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邀請
回到家中,淺川鈴音意外的看到坐在客廳看報紙的兄長,心中一頓,緩步走過去,“兄長。”
“嗯。”淺川夜明放下報紙,抬起頭看向站在他麵前的妹妹,“明晚有個關於公益的拍賣會,全有拍賣的金錢會全部劃入公益。聽說裏麵也會有字畫,要不要去看看?”
沒有想到兄長說的是這個事情,淺川鈴音說不出的詫異,“是要跟兄長一起過去嗎?”
“我會叫助理另外給你一張票。”
“為什麽不是跟兄長一起去?”淺川鈴音眉心緊蹙。
她雖然討厭跟別人的接觸,但不代表她會逃避跟世界接觸,更何況還是去這樣的拍賣會。別看高級的場所記者不能進入其中,但還是有不少記者在外守著,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那些人還不往最大的方向去扯,什麽淺川家內鬥爭家產層出不窮。
“若是要出席自然要做到最好,遮遮掩掩算什麽?”
琉璃般透明的緋色眸子銳利的注視著淺川夜明,淺川鈴音聲音平緩沒有絲毫起伏,眉眼隱隱透著幾分冷意,眉梢又是驕傲的,就這麽輕輕的點綴在那裏,整個人又冷又豔,鋒芒畢露。
淺川夜明到底太低估淺川鈴音,作為淺川家的大小姐淺川鈴音是嬌生但絕對不是慣養的。她的嬌在衣食穿著無一都必須是最好的,卻要時刻銘記這一切都是來源於家族,刻於骨髓,流動於血液。手中握著一把劍,那是他們日日夜夜的不斷打磨而來,削鐵如泥,即使有再多的膽怯,也要披上盔甲上戰場,把那些懦弱掩藏在人後。
淺川鈴音到底是跟淺川鈴美不一樣,鈴美沒有學習過任何關於家族的培訓,淺川鈴音卻不一樣,從一出生便被注定要作為聯姻的工具出嫁。頭上戴著的鳳冠是淺川家的責任,身上披著鳳霞是丈夫家的責任,每一步都不允許出錯,更不能肆意妄為。
淺川鈴音腦海中的記憶關於母親的畫麵幾乎很少,更多的是她在跟著艾羅夫人學習如何當一個合格的淺川家大小姐。艾羅夫人是個嚴格的女人,有著無數的手段教訓人,就連英國的王室滴出小姐都是她培訓。每一天都有學習不完的東西,稍稍有一點做得不好地方輕則挨訓麵壁思過,重則挨打關進昏暗的房間裏。小時候的淺川鈴音異常的怕黑,但她從不敢開口說過半句,因為她知道艾羅夫人一定不會心軟,反而更加嚴苛的要她去麵對黑暗,一直到克服這個心理恐懼。
如今的她已經不怕黑,也不怕鬼,比起猙獰恐怖的鬼神,她更害怕人類,盡管他們看起來衣冠楚楚。
戰鬥狀態的淺川鈴音有些熟悉又何其陌生,淺川夜明怔怔的看著淺川鈴音,眼前的少女似乎在不斷的縮小,然後跟小時候的她重合起來。
是的,小時候的淺川鈴音就是這副模樣,驕傲的抬著下巴,緋色的瞳眸滿是輕蔑,無論對方或是憎恨或是嫉妒,對她來說都沒有用,她隻會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你,仿佛看一個跳梁小醜。
隻是年紀太小,許多的情緒還沒有完全隱藏起來,那個模樣的她可以騙騙同齡人,但對他們來說是沒有用的。鈴音小時候跟鈴美的關係不止是不太好,而是很差來形容,隻是少女慣於隱藏,每一次去醫院看鈴美的時候都是乖巧的低著頭聽著父母的吩咐。一旦父母一走,她就會一個人站在病房內冷冷的看著淺川鈴美,神情複雜甚至是透著幾分嫉妒與冷意。
偶爾鈴美跟鈴音撒嬌,若是沒有父母的吩咐,淺川鈴音根本不會有所理會。更過分的一次是少女站在鈴美麵前冷著聲音開口,“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我討厭你。”
被他碰見也不會低頭而是倔強的驕傲的看著他,沒有絲毫想要說的話語,因為淺川鈴美被淺川鈴音說到哭,他便怒不可遏的斥責淺川鈴音。之後,鈴美一直都跟鈴音接近不起來,當著父母的麵說出討厭鈴音的話。鈴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幾句話,隻有在父母說抱歉讓她以後不再來的時候眼眸泛紅,眼淚在眼眶打轉,但還是乖巧的答應下來。
雖然鈴音不用過去,但父母也因此而說鈴美幾句,挫挫鈴美的嬌氣。他一直在旁觀,在學校他旁觀過少女如何收拾別人,在家中他旁觀少女如何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跟母親告艾羅夫人的狀,在醫院他卻不能旁觀,因為病床上麵躺著的是他病弱的妹妹,會甜甜叫著他哥哥,會哭著跟他說打針好疼,會用羨慕的目光看外麵的世界說羨慕的鈴美。
自此他一直在防備著淺川鈴音,那個少女也從不往前湊,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裏他們都宛若陌生人,除去必須的禮儀他們幾乎幾個月都不會有什麽對話。
如今,淺川夜明忽然想要詢問,如果你能獨自一人帶著鈴美前往天朝,又為何會在醫院說出那樣的話,露出那樣冰冷的目光,到最後也不曾解釋一句。你在麵對鈴美的時候也是這副姿態,那時候的鈴美對你來說是敵人嗎?
話到嘴邊,淺川夜明又咽下去,無論事情的經過是如何,傷害都已經造成,他也詢問不出口,“如果你想要去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吧。跡部家也被邀請在其中。”
所以,如果是與我一起去,一定會遇到跡部景吾,憑著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流言蜚語,到時候一定不止是露個臉這麽簡單。那一些人盯著淺川、跡部家也不是一兩天,琢磨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一時半活,到時候一定會有人詢問,一點處理不好就是個麻煩。
所以,他才會另外給鈴音一張票。這邊拍賣會很少會有大型的水墨畫拍賣會,大多都是油畫與字,而這一次有很多的水墨畫出售,感覺鈴音應該會喜歡,他才這般費心思。
聞言,淺川鈴音微微頜首,“好,我知道了。”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更何況這一次有景吾在,比她獨自一個人上戰場要好得多。
淺川鈴音彎彎精致的眉眼,秋水般的眸子泛起漣漪,漫卷纏綿,“我先行上樓了兄長。”
“嗯。”少女一閃而過的柔情,淺川夜明不是沒有看到,卻沒有資格斥責,“等一下叫人把晚禮服送到家來,你先挑一下,明天在出去弄發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