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陰謀與遠行
鶴舞默然無言,他當然知道甄殷鑒與和家、太淵王家以及宗主這些巨頭相比,實力差距是多麽大!隻是看到作為師侄的甄殷鑒要為師弟報仇,他確實生不出什麽反駁的心思。
而且此次確實和家、太淵王家所做已經過了,甄殷鑒要尋其報仇,也能夠理解。至於宗主?甄殷鑒心中搖了搖頭,想著等著甄殷鑒從北荒惡地回來再與他討論此事吧。
甚至他心中有些懷疑,如此年輕人的甄殷鑒,能不能從那塊恐怖的大陸中回歸東華禦。
“師兄,師傅的仇我也要一並來報!”陸五捏緊拳頭,眼神中少見的沒有玩鬧的意思。
“陸師弟,你生性放蕩不羈,不必要為此背負太大的負擔。師傅的血仇,交給師兄我就行了!”看著眼前略微稚嫩的陸五,甄殷鑒歎息一聲說道。
此時完全是因他而起,師傅馬冠玉的身死也與自己關係甚大。他實在不想要讓一貫自由散漫的陸五因為仇恨而改變。這也算是他這個師兄心中的一點私心吧。
“師兄,我知道了。”陸五低著頭說道,但是眼神卻一點都沒有放棄的意思。甄殷鑒看了也隻能歎息一下,知道如此大仇就算是自己也無法置身事外,也何必強迫師弟呢?
兩人在馬冠玉的墓碑前靜靜地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已經黑了,鶴舞才發話。
“甄殷鑒,明日收拾東西,午時前在山門外等我,我會按照宗主的吩咐送你去北荒惡地!”
鶴舞說完,甄殷鑒微微頷首,對方轉身離開。不久,“士塚”變得靜悄悄的,甄殷鑒與陸五最後向師傅行了個弟子禮,就也離開了。
二人回到了馬冠玉平日所居住的洞府中,清理了一些師傅的遺物,最後甄殷鑒才向陸五揮手道別。
這日夜裏,和府之中,一間大房中飄著藥香,金玉裝飾滿了屋子,屋子中央放著一個半人高的巨型浴桶,浴桶中坐著一個男子,卻正是和嗔。
此時的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顯然還比較虛弱。而他麵前站著他的父親,東華禦長老和黑虎。
這位威高權重的長老此時負手站在兒子的麵前,仔細的檢查著和嗔身上的傷勢。
“斷骨我已經用金色接續膏接上了,相信要不了半個月你的腿傷就能夠完全恢複,走路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和黑虎看了看,如此說道。
這時和嗔張開眼睛,慘白的嘴唇讓人看出他的虛弱。他眼神憤懣,心中十分惱火。
“宗主大人瘋了,為什麽要打斷我的腿?明明是甄殷鑒欺壓我在先,憑什麽我要受責?”想起了自己短腿的種種,和嗔心中就極為不爽。在宗主的眼中,自己似乎跟甄殷鑒這等下賤的修士沒有什麽區別,這是他說不能忍受的!
“哼!糊塗!”和黑虎恨鐵不成鋼,眉頭皺的緊成一條線,他見兒子心中憤懣,此時決定教導教導他。
“你沒看到馬冠玉一死,宗主大人心中就已經有些內疚了嗎?這個時候還敢撩老虎的胡子,你也是真不怕死!難道不知道今日之事,首要論過者就是你嗎?”和黑虎見兒子迷迷糊糊,頗為痛心的說道。
和嗔見此臉色一下子變得忽青忽白,顯然他才知道這事情終究是因自己而起的。隻是他還是又些不服氣,道:
“沒有甄殷鑒那個賤人害我,又怎麽會有今日的麻煩呢?這完全是甄殷鑒這小子咎由自取,他那個便宜師傅死了也活該,誰叫他包庇這小子!”和嗔罵罵咧咧,顯然對甄殷鑒依然有不小的敵意。
“夠了,你知不知道若是不宗主顧忌我們和家老祖兩分麵子,今日他出手,你早已經跟馬冠玉一樣是個死人呢!而不會像你現在這樣,隻是斷了腿,敷上靈藥,還能夠繼續活蹦亂跳的活下去!”和黑虎對兒子感覺到不小的失望,擺了擺手說道。
想到自己竟然與死亡擦肩而過,和嗔的脊背上已經有冷汗滑落。他麵色難看,嘴唇顫抖,不知道說些什麽。
見兒子終於明白了,和黑虎這才滿意的轉過身去。他悠悠然說道:
“這些日子你就在宗門中好好休養,以後不許你再跟甄殷鑒有任何的交集。若是讓我知道你還敢胡來,信不信我把你趕出東華禦!”
聽到和黑虎這般說,和嗔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父親訴苦,提出諸多要求,此時才想到,他已經不再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了。
失去了修為的他,對於和黑虎來說已經沒有了價值。若不是顧念這最後一點血脈親情,和黑虎恐怕早就把自己丟出東華禦了!
一想到這些,和嗔的臉色就更加慘白,雙目失神,仿佛失去了再活下去的希望。
修士的世界,親情就是如此的單薄。失去了修煉的資本,和嗔恐怕此生都要逐漸習慣凡人的世界。
和黑虎見和嗔並未說話,轉過身一看,看到和嗔的神情,心中也明白些原由,笑著說道:
“放心吧,隻要你不惹事,和家還是有你的位置的。雖然失去了修為,但你正好可以負責處理一下家族的俗務生意。之前家族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此次你遭難,這個機會總少不了。另外甄殷鑒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為父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的。”和黑虎捏著下頜出的幾縷黑色的胡須,眯著眼睛說道。
“兒子謝過父親。”和嗔畢恭畢敬的對著和黑虎行禮,身體在浴桶中抽搐了一下,顯然是牽動了傷勢。
“好了,放心吧,敢謀害我和家的人,一定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甄殷鑒也是一樣。你先早些修士,別的事情都由我來安排。”和黑虎說完轉身離開。
走出和嗔的房間,和黑虎看了一眼窗紙上兒子的影子,心中有些咦噓起來。
說來,和嗔雖然被廢除了修為,但也不是沒有再度恢複修煉能力的機會。隻要服用一枚“生生養靈丹”就能夠修複身體中各處被損傷的靈穴,再度恢複靈穴功能。
隻是這“生生養靈丹”乃是中古傳說中的丹藥,別說成品的丹藥,就是丹方也未曾在江湖一見,這樣想來也是徒然。
隻是可惜了和嗔的天賦血脈,就這麽白白浪費,更是耗費了自己多年的培養心血。
想到這些,和黑虎對於甄殷鑒的恨意就更多了一分!他一路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路上捏著下巴思索個不停,顯然肚子裏裝著不少壞水兒!
第二天午時,甄殷鑒早早地來到了宗門之外,此時守門的是兩個青衣的弟子,看起來頗為麵生,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在宗門附近等了半個時辰的宗門修士。
大約小半會兒功夫,鶴舞終於到了,隻見他身穿一件灰褐色的粗衣,腰間一把劍,手中提著一個酒葫蘆,臉上微微帶著些醉意,笑著對甄殷鑒說道:
“走吧,且隨我出宗門,北荒惡地所在之處離宗門有些遠,需要走上幾日,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甄殷鑒點了點頭,他手上我這一把長劍,一個灰布包裹掛在他的肩膀上。他雖然有“須彌袋”這等可以放置東西的法器,但是再怎麽樣樣子都要裝一下。他可不想暴露自身擁有“須彌袋”這個秘密。
畢竟“須彌袋”的價值也不小,足以引得一些惡徒意動。
向守衛山門的兩個年輕修士出事身份令牌,甄殷鑒、鶴舞很快被放行了。甄殷鑒最後看以一眼背後的宗門,心中生出許多的感慨,步伐也慢了下來。
“好好的看看吧,出了東華禦,你以後也許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鶴舞的聲音從甄殷鑒的耳邊傳過。
甄殷鑒禮貌一笑,知道鶴舞不太看好自己能夠從“北荒惡地”走出去。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好多做辯解,隻能用事實證明。
看了少許時間,甄殷鑒再次走動,此時的他終於放棄了心中的一些負擔,踏上了前往“北荒惡地”的征途。
東華禦一路向北,甄殷鑒駕著雲頭跟在鶴舞的身後。這位實力不俗的修士為了讓自己跟得上,一直將行進的速度控製在甄殷鑒能夠追上的範圍。
兩人從一路向北,竟然看到了不少大城、許多凶獸聚集的叢林,甚至還看到了一些土著部落。
甄殷鑒這才知道,原來東華禦竟然有如此的人生存在其中,一時讓他也看花了眼。
夜色已經漸漸深了下來,鶴舞停下腳步,向著甄殷鑒示意,兩人一起從雲頭上落了下來,尋了一處空曠的原野駐紮下來。
似然修道人士可以連夜趕路,但是夜間行走有諸多的危險,而且也影響法識的判斷,所以若非時間緊迫,一般修士不太願在黑夜中行進。
“年輕人坐下來喝口酒吧!”鶴舞坐在剛剛生好的篝火旁邊,將他手中拿的朱紅色的酒葫蘆丟向了甄殷鑒。
甄殷鑒看了一眼,接過酒葫蘆對著葫蘆口狂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