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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乞巧緣定無題意

  明曆三十六年

  煙雨蒙蒙春日暖,赧然一色簇芳心。


  嫋嫋闡明清如水,嬌柔旖旎縱傾城。徐風簌簌斷人腸,合歡散落掌心中。


  柔和的風簌,輕噓著合歡花。春雨潤如酥,花香飄滿溢。


  淡妝素裹俏佳人,那輕盈之身在風的吹拂下便可搖搖欲墜。輕風佛起衣裳,佇立抬望如一副畫卷。


  明澈的眼睇中帶著純淨,無任何瑕穢。嘴角那一抹笑,深動人心。


  一身黑影悄然而來,夜色寧靜之夜,在月色照佛下那張臉全淹沒在麵具之下。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略帶神秘無人曉。


  “小姐。”平靜如水的呼喚著,原本不願過多的打擾,她站在那兒讓人神往不知所措。


  “你可知外頭有多熱鬧?”手中的櫻花遲遲不肯放下,莞爾一笑傾城媚:“七月七,重逢日。”


  今日是七夕,他豈會不知:“是想讓念卿帶小姐出府嗎?”


  她明明知曉即使讓念卿偷偷帶著出去,回來定不會饒過他。


  永遠記得那年她十二歲,哥哥帶著她回府的那一路,那一日正好是七月七。看見念卿衣衫襤褸被人欺負,便讓哥哥出手相救。


  便是這一救,她變成了他的恩人。


  ‘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不會忘記。甘願做一個小小的護院,護小姐周全。’


  可她一直沒有詢問過他,一個護自己周全的人,必定會有武功,怎會另人欺負。


  ‘小的相貌醜陋,還望小姐別嫌棄小的才好。'

  才熟知,他生來麵相醜陋任人欺辱。確實,當日見到他時,她著實嚇了一跳。


  為他精心準備了一副麵具,他說喜歡黑色的,在夜裏別人看不清他的樣子,不會被人看不起。


  他說他叫‘念卿’,便嘲笑他:念卿,念卿,可否在思念心上人。


  可一見他那露出的雙眼,陰鷙的有點嚇人。他與府裏的人不怎麽打交道,凡事神出鬼沒,並不知他會去哪兒。除了跟哥哥練武外,就有事沒事的就喜歡跟著她的小恩人。


  他送了一隻小哨子,那可是上好的玉石所雕刻出的哨子。


  他說吹響這哨子,我便會出現在你麵前。


  起初覺得他在騙人,便起了玩心,果不其然他是現身了。可這一來二去的,他明知在玩弄自己,也沒有生什麽氣。


  他一生氣來,外來人而言隻怕是恐怖、嗜血。可偏偏到她那兒,感覺不到一絲的陰鷙。


  記得一次貪玩,被父親責罰要是不好好念書,都不能見到他。而他被父親罰跪了五天,她自責的跑去與他一起跪。


  ‘小姐莫要來了,日後念卿隻會默默的看著,不會再做出有違常理的事情。小姐還是請回吧。’


  那一句冰冷的言語,像是兩人間形同陌路。


  在這幾年中,他就如一個影子,默默地跟著,偶爾會吹下笛子,就會知道他在身邊。


  似乎有他在身邊有了一種習慣,她不願過多的探究他的身世,他也不願多說。


  對她來說,念卿是她兒時的玩伴,如今是她成年時同哥哥一樣的親人。


  而她是葉府中最疼惜的二小姐,也是響徹宣都城的第一才女。至今沒有人拾得她的芳容,紛紛猜測這樣的才女會嫁與誰。


  葉家是書香門第,父親則是一品大人殿閣大學士,大哥葉荀彧則是宮中都指揮使。


  “水波漪漣,嬌柔旖旎,蘭心鈺智--漪蘭。”


  這是她母親臨走時所取的名字,當葉漪瀾還未出生時,她的母親已是家喻戶曉的才女。就連當今聖上,也有說不清的理。


  葉子虛至今未取一房,為的是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個人’的誓言。


  葉漪蘭估摸著他早已忘記今日是他的生辰,他說不知自己生辰在幾時,她便把兩人相遇的時間算作他的今生的生辰。


  “念卿想帶蘭兒出府,蘭兒便一同前去,可好?”每年這個時辰,自己總會偷摸著為他煮一碗麵。可今年,她想出去,想帶他出去看看熱鬧。


  望著那迫切的眼神,念卿立即避開了去,不敢一直盯著看。


  “念卿為小姐帶路吧。”


  她的要求,他從不拒絕。


  走到他的身旁,低頭望去,不由發出笑聲來:“念卿從不這樣的,今日像是換了一個人,都不敢正眼看我了。”


  念卿心中蒙的一征,確實自她長大以來,今日還是頭一次不敢望著她。那是因為,容貌。


  望著他那如同女子般修長的手,將手中的合歡花放入掌中:“送你的。”


  ‘掌中送,合歡盼,心之歸何往。’


  念卿自嘲了一番,將那片合歡花用帕娟悉心的包好,放入懷中。


  燈火闌珊,鵲橋雲起,織郎相遇,七月七日。


  天空上一盞盞孔明燈掛於天際,都在祈禱有情人在鵲橋相遇。


  葉漪蘭望著眼前的所見所聞,拉著念卿指了指前方的那座橋:“念卿,他們去橋上是在相遇自己的心上人嗎?”


  住在深閨的她,對凡俗一概不知,懵懵懂懂地看著。


  念卿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著裝,這樣的他出現在這裏怕會被人嘲笑,立馬拉住即將要走的她:“小姐,念卿就不陪你去鵲橋仙了,就在這兒等著。”


  偌大的宣都城,以往的他都會陪著自己走下去,可今日卻……


  葉漪蘭盯著他的著裝,他在自卑。心中即使有一絲的不愉悅,也不想讓他為難。


  “你就不怕我走丟?”就算再怎麽問,他還是那個決定,葉漪蘭不在逼迫他:“也是,我有你送與的哨子。”


  念卿就佇立在那兒,望著她走向人群中。緩了許久,才開口:“今日,就讓念卿默默地看著你,就足夠了。”


  鵲橋仙下,黑夜的照射下湖變得不在湛藍,而是被印襯著粉嫩的湖海。


  傳言:天族的女子曆經下凡,在湖邊遇上了心儀的男子。可兩情相悅又豈能長久,都說天族與凡人不能相戀。那女子為了與相愛之人在一起,不僅觸犯了天規,還觸動了天君。


  便要她在他的性命和忘情水之間做個抉擇,天族的女子,已付出真心,怎能服下忘情水,將兩人的情緣所拋棄。不能,她也不能讓他死。之後她便做了一個決定,將自己投入湖海中,幻化一座雕像沉浸在湖底河畔。


  自從天族的女子投湖後,男子每日在河邊放上荷花燈,為的是怕她在湖底看不清前方的路,照耀她看清回家的路,他在家中守著她歸來。


  幾年後,他走了。湖中便沒有了荷花燈,而他在最後的花燈上許願:荷花,則是出淤泥而不染,願你出來時也是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麵前,哪怕幾千年都願等你,守護這片海。


  情殤琉璃淚,奈何歸心箭,彼岸盛相遇。


  一盞盞彩燈垂掛於每條小街上,葉漪蘭早已被淹沒在人群中,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那座橋,不由自主地緩緩走去。


  微微清風吹散著她,從遠處望去是如此多嬌。


  “姑娘要不要與身旁的公子一起吟詩作對?”


  當她走下橋邊,便被那位老者叫住。他說與身旁的那位公子,可中間隔了一道簾子,未能看清那人長得如何。


  老者見這位姑娘猶豫,看了一眼那位公子,緩緩道來:“隻要一方勝,便可獲得對方的一樣物件。鵲橋相會,終須一見。這簾子便會開啟。”


  這吟詩作對對她而來有何難,送信物相當於定情。


  世界男子千千萬,沒有一人能入葉漪蘭的眼中。


  她始終記得,父親說過一句話:‘蘭兒要嫁,就嫁高於自己才華之人,不然沒有一人能配得上老夫的女兒。’


  隻因這一句,她對自己的夫婿要求極高。


  “那請出題吧!”看著身旁的那張簾子,燈火的燭光將他映在簾子中,隻瞅見筆挺的高粱鼻。


  那位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揚,從側臉看便可迷倒萬眾女子的芳心。


  葉漪蘭從未聽那男子開口一句,隻見他遞與老者一張紙,便聽到第一首詩的題目——無題。


  ‘無題’便是這一首沒有任何的限製,隨意發揮各自的才華而定。


  ‘他居然為了各自能知悉雙方的筆墨,可真隨性。這題出的倒是妙。’心中暗自佩服了他一番,不假思索提筆寫著。


  老者將雙方的紙交換,葉漪蘭見那字剛勁有力,筆下如雲流水。可他的詩雖短短的四行,道將自己的意境寫的惟妙惟肖。


  “鏡花水月縱交錯,卿心不由何緣故;

  午夜夢回伊人殤,重影雙疊心守望。”


  他隱含的含義令人匪夷所思,似在訴說一段故事,一個將人隱喻在夢境中,可這夢境中竟有相同的麵貌,女子不知連她自己也不知。隻是他在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的詩句中雖通俗易懂,但給人的感覺很奇特。


  這樣的詩並不是他真正的一麵,他在留守。


  他在試探彼此,這樣的心思著實縝密。


  “入骨相思長,紅豆解且愁。少年鐵騎殷紅染,獨倚闌珊漫步長;

  奈何情緣淺,涅槃彼岸盛。望穿秋水情慢慢,血霜染指淚潸箋。


  誰解佳人滿目愁,曼羅沙華亦難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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