“若是，我不同意？”
“你一定會同意。”
葉漪蘭看著他如此堅定的目光，她都不敢期望接下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