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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歷史重演

  拓拔明煙狠狠地伸手,抓緊了衣衫,她看著華北嬌,唇瓣哆嗦顫抖著,牙齒打顫著,腦海里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慢慢的形成。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當那個念頭冒出來,拓拔明煙又死命地往下摁。


  面前這個人明明就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明明就不是太后的臉,她怎麼會認為她是太后呢?


  不是的,不會的。


  拓拔明煙渾身發抖,可看到殷玄緊扣著華北嬌的那雙手,她又血色褪盡,寒意涌心。


  拓拔明煙張了張嘴,視線死死地盯在華北嬌的臉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兇手是太后嗎?


  聶北是這樣斷的。


  剛剛拓拔明煙質疑聶北的話猶言在耳,可現在,拓拔明煙只覺得可笑,若眼前的女人當真是太后,那聶北還真的沒有斷錯,原本拓拔明煙指責聶北的那話,說聶北是在為某個人遮掩,而那某個人,指的就是面前的這位華皇后。


  可若華皇后當真的就是太后呢?

  那聶北就斷的實至名歸呀。


  他沒有斷錯,不管太后是一縷魂魄,還住在紫金宮,還是變成了面前這個有血有肉的華北嬌,住在了龍陽宮,她都是太后!

  拓拔明煙猛的一踉蹌,差點跌倒,紅欒就在她身後呢,見她不對勁,立馬伸手扶住她,驚聲道:「娘娘,你沒事吧?」


  拓拔明煙慘白著臉搖頭:「我沒事。」


  聶北說:「明貴妃還沒回答臣的話。」


  拓拔明煙看看聶北,又看看殷玄,再看看聶青婉,最後沖著殷玄說:「妾身想跟皇上單獨說句話。」


  殷玄抬眸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


  拓拔明煙說:「不能。」


  殷玄輕蹙了一下眉頭,淡淡地道:「等這個案子結了,朕再聽你說,現在以案子為主。」


  拓拔明煙咬著唇,眼框又含了淚,她見殷玄鐵定了心拒絕與她交談,她只得轉頭看向聶北,說道:「我沒有認為是誰,我只是覺得聶大人這個案子斷的太詭異了,心裡有疑問罷了,我不懂斷案,聶大人深詣其道,應該沒有斷錯,是我多想了。」


  聶北道:「這案子確實很詭異,而詭異的不單是案子,還有人心。」


  他又轉向殷玄,說道:「皇上若對這個斷定沒有異議,那臣就這麼結案了。」


  殷玄沒應聲,扭頭問聶青婉:「皇后以為呢?」


  聶青婉四兩撥千斤地說:「我也不懂斷案,聶大人既如此肯定,那應該是沒錯的,你是皇上,這最後敲定的事情,自然由你來做。」


  殷玄又把視線移到聶北身上,他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完了,他點點頭,沖聶北說:「就這麼結案吧。」


  聶北說:「皇上就不好奇,為什麼已死的太後會來煙霞殿作亂嗎?」


  殷玄眯眼,聲音微沉地道:「朕不好奇。」


  聶北勾了勾唇,唇瓣逸出冷笑,他什麼都不再說,沖著殷玄行了一個退禮,又沖著聶青婉行了一個退禮,走了。


  他一走勃律也走,華圖和功勇欽也趕緊走了,還有那四名衙役。


  殷玄的臉色不大好,他沖著聶北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又緩慢收回視線,拉起聶青婉要走,結果被拓拔明煙一聲尖叫給喊住。


  拓拔明煙衝上來,攔住他,焦急地說:「皇上,妾身真的有事要與你單獨說。」


  殷玄抿了抿唇,鬆開聶青婉手,對她說:「你先到御輦上等朕。」


  聶青婉瞅了拓拔明煙一眼,淡淡甩了甩宮袖,在浣東和浣西的攙扶下,往御輦走去,一路上,她仰著下巴,打量著這座宮殿的景緻,想著,本來無一物,花滿自要落,別枝移稼,終會枯萎,息壤別居,終會死亡。


  等屋內空下來,殷玄沖拓拔明煙問:「要與朕說什麼?」


  拓拔明煙將紅欒支使了出去,又看了一眼隨海,隨海垂著眼皮子站在那裡,安靜的像個木樁,見拓拔明煙眼神看了過來,他想了想,也走了出去。


  等屋內只有拓拔明煙和殷玄了,拓拔明煙這才顫了顫唇,帶著心驚的音色問殷玄:「太后……她回來了,是不是?」


  殷玄嘆了一口氣,想著她還沒有笨到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到現在這個局面,她能察覺到異常,也算沒白跟在太後跟前那麼多年。


  殷玄朝門外看聶青婉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心裡漸空,她一走,他的心就空了,只有她陪在他身邊,他才覺得人生是圓滿的,心是實的。


  殷玄就那樣看著聶青婉的背影,話卻是對拓拔明煙說的:「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拓拔明煙道:「我也不想這樣想,可剛剛聶北說,天道輪迴,因果自有報應,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時候到了,作孽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她頓了一下,見殷玄因為這句話而擰緊了眉頭,她又說:「我知道聶北,他是沖我說的這句話,而他心中恨的無非就是加害太后的那些人,我現在才明白,皇上你為何要廢了陳德娣,陳家又為何會分崩離析,你為何會罔顧以前的承諾,驅離他們,是因為你很清楚,太后回來了,太后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你為了保住他們,就放他們走了,別人不理解你,覺得你忘恩負義,可我知道,你最重恩情,你不想欠陳家人的,更不想欠我的,所以,你要一個人來償還這場罪孽,與陳家兩清,與我兩清。說到底,你還是薄情呀,你只願意虧欠她,卻不願意虧欠別人一分一毫。」


  她的目光落在殷玄腰間的那個荷包上面,自他從大名鄉回來后,她就很難再見到他,見到了他,也只是遠遠地看著,很難近身,只知道他腰間一直帶個荷包,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荷包,而能被他珍視地形影不離地帶著的,必然是太后所縫。


  拓拔明煙走上前,伸手拿起他腰間的荷包,殷玄沒阻止,任她看著。


  殷玄知道,她看得出這是出自何人之手。


  果然,拓拔明煙仔細地看完,腳步越發的踉蹌,她眼眶發熱,呢喃哽咽道:「這針腳我跟她學了很久,一直學不會,她當時寬慰我說,人各有長,不必強求,她雖然會縫這種獨特的荷包,卻不會制香,她說她想學制香,讓我教她,可我教了她,她也學不會。」


  想到以前,拓拔明煙的神情由悲凄轉為恍惚,淚涌眼眶,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我對不起她,我敬她愛她,可也恨她,你說我要怎麼辦呢?我不殺她,我心不平,我殺了她,我心又痛,這三年多的時間,我也時時的煎熬,我並不是想賣主求榮,殷玄。」


  這是二人認識這麼多年以來,拓拔明煙頭一回喊他名字。


  殷玄收回望向門外的目光,看著她。


  拓拔明煙鬆開手上的荷包,凄苦地說:「她一早就回來了,我卻不知道,我還以為你變心了,原來你沒有,原來她竟真的是太后。」


  殷玄薄唇輕抿,頓了很久,這才伸手摸向腰間的荷包,所有的冷漠在觸及到那個荷包的時候變得溫柔,他想到這裡面裝的是什麼,越發的愛不釋手,他輕聲說:「你知道了也好,等朕不在了,你便出宮吧,朕知道你這段時間讓紅欒在外面購買鋪子,你想出宮經營香鋪,你想遠離這後宮是是非非,朕准你出去。朕確實不想欠你任何情義,亦不想欠陳德娣任何情義,朕這一生,只虧欠她一人,也只願欠她一人,不管是恨還是愛,不管是叛還是誅,這都是朕與她之間的事,與你們無關,能死在她手上,朕也甘願,你們不知,朕這段時間過的有多歡喜。」


  你們亦不知,朕想透過一場生死,看清她的心。


  所以,死對朕來說,一點兒都不懼,如果朕的死能換來她的淚和她的心,朕覺得很值得。


  這話殷玄沒有說出來,他也不會對拓拔明煙說這話,他的心理話,他只對一個女人說,不管她聽不聽,他都願意說,而不管別的女人們有多願意聽,他也不會說。


  殷玄說完,轉身就走了。


  拓拔明煙看著他的背影,眼淚終於決堤而下,不想虧欠我嗎?可怎麼辦呢?我就想你能虧欠我,記得我,永遠忘不了,哪怕記在你心中的不是愛,只是一抹虧欠,那也是被你記在心裡了,如果我的生命在你心中一閃而過,絲毫痕迹都沒有,那我活著不就等於白活了嗎?

  你抹除了陳德娣的一切,亦讓歷史不記載她的名字,難道還想抹除我的一切?

  拓拔明煙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像個瘋子似的,紅欒嚇的立馬跑進來,急切地問她怎麼了,可她什麼都不說,只像個失了心魄的人一樣,盤坐在地上,盯著門口發獃。


  他這段時間過的有多歡喜,她怎麼不知道呢?


  他的歡喜表現的那麼明顯,誰又看不見呢?


  拓拔明煙回憶華北嬌進宮的種種,想到華北嬌頭一天進宮是個晚上,無人領她,無人給她安排宮殿,她好心去收留她,她拒絕了,還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了御書房,讓殷玄開口給她賜了宮殿,雖然那宮殿冷清的如同冷宮,可到底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人,那天拓拔明煙還在想,這個晉東郡主當真是個好口才,居然能說動皇上,現在看來,她哪裡就是晉東郡主呀,她是太后,既是太后,又如何應付不了皇上?


  再後來發生了煙霞殿的事情,現在不用聶北斷,拓拔明煙就知道,煙霞殿的那一起事,就是太后做的,只不過,不是死了的那個太后,而是活了的這個太后,幫她的人,就是冼弼吧。


  冼弼是她親手提拔上來的人,對她忠心不二,她曾經也賜給過冼弼很多藥材,後來她冷毒泛了,也是找冼弼拿的烈焰花。


  她幕後操控了煙霞殿『藥材殺人』的事件,卻並不是沖著她,應該是沖著聶北,她需要聶北出來,斷太后之死,所以就製造那樣一件無人可破的懸案。只不過,皇上沒有如她意,寧可以懸案結案,也不放聶北出來,所以,她又在幕後操控了另一件懸案,便是皇后中毒。


  只可惜呀,皇上還是沒有如她所願,放聶北出來,可能,如果沒有封妃那天的事故,她還會有別的招出來。


  只是,陳家人太心急了,偏巧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陰差陽錯地幫了她大忙。


  她雖受了一箭,可成功的將聶北引出來了。


  如此,她的復仇之路就正式的向他們敞開了大門。


  聶北真正要斷的,十六閻判的刀真正要砍向的,並不是這些不相關的案子,而是太后之死。


  拓拔明煙緩慢地撐著手站了起來,太后之死么,她垂了垂眼,對紅欒說:「跟我來。」


  紅欒不明白娘娘剛還要死不活的,這一會兒怎麼又如此精神了,她擔憂地看著她,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問道:「娘娘沒事吧?」


  拓拔明煙說:「我沒事,你隨我來屋,我有事情交待你。」


  紅欒雖疑惑不解,可見娘娘沒事,她也就鬆了一口氣,哦了一聲,跟著拓拔明煙進了屋子。


  拓拔明煙將自己制的香都指給她看,又說上面標註的名字,又對她說:「你跟了我很多年,有事沒事也跟我學了一些制香手藝,外面的鋪子不是已經買好了嗎?剛剛皇上已經允了我們出去賣香,回頭我讓皇上寫個手諭,你拿著手諭出去,先把鋪子支起來。」


  說完,她又去床底下翻出一個極隱蔽的私匣,從袖兜里掏出鑰匙打開,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拿出一本書,遞給她:「這是我們拓拔氏祖傳的制香秘笈,我一直沒拿出來給你們看過,現在我們要開鋪子了,你又要幫我去打頭陣,就得先站住腳,沒有真功夫,那是站不住腳的,所以,這本書你先拿著,有空就鑽研鑽研,不能砸了我拓拔氏一族香祖的招牌。」


  紅欒不明所以地接過那書,對著拓拔明煙問:「剛剛娘娘要單獨與皇上說話,就是請皇上准我們出去開鋪?」


  拓拔明煙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道:「是呀,要離宮其實還頗費工夫的,我是明貴妃的頭銜,一時想要摘下來也不容易,所以皇上會想辦法,只是我暫時還走不了,你就先去,等你站穩了腳跟,我這頭也差不多解決好了,到時候我就能與你在外頭生活了。」


  紅欒極高興,忙地將書本好生收起來,笑著說:「那太好了,那奴婢什麼時候出宮?」


  拓拔明煙說:「晚上就出去吧。」


  紅欒蹙眉:「這麼快嗎?」


  拓拔明煙說:「不快了,你得去打頭陣,還得找人裝修鋪子,不能耽擱的。」


  紅欒想了想也對,便說道:「那奴婢晚上走了,誰伺候娘娘?」


  拓拔明煙說:「我的身體早已養好了,也不需要人伺候,真要人伺候了,外面不是那麼多宮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不用擔心我。」


  紅欒說:「那我先去幫娘娘把香鋪弄好,再等娘娘去坐鎮。」


  拓拔明煙點頭:「嗯。」


  她看著紅欒高興的樣子,眼眶卻越發的紅了,她伸手摸了摸紅欒的頭髮,又伸手將紅欒抱到懷裡,那一刻,紅欒的心一動,問道:「娘娘是捨不得奴婢嗎?」


  拓拔明煙鬆開她,毫無隱藏地說:「當然是捨不得的,不過反正也就幾天。」


  紅欒說:「我也捨不得娘娘,不然我還是先伺候娘娘吧?」


  拓拔明煙說:「辦正事要緊。」


  紅欒吐了吐舌,拓拔明煙忍著疼痛的心坐在了椅子里,到了下午,她差人去找殷玄,讓殷玄寫個出宮的口諭,並解除紅欒的宮籍,放她自由身,殷玄應了,晚上吃完飯紅欒就拿到了口諭和她的宮籍冊,紅欒拿著這兩樣東西,朝拓拔明煙面前一跪:「奴婢謝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輩子都不會忘。」


  拓拔明煙扶起她,說道:「快出去吧。」


  紅欒抹抹臉,站起身說:「嗯,娘娘就等我將香鋪打點好,接你過來。」


  拓拔明煙扯了一抹笑,親自送她到了宮門口,等她走遠,看著宮門漸漸關上,她在內心裡說:「紅欒,在外面照顧好自己,那些銀票夠你用很久了,那些香料也足以讓你撐得起一個鋪子的生意,你忠心伺候我多年,你的親哥哥又是因我而死,我能為你做的,便是給你自由,給你安生之地,你不用等我了,我出不去了,咱們主僕,便在這裡永別吧。」


  大門合上后,拓拔明煙就完全看不到紅欒的影子了,她收回視線,沉重地回了煙霞殿,等著即將到來的風雨驚雷。


  或許上蒼真是有眼睛的,或許是初秋的天氣作怪,晚飯一過,外面就雷聲滾滾,不一會兒閃電就扯著雲層,撕開蒼天一角,打在大地上,接著便是大風刮境,雨點婆挲而來。


  聶青婉剛與殷玄吃完晚飯,正欲出去,就遭遇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殷玄當即將聶青婉扯回來,擋在身後,讓隨海去備傘,但是傘備來了也沒用,因為雨太大了,殷玄想了想,拉著聶青婉從裡面的內門穿回寢宮。


  進了寢宮,殷玄就讓隨海將門窗都關了,因為風太大了。


  下了雨,也無法出去,上午殷玄沒處理奏摺,下午也沒有,上午在處理那件案子,下午在陪聶青婉睡覺看書插花,他一整天都沒進御書房,這到了晚上,原本是想帶聶青婉去散步的,可外面下了雨,沒法再散步,見聶青婉又躺床上去睡了,殷玄實在睡不著,就去了偏殿,問隨海李東樓回來了沒有。


  隨海說:「一直沒回來,但李統領遞了話,說他雖然領了命,也帶了吏部的人去聶府,卻沒能進去,他也進不去,因為門口有聶不為和聶西峰擋著。」


  聶不為和聶西峰是曾經血浴九州的六將之二,實力跟殷玄不相上下,只一個人出來,李東樓都擋不住,更別說兩個人都在了。


  殷玄擰了擰眉,沒想到他二人真的敢明目張胆的抗旨。


  殷玄問:「李東樓現在還是聶府門外?」


  隨海說:「是。」


  殷玄說:「讓他回吧,外面下著雨,他的傷又才好,別又淋壞了身子,今日朕是心急了,所以才讓他去搜聶府,現在想來朕也是糊塗了,聶府那些硬骨頭,朕都啃不動,更不說李東樓了,去告訴他,散了,也讓吏部的人回吧。」


  隨海應了一聲是,下去通知李東樓。


  等回來,殷玄已經歇下了,隨海在門外又候了半個時辰,沒見裡面有傳通,也下去睡了。


  第二天殷玄起床照樣的沒有驚動聶青婉,她睡的安詳沉靜,眉目溫婉,整個人都散發著慵懶甜蜜的氣息,殷玄低頭親了她一會兒,戀戀不捨地起床,放下了四周紅黃摻紗的幔子,宣了隨海進來伺候。


  更衣的時候,殷玄問:「外頭還在下雨?」


  隨海說:「是呀,下了一夜了,看勢頭,還得下一天呢。」


  殷玄唔了一聲,抬頭看向外面烏沉沉的天,心也跟著陰霾沉甸了起來,他緊皺著眉頭,收拾妥當,坐御輦去了金鑾殿。


  雖然大雨傾盆,但大臣們還是準時準點地來上了朝,對於這一場突如而來的大雨,很多大臣們都在議論,聶北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場大雨,想到了太后死的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的大雨傾盆,雷電交加,突如而來的惡兆席捲整個大殷,而今天,歷史將會重演,十六閻判的刀會帶著天怒,斬向罪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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