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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封賞冼弼

  陳溫斬沒什麼情緒地說:「因為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既然規矩不一樣,那就只能以實力說話,想來身為暗月樓的樓主,你應該十分清楚,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斷人生死,沒實力的人就只能服從。」


  元令月眯眼,忽的一下,她撐著椅扶站起來,走到陳溫斬面前,仔細地將面前的這個男人又打量了一遍,想著不愧是大殷帝國血浴九州的男人,有氣魄,有膽量,囂張狂妄不說,還十分的能言善道。


  確實,實力決定一切,尤其在只講武力的江湖,拳頭硬的才有資格說話。


  他想一人單挑整個暗月樓?


  很好,就看他有沒有命能活著走出去。


  元令月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劍,以劍擊盟,那才算定下這個生死約定,此刻手上沒劍,她就以掌擊誓,與陳溫斬對接一掌,等雙雙收了掌風,元令月道:「那我就在暗月樓候你大駕。」


  陳溫斬道:「在我與暗月樓分出勝負之前,你們不能動陳府一人一物。」


  元令月嗤道:「放心,我江湖人才不會像你們這些小人似的,出爾反爾,背叛約定。」


  陳溫斬鬆了一口氣,雖然元令月的話十分不中聽,但她既說了這話,陳府眾人短時間內就不會遭遇暗殺,至少可以完全放心地著手離開一事了,等離開后,他會上暗月樓,解決這個永久的隱患。


  是生是死,全憑天意。


  而不管是生還是死,陳府都不會再遭暗月樓的毒手,這就足夠了。


  陳溫斬沖元令月拱了拱手:「那就暗月樓見,但現在我抽不開身,我還有事情要與三太子說,等忙完這件事情,我自會上暗月樓負荊請罪。」


  元令月挑眉:「你要見軒轅凌?」


  陳溫斬道:「嗯。」


  元令月想到昨晚上軒轅凌說的那些話,知道軒轅凌在等聶青婉的消息,那麼,陳溫斬就是那個送消息的人?

  元令月收起滿身的劍拔弩張,沖陳溫斬努了努嘴,說道:「你稍等片刻,我進去喊華子俊出來。」


  陳溫斬說了一句「有勞」,便站在那裡等著。


  元令月找到華子俊,對他說,他等的人到了,華子俊一聽,騰地一跳而起,沖了出去。


  元令月慢悠悠地晃出去,等過了穿堂,看到陳溫斬已經被華子俊請進了堂屋裡,二人面對面地坐著,在說話。


  元令月沒進去,就靠在穿堂的門板上,隔耳聽著。


  陳溫斬說:「我是奉婉貴妃的吩咐來的,找三太子。」


  華子俊笑道:「明人不講暗話,你家婉貴妃與我家三太子達成了交易,你既是婉貴妃的人,那咱們暫時就是一條船上的了,有事兒說事兒,不必吞吐,三太子去巡鋪了,一時回不來,你有任何話都可與我說,我留在府上的作用就是等婉貴妃的消息,你是來告訴我,那具屍體的藏身地的嗎?」


  陳溫斬聽了華子俊這話,知道華子俊切實是軒轅凌專門留下來的后,這才爽快地應話:「嗯。」


  華子俊問:「在何處?」


  陳溫斬道:「在聶府。」


  華子俊摸了摸下巴,尋思道:「先太后是聶家人,屍身存放在聶府,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聶家門庭森嚴,我不大好進吧?」


  陳溫斬道:「如今既是一條船上的人,又有何不好進的,今天晚上子時,我帶你進去。」


  華子俊沒反對,利索地說了一聲好,之後陳溫斬就走了。


  陳溫斬離開三留府,去了刑部。


  當天晚上,在子時之前,他先聯繫了任吉,說了子時會帶華子俊進聶府的事情,任吉轉頭就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聶武敬。


  聶武敬道:「讓他來吧,時機趕的很好,我今天收到了不為和西峰的信,他二人已經找到了沉檀木和三槐果,正往回趕,不出兩天,就會到家,先讓華子俊來探探深淺,至於陳溫斬,就不必進來了。」


  任吉頓了頓,聽到聶武敬說不讓陳溫斬進府,他知道就算陳溫斬幫忙把太后的屍身弄回來了,聶家人也不會對他另眼相看。


  只要陳溫斬姓陳,就永遠不會成為聶家人的座上賓。


  任吉在心裡嘆了口氣,淺淡地嗯了一聲,出去了。


  到了子時,他便替掉了岑善,在門口等著陳溫斬和華子俊。


  等他二人到了,任吉把陳溫斬攔在了門外,陳溫斬撇了撇嘴,任吉道:「是聶家主不讓你進來的。」


  陳溫斬哼一聲:「老頑固。」


  他道:「不讓進就算了,以為我多想進呢,誰稀罕進他聶家,不是因為小祖宗在這裡,我才不來呢。」


  他抱臂往門口的石墩上一倚:「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帶華公子進去吧。」


  任吉看他一眼,笑著帶著華子俊進去了。


  聶青婉如今屍身的存放之地不是旁的地方,就是聶青婉小時候住的院子,叫怡婉院,院子里沒人,任吉手中提著燈籠,引著華子俊往怡婉院去。


  他們前腳去,聶武敬後腳就帶著聶金華和聶宗以及聶承去了。


  聶金華和聶宗以及聶承全是學醫的,在三年前,聶金華身為太醫院的院正,有仔細診斷過聶青婉的脈搏,聶宗和聶承也同在太醫院當職,自也親自探過,但那個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有探到,尤其探脈當時,殷玄沒有避退,亦不讓他們冒犯到太后,他們所探有限,後來想探也沒機會了。


  如今,屍身回了聶府,他三人自要好好地探一番。


  但三年了,若這毒能隱匿蹤跡,早已消失無蹤,他們著實沒探出來聶青婉的身體有任何中毒之兆,聽說華子俊來了,他三人就過來見識見識。


  怡婉院里,任吉一路領著華子俊進了主院的內室,聶青婉的屍身擺平放在床上,因為有長青丹的緣故,那屍身平放在那裡,倒像一個正常的人睡著了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死人。


  華子俊從沒見過大殷太后,聽說過大名,卻沒見過真人,如今一靠近床畔,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女子,不免雙目一瞪,摒氣狠狠地抽了一口氣。


  身為華氏葯門後人,常伴軒轅凌左右,亦與雲蘇交好,所見女子多不勝數,風華無雙者更是見了不少,就不說軒轅王朝以及其他國家的了,就單雲王朝的宋繁華,柳纖纖,杜莞絲,都足以讓人驚艷。


  可那三個人加起來也抵不過床上女子的一分容顏。


  單一具屍體,就讓人如此驚艷,更不說她活著的時候了,那得是多麼的傾國傾城,魅力無疆,這麼一個美人,統御大殷十八載,有十年的時間都是被人奉為神明的,如此天人之姿,當真世屬罕見。


  華子俊沖著這具屍體拱了一個手禮,十分恭敬虔誠,不管是眼中的神色還是臉上的神色,皆無冒犯之意,哪怕驚艷於她的容貌,卻沒有露出絲毫痴迷或是猥褻的樣子,他帶著十二萬分的敬畏之心,向這個大殷帝國的先太后本本分分地敬了一個禮。


  等直起身子,聶武敬等人就來了。


  雙方見面,互相介紹認識。


  等彼此認識完,聶武敬將華子俊上下打量了一遍,聶金華和聶宗、聶承也朝華子俊打量著,在聶武敬看來,華子俊太年輕了,瞅面相,似乎跟聶承差不多,這樣的年紀,讓聶武敬不大十分相信華子俊的醫術。


  但華子俊是華氏葯門之後,還被軒轅凌帶著來了大殷帝國,身上定有筆墨,只是,左右看看,不曾瞧見他的醫用箱,聶武敬便問:「華公子,你沒帶醫用箱嗎?」


  華子俊笑道:「沒有。」


  聶金華也發現了這一點兒,跟著道:「沒有醫用箱,如何診脈?」


  華子俊笑道:「我自有方法。」


  聶金華眼眸一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華子俊知道,自己既進了聶府的大門,那就得露兩手,能讓天下人皆查不出來的毒,一定不簡單,即便他是華氏葯門之後,也不一定查得出來,他也確實得先探探這個先太后的屍體,看看是什麼情況。


  於是華子俊也不推脫,拂開褲蔽,坐在床沿,拿起聶青婉的手,放在床沿,他先以指號脈,號脈並不能探出一個人中沒中毒,要想知道此人中沒中毒,最淺顯的是觀其面色,口鼻,以及膚色,尤其,一個已死之人,號脈其實是一件多餘之事,人都已經死了,還號什麼脈呢?

  可華子俊還是坐在那裡號了半盞茶的功夫,醫家大多以脈診斷病理,但華氏葯門傳承下來的號脈,診的可不僅僅是病理,還有死亡之症。


  也就是說,華氏葯門傳下來的脈診,可診人之死因。


  華子俊號脈的緣由,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脈診來斷出聶青婉的死因,這其實是排除法,因為若聶青婉當真是死於腦風發作而死,他一定能通過探脈而探出來,若不能,那就絕不是死於病理,而是死於他因。


  若是他因,那可能性就多了。


  半盞茶的功夫后,華子俊鬆開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接觸過聶青婉屍體的手指,周遭眾人,聶武敬、聶金華、聶宗、聶承以及任吉全都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眼神詢問:「有什麼收穫嗎?」


  華子俊看了這些人一眼,起身離開床畔,坐在前方圓桌一邊的椅子里,沖著聶武敬說:「華氏葯門有一脈診,能診人之死因,但凡病因,皆能診出,若非病因,那就診不出來,我剛診先太后的脈搏,沒能診出她是因病理而死,那麼,殷氏皇家對外宣稱的先太后是死於腦風發作而死就是假的。」


  任吉激動道:「本來就是假的,我很清楚,太后是被拓拔明煙和殷玄聯合害死的,死於中毒。」


  華子俊雖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可他對於大殷帝國太后之死的內情並不知曉,昨天跟聶青婉談買賣的人是軒轅凌,而聶青婉跟軒轅凌談的,也只是讓軒轅凌出人去查太后屍身的秘密,卻沒有對軒轅凌說太后是如何死的。


  軒轅凌不知,華子俊就更加不知道了。


  如今聽了任吉的話,華子俊猛地一怔,愕然地抬頭,看著任吉,問道:「你說什麼?」


  任吉道:「不滿華公子,太后是死於中毒。」


  任吉將那天晚上發生在紫金宮裡面的事情說了,重點說了息安香,三槐果以及沉檀木。


  息安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這個華子俊知道。


  三槐果一枝三果,分天鬼人,花開不同,結果不同,功用也不同,這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果樹,如今早已滅絕人間,當然了,即便之前沒有滅絕人間的時候,那鬼果也無人敢碰。


  至於沉檀木么。


  華子俊眯著眼睛想了想,說:「如果先太后真是死於鬼果的奪命毒,那沉檀木就是洗毒好手,難怪當年你們查不出來先太后的真正死因了,沉檀木向來以沉潭不朽,檀木浮水而出名,從這名聲的來源就知道,沉檀木的功用是沉與浮,所謂沉,在醫藥學里,用作痾,就是疾的意思,所謂浮,在醫藥學里,用作緩,也就是破的意思,這是天地神物,由天水自產而生,可致百病,亦可凈一切污垢,包括毒素,所以,沉檀木也是一種十分明貴的藥材,應用得當,可解百毒。」


  聽到這裡,聶金華愁眉道:「華公子說的這些,我們都懂,也都知道,現在的問題是,你能不能在沉檀木洗毒之後有什麼辦法查出太後身染巨毒?」


  華子俊道:「沒有辦法。」


  眾人一愣,分分鐘臉上就露出了失望以及絕望的神色。


  華子俊看著他們絕望的臉色,頓了頓,說道:「尋常醫道確實沒辦法,但還有一種不尋常的醫道,我可以試試。」


  聶武敬忙問:「什麼方法?」


  華子俊笑了笑,說道:「我不能告訴你,這是華氏葯門的規矩,亦是華氏葯門的獨門秘術,但要採用這個方法,一定得有當時的三種藥物相引,就是息安香、三槐果和沉檀木,當然,你們不用懷疑我是重新制毒,植入太后體內,如果我分析的沒錯,這種毒得混合進呼吸裡面,才能那般快速地被沉檀木洗凈,如今太后已亡,她就是想呼吸也呼吸不了了,所以,若她的體內當真出現了毒素,那一定是之前就中在她體內的。」


  華子俊不說方法,又說那是華氏葯門的獨門秘術,聶武敬自不好再追問,人既是聶青婉請來的,聶武敬對他自然放心。


  聶武敬想了想,溫聲說:「你暫等兩天,兩天後這三種藥材就有了。」


  華子俊站起身,沖他拱了拱手,說道:「那我兩天後再來,我也回去準備準備。」


  聶武敬嗯了一聲,揮手讓聶承親自送人出去。


  聶承將華子俊送到門口,看到了陳溫斬,他沒理,陳溫斬也沒理他,見華子俊出來了,陳溫斬迎上去,然後二人就往月光下走去。


  路上,陳溫斬將華子俊在聶府的收穫都打聽了出來,拐頭回到府上他就寫了信,第二天早上去了刑部,他把信交給了王雲瑤,讓王雲瑤送進宮,給聶青婉。


  王雲瑤沒問是什麼信,也沒問信里寫的是什麼,她也不偷看,接了信之後先揣進袖兜,等有空了,她這才進宮,把信送到后,她與聶青婉說了一會兒話,又與襲寶珍說了一會兒話,就很快走了。


  聶青婉在王雲瑤走後進屋看信,襲寶珍很自覺地沒跟上,帶著半玫,陪鬧鬧玩捉迷藏的遊戲去了。


  浣東隨著襲寶珍去了,浣西進屋隨侍在聶青婉身邊。


  聶青婉坐在榻上,拆出信看,看完,她將信合起來,讓浣西拿了火摺子,將信燒成灰,又讓浣西把灰燼打掃乾淨。


  浣西看了聶青婉一眼,不知道王雲瑤給娘娘遞了什麼信,居然這麼見不得光。


  浣西不敢多想,趕緊打掃。


  聶青婉歪坐在榻里,想了想信中說的內容,又伸手摸了摸肚子,忽然問浣西:「今天幾號了?」


  浣西正低頭擦灰,聽到聶青婉的問話,她抬了抬頭,回道:「八月四號了。」


  聶青婉呢喃:「四號了。」


  封后大典在八月十二號舉行,也就是說,距離封后,還有八天。


  如今,也不知道聶北的傷養的如何了,八天後,他能起床了吧?

  聶青婉擰了擰眉,覺得有些懸。


  聶北那傷,少說得養半月才能見起效。


  聶青婉喟嘆一聲,在浣西收拾好地面后,她起身往門外去了,找到襲寶珍和鬧鬧她們,陪她們玩耍。


  今日早朝殷玄在金鑾殿上把拓拔明煙冷毒已解的消息公布了,還讓人傳了冼弼,拿出冼弼曾經開出的藥單讓眾大臣們過目,之後又以這樣的『豐功偉績』封了冼弼為太醫院的副院正,大臣們無話可說。


  能解冷毒,這等醫術,當真了不得呀!


  以前真沒看出來冼太醫還有如此才能!


  當然,他們自動忽略冼太醫在太醫院那麼久了,既身懷絕學,如何以前不給明貴妃解了冷毒,偏就等到現在了呢?

  皇上不考慮的問題,他們也無需考慮。


  既有如此高超的醫術,勝任太醫院副院正一職,自無人會反駁。


  若不是王榆舟的背後有個夏公,且王榆舟在太醫院的威望比冼弼高,大臣們倒覺得,單論醫術,冼弼是該居院正一職的。


  但是剛剛皇上已經封了王榆舟為院正,冼弼也就只能屈居於副院正了。


  如此,冼弼高調地被任命。


  冼弼不大樂意,但又不敢在金鑾殿上忤逆皇上,只得應了。


  竇福澤雖被剝奪了太醫院院正一職,可殷玄並沒有把他逐出太醫院,他還在太醫院當差,只是如今不能再進金鑾殿了而已。


  今天早上,陳建興以腿部砸傷為由,請辭交權,回家養傷,殷玄准了。


  竇福澤聽聞之後,去御書房懇請辭官,回去照顧陳建興,殷玄沒準,用殷玄的話說:「陳家人離了你難道就不能活了?只有你治得好,旁人都治不好?」


  一句話把竇福澤堵的啞口無言,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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